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刑事案件
第十六集刑事案件
“是你?”看到費拉,水鶯兒顯得怯生生的。
“小妹妹!”費拉的態度顯得特別和藹,“雖然我們過去沒有見過面;可是,我覺得自己沒有認錯人。”
水鶯兒默認地點了點頭兒。
“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談什麼事兒?”水鶯兒擔心地問道。
“我想……和你談談金力其格。”費拉開門見山地說。
“好吧。”水鶯兒應允了。
費拉高興地拉起了她的手,朝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走去。
看到兩個人親熱地離去,站在旁邊的金瓶兒生氣地瞪大了眼睛。
咖啡館裏,憂傷的音樂蕩漾着,增添了幾分感傷的氣氛。
女服務員送上了熱熱的咖啡。
費拉的眼睛望着窗外,向水鶯兒訴說著自己與金力其格的事情。
“鶯兒,你知道嗎?我和金力其格……離婚了。”費拉一臉痛苦地告訴她。
“不會吧。”水鶯兒睜大了眼睛說:“金力部長很愛你。他不會同意離婚的。”
“是的。他至今也沒有同意。”聽了水鶯兒的話,費拉像是非常感動。她轉過臉來,朝着水鶯兒認真地說:“我是通過縣法院判離的。”
“你為什麼離開他呀?他剛剛下台,很可憐呀!”水鶯兒不理解她的做法。
“小妹妹,你還小,不明白這裏面的原因。”費拉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慢慢舒展開眉頭說:“我們確實是多年恩愛的夫妻。可是……我們現在確實又無法生活在一起了。”
“你這話……我聽不懂。”水鶯兒天真地向她仰起了臉,說道。
“怎麼說呢?嘿,我這個人呀,喜歡出風頭。”費拉微微一笑,“尤其是這些年,喜歡上了做買賣。一天到晚就想掙錢啊、發財啊、當大款啊!唉,想這些事兒都想得發了瘋;什麼丈夫、孩子的事兒,都扔到一邊兒去了。”
“現在做買賣的女人很多啊,難道都要離婚?”
“那倒不至於。”費拉呷了一口咖啡,接著說:“可是……我們的家庭與別的家庭不同。金力其格投身於仕途,他的理想是做一個好官。他的職業要求妻子必須清心、寡慾、本份、戀家、守家,尤其是……不能利用他的權力掙錢。可是……這一點,我永遠做不到。”
“看來,你還想繼續把買賣做下去?”
“是的。”費拉迷茫地望着這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坦率地說:“大概這就是人的本性,至死難改吧。”
“那也不至於離婚呀。”
“小妹妹,你怎麼聽不明白我的話呢?”費拉着急地說:“你想啊,一個在仕途上拼搏得身心疲憊的男人,回家得不到妻子的關心和呵護,卻還要時不時地受到她的牽連。時間長了,這種婚姻會有什麼結果?”
水鶯兒啞口無言了。
“所以,即使他不同意,我也不能和他過下去了;我不能繼續坑害他。”
“這麼說,你決心要離開他。”
“是的。”
“嗯……我想,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你還是親自和他談吧。”
“呃,小妹妹,請不要誤會。”費拉聽到這兒,趕緊向她解釋說:“我今天來找你,不是求你向他轉達什麼……”
“那你是……”
“我只是想,求你,今後……好好照顧他。”
“我?可是,我與他……我除了尊敬他;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呀!”
“這我相信。”費拉讚賞地點了點頭說:“不怕你生氣。前些日子啊,確實有人向我告密;說你們半夜在一起如何如何……可是,我根本沒聽她說的那一套。”
“那天,他和達世華研究‘重化’的事兒。我和麗華姐姐一起陪他們;就是為他們買點兒咖啡、倒倒水什麼的……”水鶯兒急忙辯解起來。
“傻妹妹,你真是太小、太天真了!”費拉遺憾地搖着頭說:“到了這個地步,我還在乎你們做了什麼嗎?不過,我得告訴你,金力其格在男女關係上是很嚴肅的。如果他對你沒有好感,絕對不會讓你去陪他。”
“那……我們就算是有些感情;也只能是女兒與父親一樣的……那種親情。”
“唉,鶯兒啊!你看……我沒有說你們什麼吧?”費拉大度地笑了笑,說:“我的意思是:不管將來怎麼樣,你都能好好照顧他。對吧?”
