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學們都哭的很傷心2
第十九章同學們都哭的很傷心2
站了一會兒,雲里覺得有些累了,不想回家,也不能去景都,走到路旁的公交車站,一個一個站牌看下來,“明秀花園”幾個字跳進眼中,看來那裏是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郁小葉開門時愣了好一會兒,她有些遲疑的開口叫了聲:“雲里?”語氣中帶着疑問。明秀花園就是郁小葉家所住的地方,雲里不能去找嚴寶兒,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郁小葉是現在她唯一熟悉可以找的人了。
“你怎麼來啦?也不打個招呼,嚇我一跳呢!快進來!”郁小葉開心的笑着,給雲里拿拖鞋。雲里不說話,只脫了鞋子穿上郁小葉拿過來的拖鞋,進了門。
“小葉,有朋友來啦。”是郁小葉的媽媽,從廚房裏向門口張望着:“快帶朋友去沙發那裏坐,我今天剛買了新鮮西瓜,切了給你們嘗嘗。”
雲里被郁小葉拉着手,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雲里怎麼一個人來啦?沒和寶兒一起嗎?”
“沒有,我一個人出來走走,在公交車站看到你家站名,就來了。沒事先跟你打招呼。”雲里接過郁小葉給她泡的茶。
“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工作找到了嗎?”郁小葉見到雲里的時候有親切的感覺,畢竟在一起住了四年。
“還沒有,去了人才市場,投了簡歷,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你呢?”
郁小葉用力的點了下頭:“嗯。爸爸拖了個熟人,給我在電視台找了份新聞圖編的工作,剛去,實習期呢,師傅是個年紀有點的阿姨,人不錯的。”
雲里笑:“挺好的,有工作就很不錯了,好好努力。我和寶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着落。”
“你們倆肯定行的,系裏面你們都是很優秀的。”郁小葉看媽媽端着西瓜了過來,介紹着說:“媽媽,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我大學同學雲里,我們一直一個寢室的。”
郁小葉的媽媽放下西瓜:“雲里啊,小葉總說到你成績很好的。來,吃西瓜,不要客氣啊,新上市的西瓜。”郁小葉的媽媽一看也是個好脾氣的人,雲里想郁小葉的脾氣是遺傳了她媽媽吧。
“謝謝阿姨。”雲里禮貌的說。突然很羨慕郁小葉,有完滿的家庭,不錯的家庭條件,爸媽的疼愛,現在也有了穩定的工作,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着。自己呢?現在有家不能回,那第二個家裏的人,原本以為是親密的愛人,可是現在也變得那麼陌生。悲傷的情緒愈加明顯。
郁小葉似乎是看出了雲里的不開心,小聲的問她:“雲里,心情不好嗎?”郁小葉一直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雲里大學四年,與她一個寢室,即使話不多,即使不是特別親近,但是她的好她是一直放在心裏記着的,她的貼心她都知道。
雲里其實很想找人訴說,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心裏那麼悶,心裏那麼多話,她想即使她講了郁小葉也理解不了吧,她是一直在他們的生活圈之外的。“等會兒有事嗎?”雲里吃完郁小葉媽媽給她的西瓜。
“沒呢,晚上都沒事的。”郁小葉知道他們的事情她參與不進去,那麼她就在他們需要她幫忙的時候盡她的一份力。
雲里停了停才說:“那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郁小葉有些驚訝,這是同學那麼久以來,雲里第一次這樣正面的提出要她和她一起吧。郁小葉的印象里,雲里是只和嚴寶兒親近的,另外就是她的男朋友,那個好看的男人。郁小葉笑的很甜:“好呢,我也想出去散散步。飯後散步有助健康呢。”
雲里笑,郁小葉真的是個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子。
雲里和郁小葉第一次這樣挽着手臂,散着步。其實雲里一直不討厭郁小葉,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清新的空氣,讓人舒服。雲里和郁小葉說著大學的同學,大學的事,不去想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心情也就好了不少。郁小葉不問雲里為什麼不開心,她只是看雲里後來慢慢開心了些的樣子就覺得放心了。
走了一個多小時,雲里看不遠處一家小吃店,對郁小葉說:“小葉,我餓了,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好啊,晚飯沒吃飽嗎?”郁小葉不知道雲里根本就沒吃晚飯,那種心情下,她怎麼還吃得下飯。
“嗯,現在餓了。”雲里其實依舊吃不下,只是胃有些痛,還是墊點東西到胃裏比較好。即使難過,也不該折磨自己的身體,連自己都對自己不好,那還指望別人來對自己好嗎?
