第十八章 大結局:最後的決鬥
第十八章大結局:最後的決鬥
“你說什麼?”建委主任惱怒地瞪大了眼睛。
“呃,我,我……”來人一看建委主任發怒了,顯得有些害怕,“剛才,我把它毀了!”
“毀了?”
“是的。毀了。”來人為了證實自己,立刻伸出了手掌。
月光下,掌心裏是一堆撕毀的紙屑。
工地上,鑼鼓震天,喇叭聲聲,紅旗飄揚,秧歌隊伍在表演。
一幅大標語:慶祝赫拉縣開發公司中標“重化”安裝工程!
呼拉貝特混在人群中,得意忘形地扭起了東北大秧歌。
“哼,簡直是無恥之極!”聽到這兒,霍林發氣憤地罵了一句。
“大哥,我可全都告訴你了。你說,我怎麼辦呢?”建委主任一臉頹喪地低下頭去。
“聽我的話,快快去找包明,向他說清楚!”
“可是……我?”建委主任顯得遲疑不決,“我不想找包明……他凶神惡煞的,讓人心裏沒底兒。”
“他就管這事兒啊!”霍林發說。
“我想找……找金力其格。行嗎?”建委主任抬起頭,徵求霍林發的意見。
“找他?”霍林發一下子楞住了。
“我覺得他這個人,挺好的;在市委的威望高;市委書記也信任他。我要是告訴了他,他也許能替我出出主意、說說話什麼的……”建委主任說著自己的理由。
“行行行!”霍林發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痛快地答應了,“這樣的好乾部,誰都信得過啊!”
“你說,他還能為我說話嗎?”建委主任顯得顧慮重重。
“老弟,你放心吧。金力其格這種人,不但信任他;將來還會繼續重用他。我雖然是新入黨的黨員。做事的原則我是了解的。這件事兒,我不會看走眼。”
“好,大哥,我聽你的。”建委主任說到這兒,拿來一杯酒,痛飲下去。
市委組織部部長室。
金力其格正偎在沙發上,看一份材料。
他翻到了材料最後一頁。看完,便將材料合上,放到了寫字枱上。
材料題目特寫:關於我在“重化”公司工程招標中作弊的檢查
金力其格開始了思考。
突然,門兒被推開,包明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有情況?”金力其格看到包明的神色,立即問道。
“金力部長,金瓶兒向我談了呼拉貝特很多的問題。我看,她說的情況不會有假。”說著,包明遞過了一個小本子,翻開一頁說:“這是談話記錄。”
金力其格迅速地翻閱着記錄,不時地用手指着其中的內容說:“看,呼拉貝特這些事兒,哪件事兒都離不開老市長。”
“老市長?”
“來,看看這個……”金力其格拿來寫字枱一材料,遞給了包明。
包明翻了幾頁,恍然大悟說:“哎呀,我明白了。能承包這麼大的工程,還是老市長在背後運作呀!我說呢,呼拉貝特哪兒有這麼大的能量?”
忽然,一陣音樂鈴聲響了起來,包明立刻抓起了自己的手機。
“包明,我是達世華。”
“有事兒嗎,快講。”
“麗華的姐姐告訴她,呼拉貝特在建設銀行提走了1600萬元的現金。”
“提這麼多錢?他要幹什麼?”
“我看他是想要逃跑。”達世華告訴包明。
“逃跑?”
“對。”
“不好,他已經跑了!”金力其格立刻大聲判斷道。
“跑了?”
“包明,趕追捕。”
市公安局指揮中心。
市委書記站在一面大屏幕前,認真地觀察着屏幕上不斷閃現出的城市街道。
“書記,我看,他已經跑出北遼市區了。我請吧!”公安局長在他的身旁請示道。
“好。”市委書記同意了。
公安局長馬上抓起電話:“刑警大隊嗎,立即電告追捕。”
他剛剛放下電話,鈴聲又響了。
公安局長接過電話后,立刻把話筒交給了市委書記。
“書記同志,我是省紀委。明天八點開始,我們將對你們的老市長實行‘雙規’,請在今天晚上採取監視措施,以防意外。”
“呃!”市委書記大吃了一驚,接着便迅速反應過來,“是,我馬上佈置公安局採取措施。”
夜晚的街道上,金力其格和包明乘車趕往市公安局。
“小張啊,再快一點兒!”包明催促着開車的司機。
車子立刻加快了速度。
市公安局指揮中心。
市委書記、金力其格、包明和公安局長站在一台監聽設備跟前。
“監聽003號的住宅電話。”公安局長向工作人員下達了命令。
“是!”戴了耳幔的工作人員按動了幾個數字按鈕,對公安局長說:“他正在通話。”
“放大音量!”