“你這麼相信我?”
“是的。”
“為什麼?”
“因為,剛才我聽到了你和那個**人的談話。我看,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謝謝誇獎。”水鶯兒心情有些不快的低下頭,小聲說道:“真沒有想到,你今天找我,談了這些事情。”
“嗯,對不起。”費拉抱歉地一笑,“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兒相托。”
“什麼事兒?”
“哦,這你知道……駙馬園出了一次事兒。”費拉說,“出事兒以後,呼拉貝浩特要強行沒收我們的全部家產。後來經市委書記出面打招呼,縣政府決定以贖買的方式收購我們的園子。我得到了600萬元的經濟補償。”
“600萬?呃……還不算少。”
“是啊,不少。可是,昨天那個小法官在判我們離婚案時,卻只判給金力其格三萬元。這是不公平的。”說到這兒,費拉拿出一個金融卡,說:“這是200萬元。”
“要我轉交?”
“是的。”
“恐怕……他不能收吧。”
“聽我說,這600萬元,我是這麼分的:給兒子留200萬,我自己留200萬;剩下的這200萬,給金力其格。”
“還是你親自送給他吧。”
“好妹妹,大姐求你了!”
“為什麼你非要送給他這200萬不可?”
“因為,今後他需要錢。”
“需要錢?”
“是啊。”費拉一往情深地說,“金力其格是一個廉政的官員。可是,他又愛交朋友。那點兒工資啊,根本就不夠他應酬這些事兒。小妹妹,這些錢,就當是他未來前程的廉政保險金。還不行嗎?”
“那我試試看?”
“謝謝。”
“嗯,把你的電話和地址留給我。”細心的水鶯兒說道:“萬一他要是生氣拒絕了。我就把錢還給你。”
“好吧,今後你就用這個和我聯繫。”費用拉說著,掏出了一張名片。
“什麼?”水鶯兒看到名片上的一串英文字母,驚訝地喊了一聲:“你要去美國?”
費拉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太殘酷了!”水鶯兒嘴裏喃喃地說著:“你離開他這麼遠,讓他心裏怎麼受得了哇?”
聽到這兒,費拉慢慢站起來。她深情地注視着水鶯兒,突然離開座位,抱緊了她,含着眼淚沉痛地說道:“好妹妹,這個男人,今後我就交給你了!”
兩個女人的淚水流在了一起。
南方城市。
城郊的一片田野里,出現了一片漂亮的大莊園。
庄園裏鮮花盛開,綠草茵茵。歐式風格的主樓矗立在寬闊的大地里,看上去令人心曠神怡。
附近的山岡上,站立了金力其格、包明和水鶯兒。還有當地的一位幹部,正在陪同他們參觀。
“按照你們這兒的行情,這個莊園能值多少錢?”