雲里和郁小葉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雲里點了碗小餛飩,剛吃了沒幾口,就見一個大男人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雲里聽見有人喊了聲“嫂子”,嚇一跳,一口餛飩湯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郁小葉忙坐到雲里身邊,拍着雲里的背:“雲里,沒事吧。”然後抬頭,有些責怪的看站在桌邊的大男人。
“嫂子,嚇着你了。對不起,對不起。你都要把大哥急死了。”是朱強,他急急的掏出手機,撥電話給歐陽景:“大哥找到了對,對,在合天街上的小吃店裏美味鮮餛飩店好的好,我知道了。”放好手機,他看雲里因為嗆到而變紅的臉,又看雲里身邊的郁小葉,沒見過這個女孩子,眼生,卻生的文氣、好看。看了兩眼,又轉向雲里:“嫂子,我們大家都找你一晚上了,寶兒都急哭了,一直怪自己下午沒跟着你。”雲里安靜的擦着嘴,不說話。朱強又繼續說:“大哥都要去屠文他們那邊找你了,就怕你出事。”
雲里依舊不說話,之前緩解了的情緒,因為朱強的出現再次回到原點,心裏沉悶的情緒又聚集了起來。坐了好一會兒,誰都不說話,雲里突然站起來,拉着郁小葉的手:“小葉,我們走。”郁小葉也跟着站起身。
“嫂子,不能走,大哥他們馬上就到。”朱強如果讓雲里走了,必定會受到歐陽景的責怪。
朱強的話剛落音,就聽見一個女聲大聲的喊着:“云云——。”是嚴寶兒,她衝進來,死死的抱住了雲里:“云云!云云!小云云!”一邊這樣喊着,一邊淚就大滴大滴的滾落。“云云!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見了,以為你被壞人抓走了。”
雲里輕拍着嚴寶兒的背:“沒有,寶兒,不哭,我在,好好的沒事。”雲里看站在嚴寶兒身後的大堆人,林龍、安子、何健、大石,歐陽景的得力助手都在了,歐陽景卻不在。雲里雖然之前心裏想不願看見他,可是,此時,大家都在了,唯獨這個最重要的人不在,心裏的味道雜亂不堪。
嚴寶兒抱了一會兒,鬆開手臂,摸雲里的臉:“云云,有什麼事你都和歐陽景回家好好說,不要再這樣突然不見了,這樣太不安全,答應我,不要再亂走出來了,好不好?”過一會兒,見雲里點了頭,她才勉強的笑了。看見雲里身後的郁小葉,驚奇了一下,之前只顧着抱雲里哭了,都沒看見郁小葉,忙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小葉,你也在啊。呵呵,今天晚了,下次有空我們約着逛街。”郁小葉說“好”。
一行人出了小吃店,就看見歐陽景的車停在了門口。他匆忙的下車,甩上車門,直奔雲里,不顧眾人的目光,一把將雲里抱進懷中,深吸一口氣。是她,是他的囡囡,什麼聞心,什麼聞靜,什麼該死的愧疚感,都丟到一邊去,他現在只知道他怕極了,他找了雲里一個晚上,他們去過的地方他幾乎都找遍了,可是總是沒有又沒有,就在他忍着要發狂的時候接到了朱強的電話,他立馬飛車趕過來。
雲里被他抱的快沒呼吸,她也不掙扎,任由他抱着。歐陽景抱了一會兒似乎是感覺到抱的太緊了,鬆了鬆手,撫着雲里的長發,溫柔的說:“囡囡,我們回家。”呵呵,他說,我們回家,就是這句話,讓雲里忍了一晚上的淚,落了。
歐陽景在雲里的額頭親吻一下,拉過她的手,讓她上車。雲里不說話,上車前,看一眼郁小葉和嚴寶兒,對她們很淡的笑了一下,帶着苦澀,帶着無可奈何。
嚴寶兒被林龍攬進懷裏,她看着歐陽景的車越來越遠,輕聲的問林龍:“聞心,到底是誰?”又像在自言自語。
那天回家后,歐陽景還是什麼都不說,雲里也還是什麼也不問。兩個人看似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事實上,卻似乎進了一個瓶頸期。
歐陽景的內心一直很矛盾,到底該不該告訴雲里,好幾天了,他覺得他和雲里之間的話越來越少,氣氛也越來越冷,往日的溫馨都不見,那個家也不再如從前讓人覺得溫暖。若,告訴了雲里,她會離開他嗎?
