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姐,你怎麼了?”金蓮見皇上一臉不悅的走出了祥雲宮,趕緊帶着彬兒跑進了卧房,看見主子正坐在床上哭得稀里嘩啦的。
彬兒從沒見過娘親如此哭泣過,愣了一下,便也跟着哭了起來。
“臭小子,哭什麼哭?娘沒事!”多多擦乾了眼淚從床上站起想要過去安慰兒子。
“啊?姐姐你-”金蓮一聲尖叫!
多多忽然也才想起自己渾身**的了,趕緊拉來被單裹住身體,一臉驚慌的瞪着三歲小兒道:“喂,臭男人,你看什麼?”
彬兒唰的一下就停止了哭,喃喃道:“彬兒什麼也沒看見……”
“真沒看?”
彬兒搖頭道:“沒有,彬兒剛才低着頭……”
“你胡說!”多多的神經質又來了,像是教訓南宮桀一樣教訓他兒子道:“你明明看見了的,你看到娘身上有隻大蜘蛛是不是?”
“啊?大蜘蛛?娘,你身上有大蜘蛛么?不會呀,彬兒為什麼會看不到?”
金蓮“噗”一聲笑了出來,捏着彬兒的臉蛋道:“你這個小笨蛋,你又上你娘的當了啦,你不說什麼都沒看的么?那你怎麼就知道你娘身上沒有大蜘蛛?”
“啊?娘你好壞啊!”彬兒拉着金蓮的手道:“姐姐,我們以後不要跟娘睡,我要跟姐姐睡。”
“額……”金蓮不禁汗顏:“好吧,那以後就跟姐姐睡。”
“哼,臭小子,見色忘娘的傢伙!”多多忽然很不服氣的走過來,笑眯眯的道:“兒子,娘的身材,好看咩?”
“唉喲姐!”金蓮一臉生氣的道:“姐你都在說些什麼?彬兒還這麼小,你就老跟他說這些事,你要把他給教壞了的!”
“哼,哪裏用得我教?這臭小子,肯定是遺傳他爹的風流成性,小小年紀就壞透了!”
“啊?姐,你知道彬兒的生父是誰了么?”
“我……我怎麼會知道,我隨口說說嘛,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他爹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
“呵呵,金蓮倒不這麼認為,彬兒品性善良,人又聰明,他爹爹應該是那種玉樹臨風,才華橫溢的公子哥,對吧?”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
“啊?姐姐,你沒搞錯吧,你一直都不告訴我你的來歷,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有男人,你怎麼生的彬兒呀?”
“呵呵……”多多忽然笑笑道:“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大病了一場之後,就全忘記了!”
“哦,姐姐說的這種會消失記憶的病,金蓮也有聽人說起過,說是在投胎的時候,喝多了孟婆湯,所以投胎成人之後會忘記多一次。”
“是這樣的么?”多多故作驚訝的道:“這個說法,倒也挺合情合理哦,看來我是上輩子投胎的時候,在黃泉路上吃多了糯米團,太口渴了,所以就多喝了幾口孟婆湯呵呵。”
兩人在祥雲宮裏說著說著,頓覺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姐,是時候去御膳房了,我去找管事拿好吃的,經過上次的事,她們肯定給咱們最好吃,最乾淨的飯菜。”
“嗯嗯,去吧,順便告訴她們,我們已經入住祥雲宮,讓她們高興高興,日後有時間了,我再去看她們。”
七天守孝,南宮桀足足瘦了一大圈,這讓府里的丫頭們看得是心疼不已,不過急也沒辦法,她們都知道,唯一能安慰主子的,就只有夫人了。
只可惜,這夫人,已經是今非昔比,以後誰不敢輕易的亂叫了,因為京城已經到處張貼了皇榜,將錢多多於今日將被封為皇后之事昭告天下。
一時間,這個民間皇后的傳奇色彩,則被越描越玄乎,同時也讓眾多心懷夢想的女子得到了莫大的鼓舞。
因為她們在多多的身上看到了奇迹,同時也都覺得只要不懈的努力,奇迹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南宮桀把孝服一脫,進了澡房洗了個熱水澡,把大浴桶里的水都給泡涼了,才捨得爬出來,招呼丫鬟拿鬍鬚刀給他刮鬍子。
“王爺,今兒您想吃什麼?秀兒給您準備去。”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你給大家準備就好了,我還要進宮。”
“啊?王爺你要出去呀?我看王爺您還是在府里好好的歇息幾天吧,這些天你守孝都已經很累了,不休息,秀兒怕王爺會吃不消呀。”
“沒事,我就是好久沒有見到彬兒她們,想見見她們。”
“唉……”
丫鬟嘆氣搖了搖頭道:“王爺,這個世道變得太快,你得要做好心理準備呀。”
“你說什麼?”南宮桀警覺的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難道是夫人她在宮裏出事了!算了算了鬍子先不要剃了,你快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王爺,你不要急,其實對別人來說,或許應該算是好事……”
“好事?”