“嗯,地價最少是300萬吧!加上這些建築,至少得800萬。”當地幹部操着南方口音介紹說。
“800萬。”金力其格和包明異口同聲地嘆息了一聲。
水鶯兒拿了照相機,對着莊園拍照。
“水鶯兒,”包明提醒她,“把主樓的那些建築拉近距離,多拍幾張。”
“好!”水鶯兒點了頭,將焦距拉近。
主樓建築進入了照相機的取景範圍。
“咔嚓”一聲,一張照片拍了下來。
這張照片被捏在一個人的手裏。
這個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旁,一邊看着照片,一邊深思着。
這個人正是省紀委書記。
省紀委書記放下照片,又翻了翻桌子上一迭材料,然後拿起了電話。
“喂,包明嗎?……材料和照片我都看了。你這次幹得不錯,把關鍵問題弄清楚了。”
“喂,書記,多虧金力其格同志和我一起去了。那兒的組織部門協助我們做了不少工作呀。”
“替我謝謝他。不過……這些事情還是要封鎖消息。除了你們倆和市委書記,其他人嘛,先不要擴散。”
“明白。”
省紀委書記放了電話,心情舒暢地站立起來,伸展起了胳膊和腿腳。
市政府食堂。
小餐廳里,老市長一個人在就餐。
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一瓶啤酒、一瓶果酒、兩杯不同顏色的飲料。
老市長的身後,站了兩名年輕的女服務員。
老市長吃完了碗裏的飯,將碗、筷放在桌子上。
一名女服務員輕輕走過來,把碗、筷撤了下去。
老市長正要拿起羹匙來喝湯,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喂?”
“老市長,我是呼拉貝特。老裴告訴我,達世華這小子把我的合同給廢了!”
“我知道這件事兒了。”
“老市長,這怎麼辦呢?你不是和市委書記打招呼了嗎?難道他達世華連市委的話也不聽了?”
“你過來吧。我在一號餐廳。”老市長說完,皺起了眉頭。
他向身後招了招手,兩個女服務員開始撤菜。
一個女服務員把桌面擦拭乾凈后,另一名女服務員送來了一杯熱茶。
“市長,請用茶。”女服務員輕輕地說道。
“你們倆休息吧!”老市長拿起牙籤,一邊剔着牙,一邊說。
女服務員退了出去。
接着,門開了。呼拉貝特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老市長,看來老裴是頂不住了。這可怎麼辦呢?”沒等老市長讓座,呼拉貝特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這個達世華,不但事兒幹得損;他說的那套話,更損。”老市長不緊不慢地說。
“話?”呼拉貝特像是聽不懂老市長要說什麼
“達世華在中層幹部會上說,他是董事會任命的幹部,只對董事會負責。市裏的領導,誰也別想摻和‘新重化’的事兒。”
“那,他在北遼就一手遮天啦?”呼拉貝特瞪起了眼睛。
“呼拉貝特,你是不是剋扣得太狠了?”老市長不滿地看了看他,接著說道:“那些個工程隊,讓你逼得一個一個地搞偷工減料,弄得太過份了。”
“這……”呼拉貝特看到老市長不高興了,急忙站起來將門關緊,解釋說:“搞工程這事兒,你還不明白嗎?政府衙門、社會各界、黑道白道、方方面面……都要打點,都要用錢開路啊。我不狠,勒不出錢來呀!”
“可是,工程質量檢查的結果,對你們太不利了!”老市長冷冷地說道。
“這……我以後注意吧。”呼拉貝特無可奈何地自責了一句,然後又直奔談話主題,說道:“可是,這工程,還得想法子幹下去呀。”
“怎麼,你還想幹下去?”老市長看了看呼拉貝特,眼睛裏露出一副異樣的目光。
“老市長,你是說……”呼拉貝特一下子楞住了。
“呼拉貝特,聽我的話,趕緊收攤兒。”老市長擺了擺手。
“收攤兒?”呼拉貝特看了看老市長,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金力其格一下台,北遼的局面對我們很有利呀。你怎麼讓我收攤兒?”
老市長並沒有理睬呼拉貝特焦急的心情,相反,卻站起身來,冷冷問了一句:“呼拉貝特,有件事兒,你得給我說實話。”
“實話?”呼拉貝特一聽,顯得有些懵了。
“這次塔拉克下台,是不是你在背後做的鬼兒?”老市長的聲音非常嚴厲。
“這,我怎麼會呢?他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啊!”呼拉貝聽到老市長質問他這件事兒,立刻特矢口否認了。
“還給我撒謊?”老市長喝斥他一聲,接着揭發道:“你拿了一萬元錢,送給那個惠副部長,讓他在部務會上給金力其格燒火……你看你,連自己的同夥兒都整。乾的叫什麼事兒啊!”