程鍾捷的酒吧變成了這幾日歐陽景常去的地方,領班小姐童雨看歐陽景又是隻身一人,忙打了電話給程鍾捷。“景哥,您隨便坐,要什麼酒我給您拿過來。”
歐陽景在角落的位置坐下:“還是和前幾天一樣的酒。”童雨應了一聲,就要去拿酒,又被歐陽景叫住:“打電話給你們老大了沒?”
童雨回頭笑:“打了,捷哥一會兒就到,您坐着等等,我去拿酒。”
歐陽景將頭仰靠在沙發靠背上,看着天花板,累,是心累。原本還算平靜的生活,被聞心的回國完全破壞了,他和雲里的關係似乎也被影響。在一起那麼多年,他不相信感情會那般脆弱。聞心這幾天也是去景都去的很勤快,他有時不想見她,卻又不能拒絕見她,一直處於矛盾中,反反覆復。
他是害怕看到她,即使他知道聞靜早就不在了,聞心與聞靜的性格又是完全不同的,但是他還是害怕看到她,不說話的聞心,哭泣的聞心,都和聞靜那麼像。那段過往應該怎麼遺忘?遺忘不了又該怎麼沉澱?不是因為感情不好或是其他原因分手的,而是被迫分離,她因為是他歐陽景的女朋友而被仇人殺害,怎麼會這樣?他這樣的人,就不該擁有愛情嗎?就如當初林龍說的,他們活的那麼不安定,怎麼讓身邊的愛人幸福,不能讓她幸福,那憑什麼和她在一起?所以林龍那麼多年一直不願找女朋友,要不是嚴寶兒真的那麼讓他放不下,他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他怕害了她。
是,當年歐陽景也怕害了聞靜,但是他也是放不開她,還覺得自己就是有那個能力保護好聞靜,可以讓她不受一點傷害。都是假的,人心險惡,怎麼躲都躲不過。
程鍾捷進酒吧之後就瞥見了坐在角落裏的歐陽景,這幾日他一直會在晚上到他這裏,兩瓶酒,角落的位置。他從不多喝,保持清醒的頭腦,以防三都偶爾出事他需要出面去處理。童雨看程鍾捷來了要叫他,程鍾捷做了個手勢,示意童雨不用喊他。程鍾捷手指了指酒櫃,童雨微笑點頭,去給程鍾捷拿酒。
一隻手拍在歐陽景的肩上,他收回看着天花板的目光看程鍾捷,這幾日晚上這個男人一直陪他喝酒。“來了。”歐陽景私下和程鍾捷來往,就不會像平時在大家面前和他那麼客套的握手打招呼。
程鍾捷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看他已經喝完一半的酒:“今天是第四天,景,你打算在我這裏連續喝幾天的酒?”
歐陽景突然笑:“怎麼?你小子怕我喝酒不付你錢啊。”
程鍾捷也笑:“哪裏,我是怕我再這樣連續晚上陪你喝,我家小凌要把我扔出家門了,我現在家教森嚴啊。”花凌玉知道程鍾捷是到酒吧陪歐陽景喝酒,她就不跟着他一起,有她在場,他們兄弟間總是不怎麼好說話的。
“呵呵,你就別在這裏假裝可憐了,知道你被管的很幸福。”曾經歐陽景也可以爽快的說他很幸福,可是最近的狀況,真的讓他開心不起來。
程鍾捷接過童雨拿過來的酒,開一瓶,和歐陽景碰一下瓶,喝一口:“景,說實話,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理聞心。”程鍾捷做事比歐陽景洒脫,有些過去了的痛他就會置之不理。
“你知道我做不到,我看到她就想到聞靜。”歐陽景又將頭靠在沙發靠背上,閉上了眼。
“你知道聞心心眼多,她回來不就是來拆散你和雲里的嗎?她對聞靜的感情是真的,講到那些難過,會哭,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景,她確實不是聞靜,你也知道,你只是想起了聞靜。以前你沒想過聞靜嗎?你也想過,可是想了又能怎麼樣?那個人就是已經不在世了,那麼多年過去了,你心裏比任何人都該清楚。”程鍾捷仰頭喝一大口,繼續說:“聞心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她為她姐姐難過,她覺得聞靜當初是以那麼一種親人朋友都不能接受的方式離開的,你就應該這輩子都不要和別人在一起,這輩子都只活在記憶和痛苦中。可是人不該這樣的,說的不切實際一點,那個離開了的人,真的那麼愛你的話,你一直活在痛苦中,她也會難過的。聞心是被仇恨蒙蔽了心。”
“那麼,我該告訴雲里嗎?”歐陽景一直糾結在心裏的就是這個問題,該不該告訴雲里,告訴了又會怎麼樣?
