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卡帕傳》第二章(5)
進入海峽時,我們改變了隊形,各船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一百碼。於是,無線電第一次打破了沉默,各船分別得到了在何處停泊的通知。
我希望我們的船在利物浦靠岸,開始安排我在倫敦薩伏伊飯店①第一天的日程。
但戰船管理部尚未開始運行,我們接到命令,駛向愛爾蘭海,在貝爾法斯特②港口外等候下一步指示。
薩伏伊飯店得有二十四小時生活中沒有我。司令官對我說,那並不太壞,他知道在貝爾法斯特住哪家客棧合適,並且,對於他來說,他要補充大量儲備!
我們拋錨后不久,一艘摩托艇駛了過來,幾位戴常禮帽的先生,移民局的,登上了我們的船。
輪到檢驗我時,那些先生們全神貫注地查閱我的證明文件。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搖晃他們那戴着常禮帽的腦袋,一點滿意的神情也沒有表露出來。
當他們得知我有照相機和膠片時,他們的常禮帽搖得更起勁了。我提到華盛頓大使館專員發的電報,但他們聽在耳朵里,臉上一點反應也沒有。
絕望之餘,我想逗個樂子,便說我真的不是赫斯先生①,而且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吊在降落傘上登陸英國。
但他們並沒有被逗樂。他們對我說,特此告知,戰爭期間,只有聯合王國的公民才允許在北愛爾蘭登岸。
我只能待在船上,直到我們的船在英國某適當的港口停泊為止。政府當局會決定我的命運。
拋下我,司令官似乎真的於心不忍。他把自己的船艙讓給我,言之鑿鑿地對我說,我給他講的故事是最有趣的,然後便同移民局官員一起上了岸。
現在,船長又重新全權控制了他的船,他想安慰我,便說,在外面待上三天之後,他會接到繼續向倫敦前進的命令。
他歡快地補充道,鑒於我們尚未正式停泊,船上的商店仍然會開着,蘇格蘭威士忌仍然以每五分之一加侖七先令的價格供應。
我搬進了司令官的船艙,叫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和第一無線電操作員坐下來玩二十一點。
晚上十點鐘,酒瓶空了,《柯里爾》雜誌的錢輸掉了150美元。我又叫了一瓶酒,但乘務員兩手空空而歸,神情很奇怪地看着我,說他們叫我去船長的艙房。
我踉踉蹌蹌地上了艦橋,心頭大難臨頭的感覺不輕,肚子裏蘇格蘭威士^H忌則是灌得太多太多了。
我看清了和船長一起的是兩位年輕的海軍軍官。他們的名字是加別吉和米勒,確認過我名叫卡帕之後,他們要求我把照相機、膠片和筆記交給他們保管。
我對他們說,不行,這可不行。我可離不開我的照相機、膠片和筆記。
此外,我補充道,說好了我到達時英國海軍會給我種種便利,而到目前為止,我什麼便利都沒得到,一樣便利都沒得到。
相反,我被無禮地撂在一艘空船上,漂在愛爾蘭海中央。如今我還得待在船上,有朝一日我到了英國,一定會好好地控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