“啊……”呼拉貝特一下子慌了,“可是,他塔拉克也太不像話了。別墅花園100萬的小樓,他就給我60萬;明明是賣給她的小姘金瓶兒,他卻撒謊說賣給什麼親屬?他和我辦這種事兒,也太不仗義了!”
“嘿嘿,你呀你……”老市長氣得點擊着桌子面,“100萬,對你來說算個啥?為了那點兒錢,你怎麼就壞了我們的大局哪?”
“大局?”
“呼拉貝特呀!”老市長恨恨地訓斥道:“塔拉克雖然有些毛病。可是,有他在赫拉縣坐着‘一把手’的位置,你的頭上就有一頂保護傘呀!有這張傘護着你,你幹什麼事兒不隨便啊!”
“老市長,有你這棵大樹。在北遼誰敢欺負我?”呼拉貝特還在藉機溜須。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在這個位置上,總不能事事照顧你吧。現在好了,塔拉克一下台,你的一舉一動,興許都讓人家盯着呢?”
“老市長,那可怎麼辦呀?!”呼拉貝特頓時沒了主意。
看到呼拉貝特那副驚惶失措的樣子,老市長又氣又恨地告誡他:“呼拉貝特,聽我一句話。你要是想保住現在這個位置,就趕快收攤。另外,那800萬,快點兒弄回來,越快越好!”
“那800萬,都砸在工程里了。房子賣不出去,錢回不來呀!”呼拉貝特攤開雙手,做出一副空空如也的姿勢。
“怎麼,弄不回來?”老市長有些惱怒了,“你不是說帳面上有很多很多錢嗎?”
“我……我都弄到南方去,給你建那個大莊園了。”呼拉貝特編造了一條理由。
“建什麼大莊園啊?我還在位。你別給我套枷鎖了。”老市長有些生氣了。
“老市長,你今年都58歲了。我想……不趁現在有權撈點兒,你以後哪兒有機會呀!”呼拉貝特繼續強調着自己的理由。
“趕緊停,趕緊停,把那800萬快點兒抽回來。不然……我們都危險了。”看到呼拉貝特不聽勸的樣子,老市長咚咚地敲起了桌子。
“危險?”呼拉貝特搖晃起腦袋,“什麼危險?老市長,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呼拉貝特,你知道金力其格最近幹什麼去了?”老市長問。
“他,他不是帶着那個水鶯兒遊山玩水兒去了嗎?”
“那是幌子。”老市長提醒呼拉貝特,“咱們在赫拉縣建別墅花園的事兒、在南方投資蓋樓的事兒,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弄不好,這個大莊園也暴露了。哼,遊山玩水兒?你以為人家像你們呀……”
“這小子,這麼狠?真沒有想到。老市長,你放心,我一定抓緊把這800萬弄回來。”呼拉貝特有些害怕了。
“記住,必須從別墅花園的帳上轉。不準西挪東湊的,漏了餡可就麻煩了。”老市長叮嚀道。
“好好好。”呼拉貝特連連點頭,“不過,老市長,‘重化’的工程,能爭取還是儘可能爭取。不然……”
“呼拉貝特呀,你怎麼就不識時務呢?”老市長痛心疾首地指着呼拉貝特的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在‘重化’投標中乾的那些事兒,別人不知道,你心裏還不清楚嗎?”