“聞心這樣,早晚有一天雲里會知道,我們這些人不會說,但是不保證聞心會不說,你覺得是你親口告訴雲里好,還是由聞心這個外人對雲里說好?”
歐陽景看程鍾捷的眼睛,他是想對雲里說的,但是他怕啊,他不怕死不怕受傷,但是他怕失去這個他深愛着的小女人。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她在身邊,即使她安靜的時間比較多,而是她活生生的存在他的身邊那麼久,如果,他突然失去了她,他該怎麼辦?
歐陽景回到家的時候,雲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眼睛直直的盯着電視,出神。歐陽景輕聲的喊她,她像突然受到驚嚇般顫了一下,看已經坐到她身邊的歐陽景,淡淡的笑一下:“你回來了。肚子餓不餓,廚房裏我煮了水餃,要不要吃?”
歐陽景看一眼牆上的鐘,12點多了,這個小妮子就這樣一直等他回來,也不打電話叫他早點回家,只是這樣安靜的在家等着。心中湧起一種心疼,伸手把雲里抱進懷裏,一下又一下輕撫着她的發,誰都不說話,任時間一點一滴的溜過。
這是他的囡囡,囡囡是口語,書面語就是寶貝的意思,他從和她在一起后就叫她囡囡,叫了那麼多年的寶貝,她對於他就真如寶貝一般,他捨不得看到她傷心難過。就該像程鍾捷說的,告訴雲里,要他親口對她說出有關聞靜的一切,從別人嘴裏說出就會變了味道,也變了意思。
“囡囡,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歐陽景是要對雲里說了,可是雲里卻突然掙脫了歐陽景的懷抱。
“景,我去給你盛水餃,這麼晚了,你一定餓了。”說著雲里就站起身,匆匆的往廚房走去。她是故意岔開話題的,她聽到歐陽景說要對她講一個故事時,她心裏的恐懼就突然龐大起來。她不要聽,怕聽到之後會有東西改變,她寧可不聽。
不一會兒雲里就端上一盤熱水餃放在歐陽景面前,她把筷子遞到他手中,看他吃。歐陽景吃了兩口餃子,抬頭看望着他發獃的雲里:“囡囡,聽完故事睡覺好嗎?”
雲里聽到歐陽景這句話后,驟的站了起來:“景,我困了,你慢慢吃,我先去睡了,盤子不用洗,放在水池裏就行了,明天我會洗。”轉身離開沙發,就往樓上走去。她不要聽,真的不要。
歐陽景無奈的不知如何是好,出口又叫了聲“囡囡”,雲里回過頭,說:“對了,之前聞心打電話來家裏,說明天要和你一起去個地方見一個人,她說你知道那個人是誰。”歐陽景不說話了,他當然知道聞心說要去見的人是誰,雲里苦笑一下:“我回房間睡覺了,晚安。”說晚安的時候已經轉過了頭,想哭,卻還是忍了。
歐陽景坐在沙發上,已經忘記了要去吃盤中的餃子。聞心說要和他一起去看聞靜,那個公墓,聞靜的墓,他已經很多年不去了,不敢去,不敢看。雲里不聽他的解釋,她不給他機會,也不給他們的感情機會,這比他不說更糟糕。聽到了不接受是一回事,根本不聽又是另外一回事。歐陽景從未覺得事情這麼難辦過。
果然第二天聞心就去景都找到了歐陽景,她在二樓大廳看到他時,雲里就在他身邊,雲里看她的眼神中帶着冷漠。
聞心雖然被雲里看的有些心裏不舒服,但是還是忽略了那個眼神,對歐陽景說:“雲里告訴你了嗎?昨天打電話去你家,你不在,讓她轉告你的,今天去見一個人。”
歐陽景微皺了眉,她這樣無所顧忌的出現在雲里的面前,還對他表現的那麼親近,這會讓雲里對他的誤會越來越深,以後解釋,雲里還會聽嗎?“嗯,囡囡告訴我了。只是我今天有事,不能跟你去,過幾天再說吧。”
聞心隱約感覺到了,她這樣高頻率的出現在歐陽景面前,他已經有些煩躁。“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去見一下很快的,而且,我們也應該一起去看看她,她會高興的。”聞心在歐陽景面前說著只有她和歐陽景聽的懂的話。
歐陽景遲疑的看身邊的雲里,原本今天想好好陪小妮子一天的,頓了一會兒才說:“那現在去。”又對身邊的雲里說:“囡囡去我辦公室吧,一會兒就回來的,今天說過要陪你。乖,昨天睡那麼晚,去沙發上躺一會兒。”