老市長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喂,呼拉貝特,你在什麼位置?”
“我在夏海灣。”
“你怎麼還沒有走出去呀?”老市長的聲音非常急迫,“剛才公安局的一個內線告訴我,那個吉普車司機招了。”
“招了,他媽的!”
“呼拉貝特,我看公安局馬上就要逮捕你了。如果你明天跑不掉,就危險了!”
“那,我是明天上午的飛機票呀。他們……不會到飛機場吧?”
“飛機?唉,你連火車都不能坐了。你呀……”老市長稍稍停頓了一下,“乾脆,去蝦米灘坐船偷渡吧!”
“蝦米灘,是不是我們游泳的那個地方?”
“對對對,你馬上換一套衣服。找休假中心的孫老闆,他會幫助你的。”
“好好,謝謝老市長。”
“呃,你最好……化化妝。記住,天亮前必須逃出去!”
“是是。”
電話斷了。
“書記,老市長這是要變相滅口哇!”包明一下子着急了。
“滅口?”
“對。現在我掌握的所有情況都與呼拉貝特有關。他要是跑了,老市長的800萬、塔拉克的賣地受賄案、建設銀行行長的貸款回扣案,都缺乏人證啊!”包明強調着說。
市委書記點了點頭。
“書記,我集中全局優勢警力,連夜直撲蝦米灘!”公安局長立刻請示道。
“大隊人馬行動,容易暴露啊。”包明擔心地說。
“再不,我馬上通知夏海灣公安局,讓他們把休假中心那個孫老闆控制起來。他們一接頭。就立刻逮捕。”公安局長又建議道。
“這……”包明蹙起了眉頭,顯得非常不放心地說道:“如果夏海灣公安局的朋友行動不慎,過早地打草驚蛇。那個孫老闆就會向呼拉貝特發出聯絡暗號。那就更麻煩了。”
“書記,那你說怎麼辦?”公安局長着急了。
市委書記沉思着,沒有吱聲。
“書記,我去!”金力其格挺身而出。
“你?你去蝦米灘?”市委書記詫異地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必要吧。”
“有這個必要。”金力其格冷靜地強調了自己的意見。
“金力部長,你信不過我們的幹警?”公安局長有些不理解地問。
“局長啊,”金力其格拍了拍公安局長的胳膊,說:“公安幹警個個都是好樣的。可是,剛才你們聽到了嗎?他可能會化妝。你們警察對他不熟悉,晚上不容易辯認呀。”
“我派赫拉縣公安局長親自去。他和呼拉貝特是一個縣裏的熟人,總能辯認出來吧!”
“局長,你知道嗎?”金力其格接下來解釋說:“呼拉貝特在縣裏的哥們兒很多,其中包括一些公安幹警。另外,呼拉貝特還是赫拉縣的副縣長,曾經領導過公安隊伍。我擔心,萬一他耍點兒什麼花招兒,個別幹警產生了憐憫之心,出點兒疏漏……後果不堪設想。”
“絕對不能讓縣裏的人參加。”包明強調說,“必須由市局的人出馬,在他到達蝦米灘之前抓住他。”
聽着大家的議論,市委書記在地上走了幾步,像是難以決定。
“書記!”金力其格看了看腕上的表,不容置疑地說:“時間不饒人。我們時時刻刻都在與呼拉貝特搶時間。”
“金力部長。”市委書記深情地看着金力其格,說道:“你是一名市委領導。我沒有權力讓你去冒這個險。今後,你肩上擔子重着哪!”
“謝謝書記的厚望。”金力其格此時顯得非常激動地說:“反,是每一位員義不容辭的責任。不管是哪級領導,在關鍵時刻都應該果斷地站出來。呃,說句實話吧,北遼市這一連串的案情都是由我挑起來的。乾脆,讓我給他們來個徹底了結吧!書記,請組織給我這次機會!”