“可是,眼睜睜地讓達世華把我們趕出來,我不甘心!”呼拉貝特氣鼓鼓地說道。
“男子漢能屈能伸。你現在要和達世華較勁兒,小心跌跟頭!”老市長說這話的口氣,近乎警告了。
“好吧,老市長,我聽你的。”呼拉貝特忍氣吞聲地點了頭。
“記住,那800萬,抓緊。”老市長又囑咐了一句。
傍晚,鄉間公路上。
呼拉貝特開了自己的“大奔馳”,返回縣城。
車子前面,出現了兩輛摩托車。
他鳴了一聲喇叭,想提醒兩個騎摩托車的人注意。
可是,他看到,後面的騎車人突然向前,使勁兒向另一個騎摩托車的人撞過去。
前面的騎車人被撞了一個趔趄,差一點倒下去。
“你要幹什麼?”被撞的人大喊一聲。
後面的騎車人並不答話。他看到前面的摩托車沒有倒,再次加了一把勁兒撞過去。
前面的騎車人被撞下了公路。
呼拉貝特覺得奇怪,便停下了車,打開車窗看個究竟。
“你是誰,為什麼撞我?”掉在溝里的人扶起摩托車質問道。
“哼,我是誰,你不用問。”公路上的騎車人得意洋洋地說道:“今天我警告你,以後少管前屯老鄭家的事兒。若不聽勸告,下次就要你的命。”
說完,公路上的摩托車開走了。
看到這兒,呼拉貝特轉了轉眼珠子,點了點頭。
夜色中,達世華的車子開出了“新重化”公司大門口。
達世華坐在車子後面。前面坐的是秘書麗華。開車的小夥子穿了一身警察服裝。
車子開到了市郊,司機打開了前面的車燈,加快了速度。
神色疲倦的達世華眯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後面的上來了一輛鐵皮吉普車。
“嗯?這車的速度怎麼這麼快呀!”司機看着前面的後視鏡,奇怪地自言自語道。
“是嗎?”麗華聽到這兒,也向自己一側的後視鏡望去。
“啊呀!”麗華看到後面的車子沖自己的車子飛奔而來,大叫了一聲。
接着,“咣當”一聲巨響,大吉普車撞到了車子后廂蓋上。
司機幾乎把握不住方向盤了,車子歪歪斜斜地沖向了路邊。
“怎麼回事兒?”達世華立刻睜大了眼睛。
“後面的車故意撞我們!”司機驚慌地喊道。
達世華回過頭,正要往後面看。大吉普車又轟着油門沖了上來。
又是“咣當”一聲。
“麗華,報警!”達世華急忙提醒前面的麗華。
麗華急忙掏出了手機:“喂,110巡警嗎?我是‘新重化’一號車。有人要害達總,正在撞我們的車。我們的位置是綏化路10公里處。車子方向開往市內。”
“不好,前面又來了一輛。”麗華放下手機,大叫起來。
前面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它在車燈射出的光芒中飛快地直衝過來。
機靈的司機一打方向盤,車子一側被撞了一下,歪歪斜斜地躲了過去。
“掏槍!”達世華大聲喊道。
麗華迅速地把手伸向司機腰間,一下子把手槍拿在了手裏。
她打開保險,推上子彈,開窗回頭射擊。
“啪!啪!”子彈怒吼了。
“打輪胎,不要傷人!”達世華一面吩咐,一面往後看着。
兩輛車子加足了油門兒,再次吼叫着沖了上來。
“轉彎兒!”
司機聽到達世華的命令,一打方向盤,車子沖向了路邊的一條小道。
兩輛車子撞空了。飛奔着沖向了前方。
這時,麗華看到公路上空曠的路面上沒有行人和其它車輛,便不甘心地再次舉起手槍,對着后一輛車打出了最後幾發子彈。
“嗚”的一聲,那輛黑色轎車像是被打中,一下子栽進了路旁的土溝里。
她還要射擊時,被達世華阻止了。
公路上出現了110巡警的車輛。
一輛警車停在了路邊。警察下車后立刻沖向了溝里的車子。
另一輛警車繼續向前追去。
警察們來到達世華的車前。
“對不起,達總,讓你受驚了!”