雲里點頭,說:你路上小心些。她知道歐陽景心裏還是心疼她的,只是他有心隱瞞的那件事,讓他們之間這幾天關係冷了。
聞心坐歐陽景的車,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聞靜的墓,不是上墳的日子,所以公墓沒有人。聞心記得聞靜墓的位置,所以一下就找到了,墓邊長了很多雜草,看來很久沒人來打理了。
聞心看站在她邊上的歐陽景,他盯着墓碑上聞靜的照片,愣愣的出神,他在想什麼?“景,你好多年沒來看過姐姐了吧。”聞心一邊說,一邊拔掉長在碑邊上的雜草。
“是,很多年沒來了。”歐陽景誠實的回答。
“呵呵,看你現在過的很幸福,應該是忘記姐姐了吧。”聞心的語氣中帶着嘲諷,歐陽景聽出來了,但是他不說話,他知道她這幾天其實心裏一直都憋着氣。“姐姐真是可憐啊,當初那麼愛你,她離開才沒幾年,你就和別人在一起了。你怎麼這麼狠心?”聞心扔掉手裏的雜草,摸了摸墓碑上聞靜的照片。
“你希望我一直痛苦是吧。”歐陽景不看聞心,依舊盯着墓碑上聞靜的照片。
“你不該痛苦着嗎?姐姐不在了,你就可以換個人繼續幸福?你是什麼心啊?歐陽景,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和雲里過的那麼幸福的,姐姐得不到的幸福,別的女人也不要想得到。”聞心憤憤的說。
歐陽景突然轉了視線,看向她:“那麼,你想怎麼做?”
“呵呵,我要告訴雲里,聞靜當年就是和你在一起才沒了命,是你沒有保護好她,我看雲里那個小丫頭,還敢不敢繼續和你在一起!”聞心豁出去似地,眼神中全是狠毒。
“不準!我警告你,這件事情我不說,誰都不許對雲里提起!聞心,就算你是聞靜的妹妹,你也沒有資格傷害我身邊的人,不然你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此時的歐陽景一改前幾天對聞心的好聲好氣,他是不許任何人傷害雲里的,任何人!
聞心冷笑一下:“好啊,那我就要看看你怎麼不給我留情面!”聞心說完,大步離去。
歐陽景站在聞靜的墓前,看着聞心越走越遠的背影,心累的嘆一口氣,側頭看墓碑上聞靜的照片,許久。
雲里接到聞心的電話時,沒有奇怪,她似乎一直在等的就是她的電話,心裏隱約覺得,她必定會找她。聞心說,我有話想對你說,去莉蓮酒吧。雲里說好。她直覺的覺得聞心要對她說的,與歐陽景要對她說的是同一個故事。
晚上8點,雲里應聞心的要求去了莉蓮酒吧,她出門的時候歐陽景不在家,她沒有對他說聞心找她,也沒有告訴他她出去了。她想自己面對聞心,看她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究竟會對她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莉蓮酒吧內,聞心早就到了,坐在靠近裏面的位置,前面舞台上,主唱哼唱着一首輕緩的歌。雲里在聞心對面的位子坐下,聞心問她:“點杯什麼?喝酒嗎?”
雲里對一旁的服務生招了下手,服務生走過來:“要一杯冰檸檬水。”服務生應聲去了,雲里對聞心禮貌的笑,說:“我不喝酒。”聞心也不說話,喝自己杯中的啤酒。
一直到雲里點的檸檬水端上,之後好一段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雲里是話不多,而聞心是滿心的心事。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聞心有些微醺,眼微微眯起,看着對面的雲里。這個小女人,真的好看,冷傲的氣質,美麗的外表,憂傷的眼神,無不帶着神秘感。聞心不知道歐陽景是愛雲里什麼,但是,如果她是個男人,她也會被她吸引吧,即使不是喜歡,也至少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男人不是都喜歡探究之後,再征服嗎?