“是的王爺,皇上已經讓人昭告天下,今日早朝,就會封錢妃娘娘為皇后,這次跟上次不同,應該是來真的了。”
“什麼……不可能!”南宮桀呼的站了起來,把脖子上的毛巾給扔到了一邊,大步的朝外走去,他怎麼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那女人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就有如此之大的改變,她說過要做他的娘子,又怎麼可能會做他父皇的皇后?
“王爺,是真的,你醒醒吧,女人都現實着呢!有皇后做,誰不願意呀?王爺……”
丫鬟大聲的叫喊着,可沒能把主子給喊着。
在京城最熱鬧的地方,許許多多的百姓正圍着一紙皇榜在議論紛紛,有的說這皇後來自民間,有的又說是明侯之後,而不少人認得這名字,跟桀王府的女管家,是同出一人,反正是各抒己見,吵得不可開交。
搞得兩個負責看守皇榜的士兵哭笑不得,不過看這些百姓為了個說法而爭得臉紅耳赤的,倒也不失為一個樂子。
“讓開讓開!”一名男子撥開了人群走到了最前面,只掃了一眼,便氣得伸手就把皇榜給撕了下來,三下兩下便扯了個粉碎。
“大膽刁民,竟敢撕毀皇榜!”兩個士兵同時撲了過去,一人一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的當他們看清楚撕毀皇榜的人之後,被嚇了一跳,趕緊鬆手道:“王……王爺原來是你啊!”
南宮桀一把將他們全給抓了過來,怒視着問道“說,這是怎麼回事?”
“王爺,怎麼回事,我們又怎麼會知道呢?我們只知道昨天錢妃娘娘進駐祥雲宮,然後今天就會被封為皇后,這麼突然,誰知道會是怎麼回事?王爺要想知道,我看還的親自進宮問皇上。”
“哼!”南宮桀用力的將兩個士兵一推,然後大步的走出了人群,跳上了一輛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迅速跑去。
“喻……”南宮桀正心急如焚的要趕路,卻被一個婦人給當街攔了下來。
“走開,我有要事急着趕路,快走開!”南宮桀朝着那婦人吼道。
“五皇子,我已經等了你很長時間了!”
南宮桀一愣:“你認識本王?你是誰?”