“是哪兒的車?”達世華一邊問着警察,一邊下了車。
“沒有車牌。”警察回答說,“可是,掉到溝里那輛車的司機我們查了。他的身份證是赫拉縣人。”
“司機是幹什麼的?”達世華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撞扁了后廂蓋的新車,順口問道。
“可惜,他死了。”
“死了?”
“對,是自己撞在方向盤上死的。”
“哎呀!達總,你受傷了!”麗華突然發現了什麼,立刻抓住達世華的胳膊,喊了起來。
達世華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面流出了幾道血痕。
“達總,快去醫院啊!”麗華着急了。
夜。市公安局。
大門口,駛來了一輛轎車。
幾位公安局領導急忙出門迎接。
市委書記下了車。
“書記,你來了。”公安局一位主要領導上前打招呼。
“局長,怎麼樣?”市委書記問。
“正在連夜審問。”公安局長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幾個人一同走進了大門。
公安局長辦公室。
屏幕上,正在轉放着審訊室的實況。
市委書記和幾個公安局的領導一齊坐下來,觀看着屏幕上的情況。
審訊室里。
“你為什麼要撞這輛車?”主審人員問。
“我是無意撞上的。”開鐵皮吉普車的司機狡辯着。
“胡說。”
“我,我真的是無意。”吉普車司機不承認。
“哼,既然是無意,為什麼連續撞了兩次?”
“這……”吉普車司機一下子懵了,“我……我就撞了一次呀。”
“你還撒謊?”主審人員冷冷一笑,對陪審人員說:“放幻燈片。”
白色的牆上,立刻打出了達世華車子被撞后的照片。
車子上,兩處傷痕明顯地出現在照片上。
“怎麼樣?還有什麼說的?”
吉普車司機一下子低下了頭。
“說吧,誰指使你乾的?”
“這……”吉普車司機閉口不說。
“好吧,你抬起頭來,再看看這個……”
牆了又打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張黑色轎車。
“看到了嗎?”主審人員一拍桌子,“這輛車就是你的同夥兒……那個司機全都交代了。”“不,呼大哥說,就我一個……”吉普車司機一慌,順口吐了一句。
“誰是你呼大哥?”主審立刻追問道。
“不,不……”說到這兒,吉普車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馬上改口:“我說錯了,錯了,錯了……”
“哼,你的嘴還這麼硬?你要等着到法庭上讓法律重判你嗎?”主審人員接下來交待政策,“我們歷來是坦白從寬,抗拒……”
主審人員正說著,吉普車司機突然用手往兜子裏一伸,抓出一粒東西塞進了嘴裏。
“幹什麼?你要自盡?”主審人員立刻大喝一聲。
幾個幹警急忙上前,扳住他的腦袋,開始摳他嘴裏的東西。
“馬上送醫院搶救!”市委書記看到屏幕上的情景,立刻大喊一聲。
“一定要讓他張開嘴。”公安局長接着指示道。
吉普車司機被架走了。
就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鈴響了。公安局長急忙抓起了電話。
“喂?呃,赫拉縣;縣長同志……有線索了?好好,他在這兒,請稍等。”公安局長把話筒遞給了市委書記。
“喂,縣長同志,親自上陣了?”市委書記表揚道。
“呵呵,書記,你不也上陣了嗎?”縣長在電話里輕鬆地回應道。
“說吧。”
“書記,經過縣公安局排查,那個死亡的司機我們查清了,是縣工程公司保安隊開車的。”
“找到他的家屬了嗎?”
“我們找到了他的妻子。妻子說:丈夫下午交給她三萬塊錢就走了。說是為一個副縣長辦點兒事兒……”
“具體人?”
“她說,丈夫沒有告訴她。”
“呃,你們幾位副縣長?是不是都在家?”