聞心其實也不想傷害雲里,只是當她看到歐陽景對着雲里時滿眼都是柔情,她就想到了她逝去的姐姐,姐姐那麼深愛的男人,現在對着別的女人溫柔,讓她不得不憤恨,為了姐姐而憤恨。“雲里,你今年22歲。”聞心單手托腮,看着雲里。
“嗯,22,大學剛畢業。”雲里簡單的回答她。
“我22歲的時候已經出國了。時間好快,那麼多年過去了,A城已經變得不如我記憶中那樣了。”聞心幽幽的語氣,像在回憶什麼。
“這幾年A城的變化是很大。”雲里還是簡單的和她說話。
聞心斜靠在沙發上,迷糊的看着雲里:“你懂得想念一個你深愛的親人的滋味嗎?”聞心問這句話的時候,雲里內心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深愛的親人“我有個雙胞胎姐姐,叫聞靜,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姐姐,長得漂亮,脾氣又好,成績也好,可是,她命不好,21歲那年就死了。”聞心說完死了這兩個字時,落下了眼淚。“雲里,你知道我姐姐是怎麼死的嗎?”聞心問雲里,雲里不說話,等她繼續說下去。“她就是被你現在深愛的男人害死的。”
雲里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聞心:“你說是景害死了你的姐姐?”她不相信,她深愛的這個男人,一直都那麼寵愛她,對她好,他是個好人,怎麼會害死別人?
“對,就是被歐陽景害死的。”聞心喝一口啤酒,繼續說著:“以前我們是個高中一個班的,高中的時候,歐陽景就和姐姐在一起了,說實話,他不是壞人,他對聞靜真的很好,雖然那時還不成熟,但他就是疼愛着姐姐,上學,放學,風雨無阻的接送姐姐,給姐姐帶早飯,姐姐病了陪她看病。那時家裏爸媽也都很喜歡他。後來他大學沒有考上,就在外面變成了混混,19歲那年因為搶劫入了獄,姐姐就一直等他出獄,她說她不要任何人,只要和他在一起。呵呵,那時我覺得姐姐好傻啊,一個搶劫犯,出來能有什麼好前途,拿什麼給她幸福,可是我們的話她都不聽,從來都是文文弱弱的姐姐,那次那麼堅定。”聞心看着遠處,眼神中是思念。雲里不插話,心開始疼痛。
“歐陽景在監獄裏的那段時間,姐姐去看過他,鼓勵他好好表現,歐陽景是個有良心的人,他知道姐姐承受了外面那麼多的壓力要跟他在一起,他就聽姐姐的話,好好在獄中表現,後來減刑一年出了獄。他出獄后,在我爸媽面前發誓要給姐姐幸福的生活,景都就是他的第一家娛樂城。其實他的能力真的很好,加上那時候娛樂城一開始又有他爸爸的支持,還算順利的開了起來。打拚事業是很艱難的,姐姐那時已經大學了,沒課的時候就會去景都陪他。歐陽景一開始沒有在商界有這麼好的地位,在道上也沒什麼威信,沒人怕他,想害他的人也多。要開好娛樂城,時不時的會得罪人,結仇也就成了正常的事情。他的那些仇家,不能明目張胆的對他怎麼樣,就動了歪腦經到我姐姐身上。”聞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下來要說的,是她最痛的記憶,也是整個故事最讓人揪心的地方。“後來,就在一天下午,歐陽景送姐姐回學校,路上接到電話,說景都有人打架鬧事,他不得不回到景都去處理事情,讓姐姐一個人回學校。誰都沒有想到,那是個圈套,打架鬧事的就是歐陽景的仇家,他們早就安排好了,故意召回了歐陽景,讓姐姐獨身一人回學校,姐姐就在回學校的路上被綁架了。強姦后被殺害,還被碎了屍”此時的聞心已經泣不成聲。
雲里愣愣的聽着這個故事,有淚安靜的在臉龐滑落,冰冷冰冷的。她可以感覺的到,當時的歐陽景心裏該是有多痛,失去深愛的女孩子,以這樣殘忍的方式。
“第二天,我們去警局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完整的姐姐了,雲里,你可以理解嗎?那麼那麼的心痛啊,我當時真恨不得在那些殺人犯身上千刀萬剮,讓他們死上千萬次,千萬次都不夠!我那時真的恨透了歐陽景,我一直怪他,如果他把姐姐送回了學校,也許就不會發生了。”聞心將臉埋入手心中,大聲的哭了起來。
