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莫名

三、莫名

回到賓館時已是下午五點了。我住的地方是一家全國連鎖商務酒店,條件還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每次出差我從不住星級酒店,這已成為習慣,主要是感覺沒必要,住的地方只要舒服就好,豪華與否不在我考慮的範疇之內。上了樓才想起門卡讓雲楊拿走了,他說這是作為我晚上陪他喝酒的保證。無奈,只能叫服務生開門。回房間后確實感覺累了,倒在床上便一動不想動。連續幾天的體力透支,我一直感覺沒休息過來,想想當年精力旺盛到可以連續加班到深夜的勁頭還真是陌生。連姿勢都沒變,我便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剛要入睡,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突然傳來,我立刻被驚醒,如果我已睡着,這聲音想驚醒我還真有點難度。我幾乎是閉着眼睛摸到門前的,打開門一看,竟是雲楊!門卡在他那他還敲?存心不讓我睡覺不是?二話不說,關門,然後回床上接着睡,我知道那小子准被氣的不輕,估計正在門外磨牙呢,管他呢,睡覺皇帝大,誰讓他惹我?過了一會,我聽到雲楊進來了,他的表情我沒看到,但聞到了他拎來的飯菜香,我不餓,兀自在那努力入睡。其實現在想睡着已不可能,但閉目假寐一會也不錯。

雲楊是開飯店的,卻從不喜歡在飯店吃飯,我見他時,基本都是在房間解決溫飽,他說這樣舒服。打電話叫了四瓶啤酒後雲楊把我拉起來,我的兩眼被雲楊用手指撐開,於是,一張笑的極為可惡的臉便強行擠入我的視線,沒辦法,我只能“蘇醒”。實在沒什麼胃口,我中午吃的盒飯到現在還沒消化,雲楊拿來的菜色雖好,我卻難以下咽,就是感覺累。這位先生興緻卻高,他跟我邊喝邊聊,幾乎無話不說。我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知道今天想不理他是不可能的,便和他說笑起來。雲楊反應一向很快,是個聰明人,我們在一起開玩笑幾乎誰都占不了便宜,鬥嘴已成了習慣。這一刻,我們好象又回到了當年,那段青澀的讀書歲月。

記得上學那會,這小子總拉我聊天,他向來我行我素,從來不顧別人看法,即使是上課也總跟我說話,老師實在看不過去就把他調開了,不再讓他跟我同桌。雲楊雖鬱悶,卻並沒放棄,結果一下課就又跑來找我,身邊同學都覺詫異,他跟我哪來那麼多話?時間久了,便有許多猜測出來。曾經有幾個女生私下問我是否喜歡他?我當時愕然極了:這個問題我從沒想過,在我眼裏,他就是個朋友。可我開了個玩笑,我跟問我的女生說:“喜歡”,當看到她們無比驚訝的表情時我開心極了,大笑不已:“象朋友一樣的喜歡!”大家這才釋然。要知道,在高中時代公開表示喜歡某人,那可是需要天大勇氣的,雲楊是很多女生暗戀的目標,我可沒那閑心惹麻煩,況且在那時,我確實對雲楊沒有愛慕的感覺,我說的都是實話。高中時代,註定是一個青澀卻不平靜的時期,沒多久,雲楊告訴我,有個女生問他是否喜歡我,他讓我猜答案。我當時有些尷尬,如猜是,顯然有些自戀,我們可不是那種關係;如猜不是,顯然也不對,雲楊既然問我,他的答案否定的可能性便不大。我思慮再三沒法回答,便反問:“也有人問過我,你猜我怎麼回答?”,雲楊一臉興味:“我們把答案寫紙上,看是否一致?”我一笑:“好”,我跟雲楊聊天向來放鬆,他經常會搞怪,我已習慣了。於是我們分紙而寫,然後互換,我拿到他寫的紙展開一看,上面是張狂的兩個字:喜歡。我一笑,意料之中,因為我的紙上是:喜歡,象朋友一樣。我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笑着看過來:“先生,我們答案一致,但你寫的簡短,可精神我領會了。”雲楊笑而不語。此後的歲月里,雲楊依然如故,跟我永遠有說不完的話,我也越來越喜歡這個朋友了。可他太能聊,我便經常笑稱他:話癆.借雲楊的光,在學校里,我幾乎成了眾矢之的。沒辦法,這小子長的確實陽光俊朗,身材又欣長出眾,圍着他轉的女生相當多。他的衣服總是時尚有型,以致吸引了n多美女的眼光,儘管我再三聲明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可無奈,大家都不信,因為他跟我走的實在太近了。

現在,喝酒之餘,我瞟了一眼旁邊的雲楊。這傢伙今天穿了條銀灰色長褲,黑色絲質長袖襯衫,襯衫的領口和袖口都內襯了亮紅色的同質絲料,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雲楊選服飾一向眼光獨到,他今天的衣服格外帥氣,不錯,挺賞心悅目的。美的東西人人都喜歡,我也不例外,可看了兩眼后我便收回了目光,因為對他,我只是純欣賞,並沒任何私心。我們聊的很投機,過了一會不知怎麼就聊到他的風流史上去了,這傢伙竟然毫不避諱的說,他的需要一向非常強烈,所以身邊女友不斷。我不是什麼保守刻板之人,但這話題是我弱項,我不知該如何繼續了,只能在給了他一個不屑的表情后,轉開了視線。

我打開電視,裏面正在播放中央2台的財經節目。這是我每晚必看的,幾乎從不間斷。我是個股民,對中國經濟政策便格外關注,這關係到自己投資的收益問題,半點馬虎不得。再加上自己是做銷售管理的,把握這些財經信息有利於抓住市場的脈搏,更是與高層對話的談資,因此,我一向高度重視。看了一會,我發現雲楊也沒聲音了,便轉過頭,發現他正在看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我很奇怪,問道:“怎麼了?”他略為一頓,然後說:“我回去了”,“哦”,雖有點奇怪我倒也沒追問。每次見面時我們基本都是喝酒聊天到通宵的,所以只要回北京,我都會在賓館定標準間住,這樣他也有地方睡,方便。可今天,他主動要求離開,這還是第一次,平時他可總是賴着不肯走的。我家中的房子從父母回大連老家定居后就一直空着,我卻從不願回去,因為那裏有我的夢魘,我並不想去回顧過往那些不堪的歲月,回北京住賓館便成了我的一貫選擇。雲楊悶悶的走了,好象有點不開心,我不知原因卻感覺解放了,太好了,今晚不用再喝酒,於是我舒舒服服一覺睡到了天亮。

回上海的飛機是中午12點的,我不急。起來收拾好后我去了賓館餐廳吃早點。餐廳沒幾個人,空空蕩蕩的,我拿了盤子去挑食物。早點樣式很豐富,自助的方式讓人放鬆而隨意,我昨晚什麼也沒吃,現在還真覺得有些餓了,挑好食物又盛了一碗湯后我找位置坐下,剛吃沒幾口,短訊鈴聲響了,一看,是雲楊:“你猜我昨晚睡哪兒了?”我回:“反正不是大街上”他又發了一條:“在你住的賓館,和我女朋友。”我輕笑一聲,這個雲楊,死性不改,便回道:“早點不錯,過來吃些補補吧”。然後繼續喝我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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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櫻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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