“一共三位,都在縣裏。”
“你內控一下,這幾天不准他們外出。”市委書記叮囑道。
“明白。”
“好吧,辛苦了。有事兒我們再聯繫。”市委書記放了電話。
“書記啊,這事兒……就算明了。”公安局長笑了笑,遞給市委書記一支煙,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明了?”市委書記故意問道。
“哼,還差三個字兒啊!”公安局長為市委書記點燃了煙,然後自信地伸出了四個手指頭,接着又放下了一個。
“這個案子事關重大,差一點兒也不行。”市委書記慎重地說:“你們呀,要抓緊工作,想辦法讓他把那三個字給我說出來。”
“是!”公安局長滑稽地打了個立正,然後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醫院病房。
達世華躺在床上,正在看一套圖紙。
麗華守在床邊。
床頭的一個小柜子上,擺了三個手機。
手機鈴聲此起彼伏,麗華不時地抓起手機,一個一個地應付。
“喂,達總,四號機組檢驗合格了。可以安裝嗎?”麗華捂了手機送話部位,請示道。
“可以可以。”達世華一邊答應,一邊盯着圖紙。
“裴總,可以了。”麗華回答了對方。
“叮鈴鈴……”另一部手機響了起來。
“喂?是誰?你是誰?怎麼,兄弟?哪個兄弟?什麼?見面就知道了?你……到底是誰……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哈……”麗華正拿着手機講話,包明舉着手機,領着霍林發、金力其格、金財幾個人進了屋子。
“包大哥,是你?你太氣人了!”麗華假裝生氣地扔了手機。
“嘿,我怕你擋駕呀!對不起了。”包明朝麗華作了個揖,引得人們大笑起來。
他們一人拿了一束鮮花。包明把鮮花擺了一個圓圈,說:“祝賀世華大難不死!”
“你擺了個花圈,還祝我大難不死?”達世華指着包明的鼻子說道。
人們又是一陣笑聲。
“喂,老弟,沒有事兒吧?”霍林發上來就要揭被子看。
“沒事兒,我這是裝……”
“噓!”包明沒等達世華說完,便把手放在嘴上提醒他住口。接着,他衝著病房的天花板、牆壁仔細地查看起來。
“老包,你這是幹什麼呀?”金力其格問。
“我看看,這兒有沒有竊聽器?”
“哈……”人們又笑了。
“純粹是職業病。”金財笑話他。
“哼,現在這玩藝兒挺時髦啊!”包明自作聰明地解釋說:“好人用了,就能破大案;壞人用了,能陷害人呀!”
“哎呀,好了。你來了就白話個沒完。”達世華說著,抓着金力其格的手,高興地說:“你這次出門,聽說查清了不少事兒。”
“哪裏哪裏?”金力其格連連擺手,“我不過是配合包大人工作……”
“別別別……”包明立刻矢口否認,“你要是不去呀,那條線差一點兒斷了。多虧有你,這才把事兒弄清楚了。”
“其實,達總這件事兒一出,我看事情就明了。”金力其格看了看霍林發,問:“霍總,你說是不是?”
“到了該明的時候了。”霍林發嘆息了一聲,說:“不過,這代價也太大了。讓你這個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做了犧牲品。”
“哈……”金力其格爽朗地一笑,“和平年代,想當個烈士還不容易哪!”
“達總,有了麻煩事兒。”迴避了的麗華突然拿了手機闖進來,“建設銀行行長,說是要凍結我們基建的帳號。”
“什麼?”達世華氣憤地拿過了手機,“喂,怎麼回事兒?”
“達總啊,對不起了。你的基建帳號,必須凍結。”建設銀行行長在電話里說道。
“為什麼?”達世華問。
“你們公司下屬的鋼鐵廠,有兩個億的債務。”
“他們的債務已經由老廠負擔了。與我們‘新重化’毫無關係。”
“可是,人家討債的人不這麼說呀。”
“討債的人?”達世華一楞,“誰呀?”