市委書記聽了金力其格這番話,非常感動且又十分艱難地點了點頭。接着,他立刻對公安局長指示道:“請你派最好的警車,挑選幾名槍法最准、功夫最好的幹警保護金力部長!”
“是!”公安局長接受了命令,接着又轉過身去,神色激動地對金力其格說:“金力部長,我陪你去!”
夜晚,三輛警車閃爍着警燈,駛出了北遼市區。
一個賓館的房間裏。
呼拉貝特正在化妝。
他脫掉了身上穿的高級面料的夾克衫,將一件工作服套在身上。
接着,他拿來幾綹假鬍子,粘在了兩腮和下巴上。
粘完了鬍子,他又到兜子裏翻了一氣;發現了一頂長舌旅遊帽,便順手扣在了腦袋上。
鏡子裏,看到變了樣的自己,他得意地笑了。
叮咚叮咚……有人在敲門。
呼拉貝特緊張地怔了一下,問:“誰?”
女服務員推開了門,說:“先生,總台有你的電話。”
呼拉貝特吁了一口氣,說了聲“謝謝”,然後跟隨服務員走了出去。
總台。
呼拉貝特拿起了一個摘了機的話筒。
“喂?”呼拉貝特問道。
“我姓孫。”電話里的聲音顯得非常沉重。
“孫老闆你好。”呼拉貝特也壓低了聲音。
“聽着,明天早晨四點,在魚市東邊有兩名穿花衣、戴黑紗的女士接你出海。你跟她們走就可以了。”
“那你?”
“告訴你,這種事兒,我只負責安排,從來不露面。”說完,電話斷了。
“戴黑紗?媽的!”呼拉貝特罵了一句,走開了。
夜間山路上。
三輛警車駛了過來。
“喂,差不多就是這兒。”前面車的公安局長對金力其格說道。
金力其格拿起來一張地圖,打開一看,自言自語道:“出現了岔路,應該設一個哨。”
公安立刻拿起對講機告訴後面的車上人:“小張,你在這兒。”
後面的一輛車子停下了,幾名幹警下了車。
相似的山路上。
一輛紅色的出租車駛來。
駕駛車輛的正是化妝了的呼拉貝特。
他注意地駕駛着車子,慢慢地拐了一道彎。
燈光里,突然出現了幾名警察。
警察沖向了路中間,示意攔車。
呼拉貝特嘿嘿一笑,不慌不忙下了車。
“證件?”警察瞅了瞅他,說道。
呼拉貝特拿出了駕駛證。
警察打開手電筒,細緻地看了駕駛證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確實留了大鬍子。
“身份證呢?”警察問。
“這……我從來不帶。”呼拉貝特狡辯說:“這駕駛證,也是你們公安局發的呀!”
“這麼早出車,去哪兒?”
“哦,有個辦喪事兒的,打電話要我馬上出車。你看,我這不是着急趕活兒嗎?”
幾個警察相互對視了一下。
“走吧!”警察放行了。
“謝謝。”呼拉貝特點頭哈腰地接過駕駛證,重新上了車。
天色蒙蒙地亮了。
遠處,呈現出大海的輪廓。
兩輛警車正在山路上急速行駛着。
車子前面,突然又出現了兩條岔路。
車子慢慢停了下來。
公安局長從前面車上下來。他走到後面車前,請示金力其格:“又出岔路了,怎麼辦?”
“問一下那邊的情況。”
公安局長掏出了對講機:“小張,有情況嗎?”
“有一輛紅色出租車開過去了。”小張報告。
“仔細查了嗎?”公安局長問。
“查了。那個人留了大鬍子,不像是呼拉貝特。”
“車號記了嗎?”金力其格立刻大聲提醒着。
“金力部長,我們記下了。”小張回答說:“車號是本市出租車9797。”
“9797?”金力其格念叨了一遍,顯得的些不放心。
“部長,我核實一下吧!”公安局長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喂,夏海灣公安局嗎?我是北遼市公安局一號。”
“哦,你好局長。”對方的聲音非常熱情,“我一看電話號碼就知道是你。有什麼指示?”
