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血饕餮(1)
第一篇血饕餮
上門的生意
三月,桃花飛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眼看着三月都已經過了一半,老天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抓着春風的脖領子下了最後一場雪,從這裏向窗戶外面看去,白花花的一片在點點翠綠中飛舞着,好像是故意與人們較勁兒一般。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這也不全是壞事兒。比如今天早上我還看新聞說北郊那片果園裏幾十年不遇的桃花雪勝景吸引了大半個城市的居民去觀賞,顯示了市民積極向上的精神文明風貌云云。
不過我倒是沒什麼興趣去看。吃過午飯我坐在暖氣開得十足的客廳里,靠在沙發上隨手翻看着一本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寫到結局的恐怖小說,百無聊賴。外面的雪下得讓人有點心慌,我搖搖頭隨手把那本沒頭沒尾的故事放在一邊,不知怎的,就想起很久以前我奶奶講的那個同樣沒有結局的故事。
憑着一點微妙的職業嗅覺,我始終覺得當年那個深坑底下應該就是一座地宮的某個墓室,只不過當我後來再問我奶奶的時候,老太太卻說後面的事她也不怎麼清楚。當時那個結巴慌慌張張地跑回去時早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再加上這人本身就連句囫圇話也不會說,更何況又受了驚嚇,所以那些家丁們誰也沒把他說的當回事兒,都想着馮三兒肯定是拿着小姐給的大洋去賭去嫖了,於是一人賞了結巴幾鞭子之後也就沒去多問;直到第二天結巴緩過來勁兒央着大伙兒去找時才有幾個看家護院的懶洋洋地牽着狗跟他出去轉了一圈,可哪裏卻還找得見,於是結巴又挨了一頓鞭子后這事兒便沒了下文。久而久之,關於那個詭異晚上的一切,也就徹底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一想到此我便不禁覺得有些惋惜,如果能再多一些線索的話就好了。我暗自嘆了口氣,這兩年全國嚴打盜墓,南北兩邊土夫子的活動空間幾乎已經被壓榨殆盡,特別是像我這種記錄不怎麼乾淨的,想要跨地域去做上一筆買賣就更加不可能。從前那種來去如風的歲月是一去不復返了,現如今我也只能龜縮一隅幫人看點東西,日子過得是一天不比一天。
要是能有線索的話……我盯着那本恐怖小說的封皮一個勁兒地發愣,沒準兒就能在自家附近幹上一筆,那這一年的路子基本也就活了。我苦笑一聲站起身來給自己泡了杯花茶,剛要濾掉茶葉沫子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我皺了皺眉頭,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看去,見是一個我並不認識的禿頂中年人,年齡四十五歲上下,只不過穿得卻像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鄉鎮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