怎麼會是這樣一件事?這是雲里萬萬想不到的。歐陽景當初忍受了多大的痛,才走到今天。這就是他一直對她隱瞞的事,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雲里,你不怕死嗎?和這樣一個危險的人在一起,你還會覺得幸福嗎?”聞心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是想讓我和景分開吧。”雲里看聞心的眼睛,“我怕死,可是當初我選擇和歐陽景在一起的時候就想到過這些,是我選擇的,那麼就不能害怕。我想,你姐姐當初心裏也是很明白的吧,她知道歐陽景的生存環境充滿危險,也不簡單,但是她還是那麼堅定的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是想好了,不怕任何危險。現在的我也是如此,其實應該說,和歐陽景在一起后,我就是這樣想的了。”
聞心聽雲里這樣的回答,有些無法理解的看她。“我是想讓你們分開,我恨歐陽景,他的存在迫使姐姐那麼早就離開了我們,姐姐現在不在了,他卻還可以幸福,我接受不了。但是,雲里,我這也是為你好,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真的不會有幸福。”
是真的為她好嗎?聞心也說不清,但她看到她眼中濃濃的憂傷時,她想雲里一定也是有什麼痛的吧,每個人背後也許都有個讓人心酸的故事。“你認識花凌玉,她跟在程鍾捷身邊那麼多年,從沒放棄過,而其她還不是A城人,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份信念,是旁人無法動搖的。我想景,從沒有忘記過聞靜,因為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如果要離開歐陽景,如果她害怕受傷,害怕死,她就不會在他身邊那麼多年。
聞心理解不了,她搖了搖頭,不再說話。雲里慢慢的喝着冰檸檬水,心裏的壓抑慢慢釋然了,聽完這個故事的時候,她很心疼,心疼歐陽景內心原來那麼苦,卻一直不說出,他是怕她聽了之後會害怕,會離開他吧,這個男人怎麼也會這樣的傻。
聞心的邊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兩個男人,不懷好意的笑着拉聞心:“小姐,一起喝幾杯。”
聞心有些被嚇到,煩躁的掙扎着,嘴裏嚷着:“放開,流氓!”
那兩個男人卻越發的使勁,弄的聞心痛的皺了眉。雲里站起身去拉那兩個男人,眼神中是厭惡。這樣的人,她在景都見的多了,平時身邊有歐陽景,沒人可以傷害得了她,可是今天,只有她和聞心兩個女人。
“媽的,給你臉不要臉啊。”兩個男人推開雲里,又上去拉聞心,聞心揚起手,趁混亂,就扇了其中一個男人一巴掌。場面頓時失控。
那個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抓起聞心的頭髮,把她的頭抵在沙發靠背上,用力的按,嘴裏罵著:“婊子,敢打我,你這種混在酒吧里的小姐我見多了,你還敢跟我囂張!啊!”手上又是一用力,聞心痛的驚呼一聲。
“去,把老大叫來,把這女的帶後面房間去!”抓着聞心頭髮的男人說著。
一旁的男人應聲去了,周圍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卻沒人敢上前幫忙,雲里看聞心痛苦掙扎的樣子,顧不得打電話給歐陽景,猛的從一旁站起來,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就朝那個男人的頭上砸去!
巨大的酒瓶破碎的聲音,那個被砸了的男人大呼一聲,吃痛的捂住被打傷了的頭,放開了聞心,躺在地板上呻吟。周圍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流血了!”頓時亂成一片,往外跑的,女人的尖叫聲,倒下的椅子。
雲里扶起沙發上的聞心,說:“我們快走。”就要匆忙的離開。卻不料,在門口碰到了趕到的酒吧老闆,也就是之前兩個男人口中的老大,屠文。
屠文看到雲里的時候愣了一下,沒想到會碰到這個小美人,又不見有歐陽景在,心裏有些竊喜。他從見過雲里之後,一直喜歡她的漂亮。“雲里,好久不見,怎麼有空來我的酒吧?歐陽景沒一起?”屠文還不知道酒吧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見混亂不堪。
雲里沒想到這裏會是屠文的酒吧,心裏暗叫不好,之前也沒打電話給歐陽景,這下不知道會成什麼局面了。“大哥,就是這個女人,打了我們的人。”一旁的男人就是剛才那兩個中的一個,指着聞心對屠文說。
“大哥,大個子被個小妞用酒瓶砸了頭,現在躺地上起不來!”後面衝上來一個人,對屠文說,瞥一眼雲里,大喊着:“大哥,就是這個妞!”