“我們有一個急案,和你們的一輛出租車有關。”
“請講。”
“9797號紅色出租車,是不是出車了?”
“稍等。”
“麻煩你們了。”
公安局長拿着手機往周圍看了看,天色已經大亮了。
“喂,局長。”對方立刻反饋了信息:“這輛出租車昨天晚上被盜。司機報了警,我們正在尋找哪!”
“啊,被盜了?”公安局長大吃一驚,立即告訴對方:“不用找了,這輛車正在沿海山路上。”
“盜車、開車的人保證是呼拉貝特。”金力其格立刻做出了判斷。
“那我們……”
“車分兩路,分頭阻擊!”金力其格果斷地下了決心。
“不,我們不能分開,我得保護你啊。”公安局長不同意。
“你看,”金力其格拿了地圖指給公安局長說:“他的車子開過來,有兩條岔路都可以到達海邊。我們不分頭行動,就有可能讓他溜掉呀!”
“可是,他……”公安局長非常擔心的說:“他要是狗急跳牆……你的安全?”
“哈哈哈,放心。我也當過偵察兵啊!”金力其格笑了笑,又指着身邊的兩名幹警說:“再說,還有他們倆呢。”
“你們一定要保證領導的安全。”公安局長囑咐道。
“是!”兩名幹警接受了命令。
兩輛車子分頭開走了。
海邊的山路上。
金力其格坐的警車駛了過來。
不遠臨海處,出現了一個哨卡。
車子停了下來,隱蔽在哨卡木屋的背後。
“他該來了。”金力其格看了看手錶,判斷說。
“部長,你上車裏,我們生擒他。”
“不不,”金力其格微微一笑,“我也想親手抓住他呢。”
“嗚……”一陣汽車馬達聲傳了過來。
紅色出租車出現了。
兩名警察看到9797車號,大踏步迎了上去,將車子攔住。
“你們又幹什麼,在那邊剛剛查了一遍了。”粘了大鬍子的呼拉貝特滿不在乎掏出了駕駛證。
“你的駕駛證有問題。請跟我們走!”說完,兩上警察立刻上前去抓呼拉貝特。
“你們……”呼拉貝特一看警察抓他,頓時明白了。他使勁兒一關車門,迅速踩了油門,汽車一下子躥了出去。
“站住!”兩個警察立刻掏出了槍,舉手要射。可是,他們的手馬上又放下了。
原來,他們看到金力其格開動了警車,吼叫着朝着紅色出租車追了上去。
“金力部長!”兩個人擔心地大喊起來。
“局長,呼拉貝特逃跑。金力部長駕車去追了。請到海邊山路出口支援!”
東方的太陽升了起來,大海閃現出了一道道金光。
海灘上,開始出現了走動的人群。
魚市開始活躍起來。
一支小船兒靠了岸,船上出現了兩個身穿花衣,臂戴黑紗的女人。
她們一上岸,便往附近的山路上瞭望。
山路上,一輛紅色出租車在飛奔。後面的一輛警車緊追不捨。
“咣當”一聲巨響,警車從側面撞到了出租車上。
出租車裂趄着扭了扭,又重新加油往前衝去。然而,那輛警車已經到了它的對面。
兩輛車同時急剎車,尖厲的叫聲蓋住了大海的濤聲。
兩個女人相互看了看,一下子嚇傻了。
“呵呵,是你!”呼拉貝特打開車門,看到了金力其格,大吃一驚。
“呼拉貝特,沒有想到吧!”金力其格也打開了門,嚴厲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為什麼總是壞我的大事、壞我的好事?”呼拉貝特看到金力其格那副銳利的目光,聲嘶力竭的叫喊起來。
“因為你應該得到懲罰!”金力其格大聲地喝斥着他。
“受懲罰的應該是你。”
“為什麼是我?”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總是跟我過不去?”呼拉貝特絕望地“數落”起金力其格的“罪狀”來,“就是你,對我當副縣長橫加阻攔。就是你,讓達世華毀了我五個億的工程合同;讓霍林發和金財搶了我紡織品百萬美元回扣;還讓包明查出了我行賄的底細。從你當了市委組織部長,我他媽的一天好日子也沒有過上!今天,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你又擋住了我的生路;你要幹什麼?非要致我於死地不可嗎?”