“五皇子,我是你娘的老姐妹了,在尚宮局做活,你娘在去世的前一天就把這個木盒交給我,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帶它出宮交到你的手上,我已經出來好多天了,就是怕有人監視着,所以沒敢直接去王府找你,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你了。”
“我娘的遺物?”南宮桀雙手接過那婦人手中的小木頭箱子,忍不住滿臉悲傷的道:“我娘,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沒有了,你娘就讓我把盒子交給你,希望你好好留着,這可是你娘唯一給你留下的東西了。”那老婦說著,忍不住凄然淚下:“平妃娘娘心腸這麼好,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她……”
“都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老姨,謝謝你,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南宮桀說完,甩動了韁繩,繼續趕路。
忽然想起了手上的木頭盒子,於是便打開來一看,是一隻顏色較深的翡翠手鐲,還有一張信箋。
南宮桀迫不及待的將信箋翻開……桀兒,在說事之前,為娘想要說的是,多多姑娘是個很不錯的人,有善心,為人機靈,所以為娘想要跟你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好待她,那隻翡翠手鐲,娘親本來是打算在你們將來成親的時候,親手送給他,做嫁妝的。
只可惜,娘恐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桀兒,關於你的身世,你一定要原諒娘,娘騙了你這麼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其實那天那個太監所言,全都是真的,是他在娘進宮的前一天晚上,玷污了娘……信箋不大,卻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話語,讓南宮桀看了,忍不住失聲痛哭,同時將兩隻拳頭握的緊緊的,直到感覺指甲就要戳破了手心,才鬆了下來。
“對不起,娘,請恕孩兒不能聽你的話,我一定要替你報仇!啊……駕!”南宮桀發瘋似的朝天一聲嗷叫,然後使勁的在馬背上抽打了起來。
拉車的馬一受驚,便拼了命的往前沖,南宮桀此時的心情難以言喻,但是他已經敢肯定,女人之所以會答應做當朝皇后,一定跟他的身世有關。
南宮桀今天按時趕上了早朝,也正如他所想像的那般,皇帝領着曾經是他南宮桀的女人,一起坐到了皇帝的寶座上,在大臣們啟奏完畢之後,宣佈了封後事宜,並且會於今日早朝過後,在御花園舉行封后大典。
多多一進來就看到了他,結果發現,他瘦了,並且神情木然,一直低頭不語……這讓多多心裏難受,她知道他心裏委屈,難過,但是她希望他看她一眼,就算是滿含怨恨,那也說明他是在乎她,想念她的。
但是,一直到早朝結束,那男人自始自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跟着眾大臣走出了昭陽殿。
“桀兒,站住!”南宮明說著,帶着多多從高高在上的龍椅走了下來。
南宮桀轉身半鞠躬道:“父皇。”
多多覺得很不是滋味,便道:“皇上,臣妾先回去準備準備了,告辭。”
“唉,愛妃,你急什麼,有些事遲早都要面對。”南宮明一把拉住多多的手,對南宮桀道:“桀兒呀,以前,多多是你的管家,也曾經幫過你很大的忙,現在很快就要成為朕的皇后,你應該替她高興才是,你難道就不想跟她說點什麼?”
“是,父皇。”南宮桀身子微轉,低頭道:“恭喜娘娘,賀喜娘-”
“夠了!”多多一甩手:“皇上,我先回去了。”
“愛妃你……”南宮明見女人氣呼呼的離開了,便只好改口道:“桀兒呀,你娘的去世,朕也很心痛,不過朕希望你不要因此而低迷下去,你要振作起來,好好向朝中重臣學習,將來有出息了,才是對你娘最好的回報。”
“知道了父皇,謝父皇關心。”
“嗯,知道就好,不要讓朕失望啊。”南宮明拍了拍南宮桀的肩膀,開始四處尋找那女人的身影。
看着南宮明逐漸的走遠,南宮桀忽然自言自語道:“你就放心吧,本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從昭陽殿出來之後,南宮桀感到非常的失落,不知不覺間又路過了那紫竹宛,想到裏邊已經是空空如也,心情便又更加的低落了。
走進小竹林,來到那棵老樹跟前,那隻用來說悄悄話的鐵杯子還在,只可惜,再也用不着了。
“唉……”南宮桀對着那鐵杯子長長的嘆了口氣……“唉……”南宮桀對着那嵌在老樹上上的鐵杯子長長的嘆了口氣……而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南宮桀回頭一看,竟然是她!