屠文看雲里,雲里以冷傲的眼神回敬他,淡淡的說著:“那個男人,抓着我姐姐不放手,你覺得,我不該救我姐姐嗎?屠文,你的人這麼都這麼沒有風度。”諷刺的語氣。雲里看一眼聞心,聞心的眼神中帶着感謝。
“你有打電話給歐陽景?”屠文是不在乎一個受傷了的手下混混的,他現在只在乎雲里是否通知了歐陽景,如果通知了,之後的事情又會變得難辦,雲里說了,她身邊的這個女人,是她姐姐,以歐陽景的性格,傷害雲里或者傷害雲里在乎的人,都是該死的。
“沒有。你希望我叫他來嗎?”雲里心裏其實清楚,屠文是不願麻煩擴大的。
“帶大個子去包紮。”屠文對着一旁的人說,然後又看雲里:“不用不用,這點小事,不用麻煩他過來了。沒事,雲里和你姐姐回去吧,要不要我派個車送你們?”
“大哥!”一旁的手下不理解屠文怎麼會對一個小女人這麼客氣。屠文不耐煩的推開一旁的手下。
“不用麻煩,我們自己會回去。”說著就扶着聞心離開了莉蓮酒吧。
“大哥,你怎麼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屠文看她們走遠,說:“你懂個屁,那個雲里,是歐陽景的女人。”眼神中,若有所思。
聞心緩解了兩天情緒,就買了機票,準備回去,離開父母那麼多天,他們也需要人照顧。
依舊是大家一起去機場送她,歐陽景遲疑着要不要帶雲里去,雲里卻自己主動說要一起去送聞心,歐陽景也就答應。
聞心這兩天想了很多,她想雲里這些年和歐陽景經歷的,不是她能想像的吧,而且和歐陽景在一起,如果雲里沒有足夠的勇氣,她怎麼去承受那些害怕?這終究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她也真的是個不簡單的女人。那天雲里說的沒錯,姐姐當初和歐陽景在一起,她就是想好了,以後不論有多少困難,多少痛,她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她當初就做好了準備。只是文弱的姐姐,沒有那個自我保護的能力。他們的生存壞境,他們的生活,聞心還是不夠了解的。
機場大廳里,聞心拖着行李箱,站在雲裏面前。“雲里,那天謝謝你,真的謝謝,一般的女孩子沒有那麼大勇氣吧,你真的不簡單。”聞心對於那天在酒吧雲里救了她的事情,一直記在心裏。
雲里笑着搖搖頭:“沒事,是你,你也會那樣做的。”
“不會,我沒那麼大膽量。呵呵。”聞心笑笑,看歐陽景一臉疑惑。歐陽景不知道那天在屠文的酒吧發生了什麼,雲里回去隻字未提。“景,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
“難得回來一次。”歐陽景不明白聞心的轉變是因為什麼。
“那天,對不起,不該對你說那些,我想我是錯了吧,姐姐如果知道,肯定不願我這樣做的。”聞心嘆一口氣,伸手和雲里擁抱了一下:“雲里,希望你的堅持是對的,也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旁邊的人都不明白聞心在說什麼,歐陽景也不知道聞心和小妮子之間究竟是有了什麼溝通,今天會有這樣的場面。雲里拍了拍聞心的後背:“我會的,有空就回來玩玩,自己的家鄉,才是讓人覺得親切的地方。”
“好。”聞心轉向嚴寶兒,“我和林龍什麼事情也沒有,那天剛回來說的話,是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聞心看嚴寶兒似乎還是對她有些敵意,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那我走了,大家再見。”聞心微笑一下,轉身走了。
歐陽景看雲里,問她:“囡囡,你和聞心怎麼了?這麼奇怪。”
雲里看聞心的背影,心裏劃過點點疼痛,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太想她的姐姐了,那份親情是任何感情都不可替代的。雲里靠進歐陽景的懷裏,深吸了一口氣,聞着歐陽景身上好聞的味道,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景,我愛你。”歐陽景心裏輕顫了一下,幸福的一笑,把雲里抱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