“呼拉貝特,你也別把功勞都記在我的帳上。”金力其格說到這兒微微一笑,“不管誰當組織部長,都不允許你這樣的人留在的幹部隊伍里!”
“金力其格,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趕盡殺絕嗎?”
“可惜,我沒有權力處置你,你應該回去接受法律的審判。”接着,金力其格厲聲喝道:“呼拉貝特,快快扔掉你偷來的車,老老實實跟我走!”
“你休想。”
“哼,呼拉貝特,你不服氣嗎?看看你的後面。”
呼拉貝特回頭一看,頓時傻眼了。原來,公安局長帶領另兩輛車堵住了他的迴路。警察們的手槍齊齊地對準了他。
“呼拉貝特,你被捕了。”公安局長舉起手中的逮捕證,晃了晃。
“下車,老老實實跟我們走!”警察們喊道。
“哈……”呼拉貝特看到這副場景,絕望地大笑起來,“你不就是有槍嗎?我也有。”說著,他掏出懷裏的手槍往空中扔了兩個轉兒,接着把槍口往自己的腦門上一頂。
“不准你自殺。”公安局長警告道:“馬上跟我們回去,法律會公正判決你的。”
“哼,你們要活的?是吧!”呼拉貝特拍了拍胸脯,“可以呀。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要怎麼樣?”公安局長問道。
“我要最後和金力其格玩兒一把。”呼拉貝特說完,凶相畢露地轉過身來,面向金力其格說:“金力其格,我真佩服你呀!年初,老市長剛剛把你干倒,不到半年你就把天翻過來了。而且整得我們一個個凄零敗落。好,沖你是條漢子,今天我呼拉貝特再和你玩兒最後一次。”
“說。”金力其格蔑視地看着他,靜等着他的下文。
“咱們開車下去轉三圈兒。”呼拉貝特指了指海灘邊的空地說:“你要是撞翻了我的車,我二話不說,束手就擒;我要是撞翻了你的車,你必須放我一條生路,讓我下海逃生。”
“金力部長,你不能答應他。我們會抓住他的!”公安局長喊着,提醒着。
“局長,你想幹什麼?是不是想讓你的神槍手用槍打折我的腿?告訴你,休想!”呼拉貝特說著掏出了一個藥包,得意洋洋地說:“看,這是一包特製的‘毒鼠強’,你膽敢耍花招兒,動我一根毫毛;我就把它吞下去,你永遠別想得到我的口供。”
“好。呼拉貝特,我答應你,上車!”金力其格說完,毫不畏懼地上了車。
“金力部長,小心,他是個亡命徒啊!”警察們提心弔膽地喊着。
沙灘上,兩輛車子拉開幾十米距離,開始對峙着。
猛然,呼拉貝特的紅色出租車發動起來,飛快地沖警車撞上去。
金力其格沉着地迎了上去,稍稍一躲避,兩車的前側猛烈相撞,車子同時撞得掉轉了方向。
呼拉貝特接着重新反撲,金力其格再次迎擊。他避開呼拉貝特的正面,待紅色出租車稍稍駛過,便加足油門使勁兒一擠,紅色出租車橫着離開了路面。
呼拉貝特看到的車子被推開,氣得咬牙切齒。他轉回了方向,加大油門,瘋狂地沖向了金力其格的正面。
“金力部長,小心!”公安局長率幾個警察趕了上來。
金力其格沉着地將方向盤一打,車子突然改變方向。呼拉貝特一下子撲了個空。等待他回過頭來,金力其格的警車猛烈地沖他的側面一撞;紅色出租車一下子翻進了路旁的小土溝里。
“抓住他!”公安局長大喝一聲,幾個警察勇猛地衝到了出租車旁,使勁兒地將撞得鼻青臉腫的呼拉貝特扭了出來。
“哈……”看着呼拉貝特狼狽的樣子,金力其格恥笑他說:“呼拉貝特呀,你怎麼和你的部下犯一個毛病,開車時專門往陰溝里翻哪?”