多多隻顧低着頭,無精打採的,有一步沒一步的走着,心情非常的低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走到這小竹林,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她看到了一雙腳,一抬頭,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你怎麼在這?”
南宮桀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娘娘……”
多多頓時無名火起,積壓在心底的憤怒夾雜着辛酸一起發泄了出來,狠狠的在他的大腿上踢了一腳,大吼道:“滾……”
“是,娘娘……”南宮桀轉身就走。
“給我站住!”多多出手拉住了他的手:“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么?你什麼都不在乎么?連自己的老婆要給皇上皇后了你也不心痛么!”
“我……我話可說。”
“啪……”的一聲,多多狠狠的在他的臉上甩了一耳光。
南宮桀大聲道:“我能說什麼?我說了有用么?那你告訴我,明明說好你跟父皇是表面夫妻,明明跟我說過要一輩子做我的女人,可是現在呢?你告訴我啊!”
“我……”多多一時語結,是呵,她該說什麼呢?她忽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跟他說明一切,可為什麼她要這麼咄咄逼人的,讓自己陷入無言的結局……“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話?好吧,那我來告訴你,你其實就是一個貪圖名利的女人,原來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可能會成為太子,成為一國之主,所以你才會對我好,而現在,看到我希望渺茫了,所以你便改投父皇的懷抱,一步登天了!”
“你胡說,我不是!”
“你不是?你如果不是,這世界就沒有壞女人了!你這個不要臉的,還有什麼資格來見我?你給我滾,快滾……”
多多呆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為了他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而他卻對她說滾……
“滾啊,還看什麼看!”南宮桀不但很兇的吼,而且還動手推了女人一把。
“好,我滾,我再也想見到你……”多多轉身就走,走得很急,她要讓他想追都追不上!
然而,多多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那個死男人,他居然沒有挽留!
自己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憑什麼要受這種鳥氣?多多氣呼呼的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把她給嚇着了,只見那南宮桀像個瘋子一樣瘋狂的用頭去撞那棵老樹,撞得樹上的殘肢敗葉紛紛掉了下來。
“你幹什麼?你個混蛋,你瘋了么!”多多快步沖了回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領,使勁的往後拉開。
“我真沒用,真沒用!”南宮桀狠狠的抽了自己幾耳光。
“夠了,就你這樣還算是個爺們?”多多氣得在他的大腿上又踢了一腳,這一腳用了很大的力氣,險些把南宮桀給踢翻。
“老婆……”南宮桀忽然抱了過來,把女人緊緊的摟進了懷中,哽咽的道:“我沒有讓那讓你過上安心的日子,卻反過來要你為了我的生存付出了這麼多,對不起,對不起……”
“你這個壞人……”多多本來就沒打算要軟下來,只是當他把她摟進懷裏說了那番話,便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張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宮桀並沒有因此而掙扎,反而是抱得更緊了,低頭吻着她的發香,緊緊的將她摟着,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她是屬於他的,只有這樣,他才會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兩人就這麼抱着,很緊很緊的抱着,許久之後,直到多多實在受不了了,掙脫開來。
“你弄疼我了,剛才,你為什要說那些話,你都知道些什麼?”
南宮桀垂頭喪氣道:“娘親給我留了遺言,我知道許多不該知道的事,我一直都沒有想到,我身上流着的,居然不是南宮一族的血統。”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本來一直都瞞着你,是怕你知道了會受不了,會做出一些魯莽的事情,枉送了性命,沒想到你娘居然給你留了遺言……”
“可是遺言有什麼用?只會讓我更難過,我寧可你是真的背叛我,也不願意是因為我的無能,而要你去做這麼大的犧牲。”
南宮桀說著,忽然抓着多多的手道:“老婆,不如我們跑吧,能跑到哪算那,我真的不願意你去做那個什麼皇后,我會瘋掉的!”
“哎……蠢人,能逃,還用得着現在么?放心吧,我們沒事,那皇上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動我,所以你一定要爭氣……將來,把我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