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王子歸來
銅鐘統一的在這一時刻停止,乾脆的一點殘留的餘音都不留。
瞬間,亞述的黑白旗幟逐漸被替換的白色喪棋所代替,白白的喪旗,大大的天神之眼鑲嵌在其中,似乎是在迎接着從地域裏上來的吹魂使者,不,應該是說,是在迎接帶領亞述已故的國王和王子通向天國的天神。
鏡頭宛轉。
亞述的百姓,身穿白袍,按照常例的早早站在祭台周圍等待。他們的表情里沒有悲傷,有的只有例行公事的空洞。
太陽依舊灼熱,天空依舊湛藍。
只是,隨着遠處高舉得棺材漸漸走來,期間飄出的哀歌,莫名,讓不知從哪裏竄出的悲涼,
蔓延直至整個亞述王城。就連站在祭台上等待的亞述新王,臉上也泛起了一絲不知緣由的悲傷。
可心默默看着,看着被高舉過肩的棺材從自己的面前緩緩走過,雙拳不自覺握緊,指尖陷進肉里,強忍着不去扒開從身邊晃過尼普克斯的棺材。到底裏面躺着的是不是她所熟悉的男人,她實在想看看。無波得臉上有了波動,淚水溫濕了眼眶。
雷聲震動。
神司率着所有的祭司門整齊的登上祭台,緊閉的棺材,被他們打開,刺鼻的香味從裏面傳來,接着,在一連串的祭祀儀式和歌功頌德后,終於,那兩個曾是亞述最尊貴的男人,像個木偶般任人抬上了--已經被奴隸們搭好了的“木塔”。
不,內心嚎叫,眼前掠過一幕模糊的情景。可心失控,她看到……不,是幻覺,是幻覺,那扇門裏出現的,全是幻覺,尼普克斯不可能跳下去,不可能……
可心用力搖了搖頭,下唇被她咬的死白,口裏的血腥感依然沒有讓她感到好轉。
尼普克斯……內心哀叫,心裏某個角落正在坍塌。
他冷酷的笑,冷酷的溫柔,正在一點一點侵蝕她的心……
漢姆拉比,那迷惑眾人的笑,也在一個不小心中,瞬間隱去。他伸出手,有些粗暴的攬過可心的腰,手中不斷增加的力量強迫失神的女人重新記起他。
陳可心,那雙發怒的眸子,參雜着不可掩蓋的落寞。你到底在想什麼?在想尼普克斯?視線射向木塔上那具冰冷的屍體,頓時手中的力量收斂。陳可心,陳可心,陳可心……漢姆拉比在心裏一遍又一遍默念着,難道是他太過自信,難道她真的不愛上自己?期待着人兒依然沒有轉身,失望讓那張俊美的臉孔看上去異常的憂鬱。
不知道是否是憂鬱的氣氛感染了她。
悲傷的,可心下意識的扭頭望向注視她已久的男人。
漢姆拉比,眼裏罩不住的淚水望着模糊的身影,直流不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看着他流淚,為什麼,為什麼,她一遍一遍的責問自己,她不是一直想呆在他身邊,不是一直想逃脫尼普克斯,回到他的身邊,現在尼普克斯死了,她的噩夢結束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沒有來得及確認是否是他,她已經淚流滿面,悲傷的無法剋制。為什麼,為什麼……就算看着不是他的漢姆拉比,她也在哭泣。
對不起,她想對漢姆拉比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讓他這麼的難過,讓他失去他的自信笑容。