“赫拉縣副縣長呼拉貝特。”
“媽的。是他?”達世華惱怒地罵了起來,“我剛剛廢止了他的施工合同,他就開始報復我。我警告你,我們之間的事兒很複雜,希望你們銀行不要往裏面摻和。”
“可是,人家在法院起訴了你們。”
“他這是瞎胡鬧。”達世華喊道,“我是你的儲戶,你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你看,咱們都是朋友。我是兩面為難呀。”
“行長,你怎麼這麼說話呢?”達世華生氣地說:“按照現在流行的做法,你們銀行應該‘溜須’我們儲戶才對。你怎麼還給我設卡呢?你要這樣,我把50個億的外匯全部存到中國銀行去。”
“反正法院讓我凍結,我沒有辦法。”
“法院,是哪個部門要你這麼乾的?”
對方的電話斷了線。
達世華再打,電話里傳出了服務生告知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混蛋透頂!”達世華氣得將手機摔到了床上。
“別生氣。”霍林發勸了他一句,然後拿起手機說:“我給他說一說。”
“霍總,他關機了。你找不到他。”麗華提醒他。
“呃。”霍總搖了搖頭。
“現在,關鍵是找到法院裏要他封帳號的人。”金財說。
“這事兒,我來吧。咱們是一條線兒的。”包明自信地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喂,法院嗎?請找張副院長。什麼?出國了?”包明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完了。”金財笑了笑,問道。
“唉,我就和他一個人有業務聯繫。”包明晃了晃腦袋,“別人,都說不上話。”
“給我。”金力其格沖麗華要過了手機。
“喂,劉院長,你好。我是金力其格。”
“金力部長,你好,我正想看望你去呢!”電話里的人很客氣。
“謝謝院長。我想請問,你們哪一位領導讓建行封了‘新重化’的帳號?”
“這事兒,不可能吧?”劉院長在電話里說:“‘新重化’是我們法院重點保護的部門,誰會幹這事兒呢?”
“他們行長說,確實是你們的人讓封的。”
“部長,我查一下,馬上告訴你。”
“好。謝謝。”
“呵呵,還是咱們金力部長有面子啊!”包明讚歎地說。
“你看人家,說話多文明。哪像你,咋咋呼呼的……”金財撇了包明一眼,不客氣地批評道。
“對對對,我是得向金力部長學習。”包明說到這兒,開始學起金力其格說話的腔調兒:“喂,我想請問,你們哪一位領導……”
包明剛剛學到半截,電話鈴響了。
“喂,劉院長。”金力其格接聽了電話。
“金力部長,確實是我們部下乾的。對不起了。”
“院長不必客氣。”
“現在,我們已經通知建設銀行,解除了。希望部長對我們的工作多加批評。”
“謝謝院長。”金力其格掛了電話,告訴達世華:“解決了。”
“太好了。”達世華說著,又拿起了電話,“喂,行長啊,我們已經找了法院。聽說法院通知了你們‘解除’,這下沒事兒了吧?”
“那,還得等一等。”
“什麼,還要等。”
“老兄,別誤會。”行長在電話里發著牢騷,說:“你們找誰不行,幹嘛找那個金力其格呀?他把我表哥塔拉克趕下台去,我還沒找他算帳哪!他還想耍威風?哼,就沖他為你說話,你還得等上一天。”
“什麼?”達世華大聲喊了起來,“你……你也太欺負人了!”
“看來,我幫了倒忙啊。”金力其格嘆了一口氣。
“給我。”金財忍無可忍地拿過來電話,“行長啊,我是金財,真沒想到你這個人品質這麼壞。”
“金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解除,我就把我的存款全部轉移走。”
“金大哥,何必為了別人的事兒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呀?”
“你……”金財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老哥,這回該我了。”包明裂着嘴奪過了電話:“喂,行長大人,我是包明。”
“喲,包明書記,今天怎麼了?你們幾個坐到一起了?”
“行長大人。”包明先對他客氣了一句,接着沖周圍的人耍了個鬼臉兒,便毫不留情地對着手機罵了起來,“你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那點兒醜事兒往外抖落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