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從資本的本性說起(5)
關鍵的問題是,這將會給西方帶來怎樣的損害呢?如果新興國家中數以百萬的民眾擁有更好的生活品質、更高的經濟生活水平,這對美國會產生不利的影響嗎?從行業創新和追求進步來實現超越的角度看,也許沒什麼不好;然而,在資源(如商品、水、能源)拮据的狀況下和人口不斷增長的環境中(一些預測認為,到2050年,地球上的人口將超過90億),這就與美國甚至西方的利益相關了。當世界真正趨同成一個“地球村”時,即新興*國家的收入持續上漲和貧困率不斷下降,從而接近西方生活標準時,有些東西就可以不計較。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世界的趨同必然要以經濟的平衡——新興經濟體的經濟逢高增長和發達國家的經濟逢低下降——為前提。雖然全球化有助於所有國家經濟的發展,但是很明顯,在同等條件下,幾乎可以肯定,“其他國家”的崛起會使西方生活的相對質量下降。當然,正是由於新興經濟體的產品便宜、勞動力廉價以及融資成本低廉,西方國家從中獲益良多。然而,新興經濟體收入增長背後是更大的全球需求,這必將意味着實際成本將不可避免地上漲,而這無疑會導致西方生活水平的相對降低。
再來看中國的情況。到1952年,中國在世界GDP份額中所佔的比例降至最低點5%——經歷了自1820年全盛時期以來連續158年的衰退。但是這種不可阻擋的、災難性的衰退相比於隨後的崛起而言根本不值一提。1978年,中國拋棄了主義的高度集中的經濟政治思想,轉而支持以市場為主導的實用主義(稍後將詳細說明),從而在1978年到2000年的這段時期扭轉了經濟形勢。到2000年,中國在世界GDP份額中所佔的比重超過了1952年的兩倍,從5%增長到了12%;中國用短短22年的時間迅速崛起。與此相應,根據麥迪遜的統計,到2000年,美國在世界GDP份額中所佔比重從1952年的28.4%開始逐漸下降至22%。
雖然亞洲國家(如中國)早在15、16世紀便已經成為佔主導地位的經濟強國,但新興經濟體近50年來取得的成就更是不可思議——50年前,這些國家的經濟狀況尚屬默默無聞,而在過去幾十年裏,他們的經濟實現了一致的、全面的、年復一年的增長。他們的經濟革命是如此引人注目和無孔不入,以至於幾乎無法概括其對人類生存狀況和人類生存經驗——教育、知識——的巨大影響。
五花八門的統計大量存在,安格斯-麥迪遜(AngusMaddison)勾勒出的美好前景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高盛公司評估的GDP份額明細大相逕庭。後者認為中國2000年和2006年的GDP份額分別為3.8%和5.4%;而與此同時,美國的份額則為30.8%和27.7%——這顯然並不像麥迪遜說的那樣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