千言萬語,漢姆拉比牽住她的手在手裏緊緊握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正為其他男人哭泣的她,還是在在安慰自己漸漸遺落的心。
“神啊,您的子民正乘風破浪向你而來,希望您用最寬容的懷抱接受這兩個迷途的孩子……”亞述新王的祭語已經開始演說,火把一個一個被點起,組成一個絢麗的光圈圍繞在木塔的周圍。
點點的火光,應承下的亞述王城,說不出來的凄涼。
“開始。”亞述新王雙手攤開,衣袖隨風揚起,火光燒灼了她的眼睛。
片刻,那團光圈全都向著高聳在半空的木塔上射去,火光接二連三的劃過,象極了一顆顆隕落的流星。
“帶祭品。”
亞述女王的命令,讓現場騷動起來。只見被捆綁成一條線的男人們被推上祭台。
“祀赫?”雙眼瞪大,一滴未來得及落下的淚水丁不定從眼眶裏落下。
他怎麼會是祭品?疑惑得可心不免關心的走進兩步,再次確認。沒錯,真的是他。
他那混沌的視線,在人群里穿梭,在射向一對母女時,可心明顯感到他的身子一僵,不動聲色得可心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個嬌小的女人懷中正抱着嗷嗷待哺的嬰兒,神色絕望着對視着注視她的視線,兩行清淚不斷從她的臉上滑落。
像感染般,竟讓那對視的鐵錚錚漢子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淚水。
她是祀赫的孩子,可心明白了,這就是他熱情邀請她起名的孩子。
雙腿無意識的,撥開人群,走向被眾人隱沒的女人。
“我可以抱抱她嗎?”可心說道。
孩子真可愛,睜着懵懂的圓眼,乳吸着小手,一點都不知道她的親人正要永遠離開她,悲傷似乎離她很遠。
女子為難的望了望被推上祭台上的丈夫,在這種時刻,她仍然選擇尊重他的意見。
褐色的雙眼不敢置信的閃了閃,祀赫茫然得點了點頭。
可心接過小小的嬰兒,特別的小心。
“她起了名了嗎?”隨口問道。
“沒有。”女人有些錯訛,卻還是很禮貌的解釋。
“他的父親一直在等一個特別尊貴的人。”她說話的同時,眼神不忘瞟向遠處,隔空送上愛戀得目光。
“不如我幫她起一個吧。”可心說道,不管女人是否領情,自顧自的決定下來。
“……”片刻的思考。
“就叫翔雲吧。”可心抬頭認真得看着女人。
“飛翔在天空的雲。”自由,心不受敷,這是可心給他孩子的名字,也是給這個小小人兒的祝福。
可心對上那打探的目光。無聲的把心中的話傳達給對方。
祀赫,我會救你。
把孩子懷給媽媽,她重新走回漢姆拉比的身邊。
“下面如果發生了任何事,希望你都不要插手。”可心對拉比說道。
“你的朋友?”拉比問道。他認出祭台上的男人,在瑪里被她打敗的亞述將士,尼普克斯的貼身隨從。
“不要去。”他說道,驟起的眉頭,訴說他的認真。
沒有回答,扭頭,那雙寫滿絕然的眸子正望着祭台上的男人。
“陳可心。”漢姆拉比低吼,他真得不懂,為什麼她會這麼的衝動,不計後果。
“你難道不知道當著亞述君臣劫走貢獻的祭品會是什麼下場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漢姆拉比的擔心,卻讓女人的嘴角揚起一似淡淡的譏笑。
他們兩人真的是不同得。
她的笑容,莫名的讓漢姆拉比倒退一步。
“如果是我,你會救嗎?”