“金力其格,算你贏了!”呼拉貝特看着金力其格臉上那副勝利的神情,恨恨地說道。
駙馬園。
時至夏日,紛紛揚揚的桃花如紅雨一般,落在了綠茵茵的草地上。
池邊的綠柳已經成蔭,一簇簇長長的枝條伸展開來,無償地蔭罩着熙熙攘攘前來遊園的人們。
水鶯兒拉了金力其格的手,流連在重新修繕后的駙馬園裏。
年輕的導遊小姐正在向遊客們介紹駙馬園的歷史:
“……幾百年花開花落,春去春來,往日秀麗的駙馬園只剩了一片荒煙廢壘,幾處老樹遺台。1980年,一個名叫金力其格的人,在為他的岳父落實政策時要回了這片地產。然後翻閱歷史資料,請來文人高士霍林發,重新設計和修建了駙馬園……”
“今年夏天,莊園主人在政府動員下,將莊園做價600萬元賣與政府。政府經過重新修繕,恢復了駙馬園的歷史原貌……”
“喂,鶯兒啊。我告訴你一件事兒。”金力其格看着水鶯兒,認真地說:“昨天下午,我和北遼大學的校長說好了。她答應把你安排在藝術系做舞蹈教師。雖然掙錢少一些,畢竟穩定一些。我看,你就去吧!”
“我要是上了班,誰來照顧你呀?”
“唉,我不能總這樣悠閑下去呀。”金力其格笑了笑,說:“明天,市委書記要我去省城參加一個培訓班。你就準備去學校報到吧。”
“不。等我把你送到省城,安置好了。我再去!”水鶯兒關心地說道。
“鶯兒,你真好……”金力其格的嘴兒感動地抿了抿。
“光嘴上說好不行。你得有所表示。”
“表示?好吧,想要什麼?”金力其格慷慨地說。
“今天晚上,我要你給我洗腳……”水鶯兒噘了小嘴,觀察他的態度。
“行!”金力其格猶豫了一下,還是痛快地答應了。
“洗完了腳,再抱我上床。”水鶯兒把臉兒轉了過去。
“嗯……行。”金力其格看着水鶯兒的樣子,誠懇地接下來說,“上床后,我還要拍你睡覺,對吧?”
“金力,你今天表現真好!”水鶯兒轉過身來,冷不防地親吻了金力其格一口。
“呵呵……”金力其格幸福地笑了。
叮鈴……一陣鈴兒響,金力其格的手往兜里摸去。
“誰打來的?”水鶯兒歪過腦袋,去瞅金力其格手機的顯示屏。
屏幕上,顯示了兩行短詩:
莫被那誘人的醉紅所攝,莫讓我把奔放的情感凝結……
莫只戀樹稍上展翅的飛鶯,莫忘卻苦水裏翹首的浮萍兒……
水鶯兒念完了這兩句短詩,立刻質問金力其格:“是不是她?”
金力其格默默無語,將這兩行短詩刪掉了。
“是不是金瓶兒?”水鶯兒又問。
金力其格嘆了一口氣:“別問了……”
“你,是不是可憐她?”水鶯兒一下子生氣了。
“鶯兒,別多心。”金力其格急忙勸解道。
“呵呵,你以為我是吃醋啊!”水鶯兒冷靜地說著,然後從小皮兜里拿出一張紙來遞給金力其格,說道:“自己看看!”
“什麼,提拔幹部‘進貢’價格表?”金力其格一看紙上的字,頓時迷惑了。
“呵呵,這還不明白?”水鶯兒氣憤地指着那張紙說:“這是赫拉縣組織部提拔幹部的送禮價格:提一個局長送1萬元;提一個企業經理送2萬元;提一個鄉鎮長,還要送上5000元呢!這就是你培養出的金瓶兒乾的好事兒!”
金力其格不相信地說道:“她變成這個樣子了?”
“愛信不信。”水鶯兒掠過那張紙,說:“這是縣政協的人告訴我的。反正我沒有冤枉她。你不信,就自己去了解吧!”
“不可思議。”金力其格失望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給我。”水鶯兒不高興地噘了嘴,一把奪過金力其格的手機,關閉了電源。
“別鬧,來了事兒怎麼辦?”
“你都兩個月不抓工作了,誰還找你?”