“我會。”漢姆拉比回答的不容置疑。
“不過我會選擇更好的方式。”
他的答案一如他人般的冷靜。
可卻不是可心期待的,她要的是就算天地變色,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帶她走的男人。
而另一邊,台上的男人們被綁上十字架,火把在他們身邊一觸即發。
“親愛的,我們的孩子有名字了。”祀赫的妻子近乎瘋巔得嚷道,似乎還不能接受他的死刑。
“她叫翔雲。翔雲……”女人被士兵推倒地上,掙扎的拉出了祭典的中心,而她的孩子也被遺棄在失去親人的空地上。
“哇哇哇……”孩子激動地大哭,四周卻沒有人敢上去抱她。
“把她拉下去。”亞述女王沒有耐心下起了命令。
“嘩。”她的命令一時之間竟讓孩子有如瘟疫被人們躲避。
穿着盔甲,手握利器的雄偉士兵,與那落在地上的弱小嬰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冷漠,冷漠,還是冷漠……人情淡薄……
可心環視一周,這冷漠的人心一如她在神殿裏看到的那一幕。
腳步緩緩邁出。
“別去。”沒有回頭,可心想也不想甩掉漢姆拉比阻止的手。就算是不認識的孩子,她,受過21世紀高等教育,有自己道德標準得她,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步入孩子的空地,預料中的,看熱鬧的視線不斷向她射來。
優雅的,低過身,抱起地上的孩子。從容的竟然讓涌在四周的士兵紛紛停頓。
“不哭,不哭……”可心輕哄着。母愛的光輝從她身上散發,神奇的,讓那一個個看好戲的目光染上了一層尊敬。
“翔雲,翔雲……”默念着剛起的名字,孩子像有感應般的停止了哭泣,瞪着大眼,看着陌生的女人。
突的,一陣輕笑從她的嘴裏溢出。笑聲讓安靜的現場更加的靜謐。
“陳-可-心……”亞述王不自覺地喚出口,她從她身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可心反身,出乎意料的走向戒備森嚴的祭台。
“刷”一條小道暢通無阻的從她身前散開,就連最前面的亞述重臣也不自居的移開了腳步。
陳可心,漢姆拉比嘆氣,全身鑲嵌的可心標誌的你,僅憑臉上一層面沙是怎麼擋也擋不掉你的光彩的。
雙眼一斂。
“格力,什哈爾。”
“在。”
“隨時準備調動軍隊,進攻亞述。”他的臉上出現了難得嚴肅……
跳上祭台,可心抱着翔雲走到祀赫的面前。
“看看,你的孩子。”
“放肆。”她的張狂在下一刻便成功引出亞述女王的震怒。
“格拉圖女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亞述女王語道,忍不住警告。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格拉圖女王做事會這麼的衝動。
沉默的,可心選擇沉默應對。
“拿下她。”亞述女王的一聲大吼,獃滯的亞述士兵頓時回神,匆忙得湧向祭台。
而就在這一刻,可心快速踢倒十字架,鬆開祀赫,把孩子遞到他手上。
“我要帶他們走。”一開口,她的話便令人不容質疑。
“拿下她。”亞述女王再次吩咐,這次她的命令讓四周氣氛開始變得緊張。
士兵漸漸走可心收縮,黑壓壓的人頭幾乎要淹沒了她。
“住手。”兩道喝阻聲從空氣中傳來,不同方向。漢姆拉比,預期中的聲音。他,正走向她,而另一道……
可心的視線的在人群中尋找。沒有?驚訝!卻發現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城樓。
她抬眼,一具高廋的人影沒預警出現在她的黑色的瞳孔中,紫色的長袍隨着風向飄飄欲仙,陰影下的臉孔閃動着震人藍光,就連被陽光照射的幾乎變了色的金黃色長發,也發閃着迷惑世人的絢麗……
“他……”可心失口。
縱使看不清臉孔,城樓上的人影也足以令在場的世人震撼。
彷彿只有漢姆拉比那雙黑不見底的深潭正反常的發著明顯的敵意,眸子裏閃動的目光猶如被侵犯境地的動物正不悅的注視着自己的敵人。
“你是誰?”亞述女王不悅的問道,心裏泛起的直覺讓她不安。
“亞述王?”男人冷笑,冰冷的聲音隱藏不住的嘲笑,隱隱約約在那被陰影隱藏的臉孔上竟有一抹嗜血的笑容緩緩展開。
“你該慶幸……”低磁的聲音再次傳出。
“……我們又見面了。”
那立在半空中半神半魔得男人,冷眼看着腳下的人們,藐視世事的態度,彷彿全世界都在他的腳下。
然,縱使對上這樣憤世嫉俗的男人,人群中依然有個人因為他的出現正在笑着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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