這時,水鶯兒的手機卻叫喚起來。
金力其格禮貌地將身子閃在了一邊。
“躲什麼躲?找你的!”水鶯兒尖尖的叫聲,吸引了眾多遊人的視線。
金力其格立刻接過了水鶯兒的手機。
“怎麼,領着鶯兒遊園,手機都不敢開了?”電話里的人上來就開他的玩笑。
“喲,是你,包明!”金力其格高興地喊起來。
“告訴你,他們三個人的案子結了。”
“結了?數額是多少?”
“800萬、600萬、4000萬……誰多少你猜去吧!”
“哦,這麼快?包大人,你辦案真是神速啊!”
“別誇我,我還得感謝你哪!”
“感謝我?”
“對呀,多虧你及時做通了建委主任的工作。他要是不做證,這案子還真麻煩。”
“應該獎勵他。”
“是啊!市委書記說了:‘等金力其格回來,給他弄個副市長!’”
“回?哈……老兄,別忘了,我的事兒還沒抖落清楚呢。”
“怎麼,省紀委的結論你沒有看到?”
“沒有哇!”
“你呀,身邊有個鶯兒,什麼都不關心了。告訴你,你的事兒被澄清了。市委書記還要找你祝賀呢!”
“真的?”金力其格頓時顯得喜出望外。
“這麼大的事兒我敢騙你嗎?喂,聽說昨天夜裏省委召開了常委會,提拔了一批幹部,我還等待你的好消息哪!”
“去你的個臭老包……”金力其格輕鬆地開着玩笑說,“我現在這個樣,還指望有什麼好消息?”
“哥們兒,我可不是瞎說啊。”
“好吧!謝謝你為人民剷除了這些分子。今天晚上我回北遼請你吃飯。”
水鶯兒看到金力其格一副開心的樣子,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陣陣荷風,吹皺了眼前的一池碧波。
花兒滿塘,鴛鴦戲水……
水鶯兒偎在金力其格的肩頭上,嬌羞欲語,脈脈含情。
金力其格目睹眼前的初夏美景,禁不住淚水漣漣。
一場風雨,該走的走了,該去的去了,猶如一場春宴的散去;只是,那股惜春的情思,卻依然抑制不住地緩緩流淌出來。在這股濃濃的情思里,他說不清這是悲傷,還是舒放……
水鶯兒,那美麗少女發出的清新馥郁的芳香,像山花兒一般,醉了碧水,醉了綠葉,也沁入了他的肺腑;也許,現在只有她,才讓他在人生暗淡的困苦裏還能看到一絲微微的曙光。
“當年,努爾哈赤為了表彰這位‘御前駙馬’的業績,臨終時贈他一個金牌,金牌上書寫了四個大字的封號。大家猜一猜,這四個大字寫的是什麼?”導遊小姐清脆的解說聲,一聲一聲地傳到他們的耳朵里。
“吏-部-天-官!”遊人們齊聲回答。
“對了!”導遊高興地誇讚着說:“看來,你們都是細心的人啊;你們是不是看到了入口處迎客石上的那四個書法大字?”
人們笑了起來。
駙馬園入口處。
一塊巨大的太湖石上,篆刻了雄勁的“吏部天官”四個大字。
金力其格與水鶯兒佇立在那兒,靜靜地瞻仰着。
轟隆隆……一陣汽車的馬達聲,打破了山野里的寧靜。
幾輛越野吉普車不顧守衛人員的阻攔,橫衝直撞飛馳到園子裏,停在了荷花池邊。
“金力部長!”氣喘噓噓的張處長打開車門便喊:“快打開你的電話!”
水鶯兒急忙將金力其格的手機電源啟開,一行緊急短訊息顯示在機屏上:
中央組織部任命你為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
水鶯兒看到這幾個字,激動地喊了一聲“爸爸”,便緊緊地抱住了金力其格,放聲大哭起來。
金力其格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車子上的人慢慢下了車,他們是:市委書記、包明、霍林發、達世華、金財、趙副部長、縣政協主席及市委組織部的幹部們。
他們聽到水鶯兒的喊聲,立刻喝起采、鼓起掌來。
再擴編為18章2009年6月30日19:46:34
(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