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公正與權力之辯人性（15）

實際上，如果這些科學家，包括這些天才，不是以非常有限的但是有可能的一類科學理論起步，如果他們不在腦子裏思考這一科學理論可能是什麼（這種思考顯然是無意識的），那麼這一歸納的飛躍是絕不可能實現的。正如每個孩子如果不在腦子裏以非常有限的方式構築起人類語言的概念，那麼從材料到知識這一語言上的歸納的飛躍也不可能實現。

所以，儘管對我們這樣的有機體來說，從材料引出物理學知識的過程非常複雜，非常困難，要求天才的介入等等，然而在某種意義上，物理學、生物學或任何其他科學的發現所依靠的基礎跟一個普通孩子發現語言結構的基礎非常相似，也就是說，最初的基礎必須是有限的，是對某類可能的理論最初的限制。如果你開始不知道只有某些事物是可能的理論，那麼根本就不可能有歸納。從材料開始，你可以走到任何一處，可以走向任何方向。科學的範疇和進步表明，這種最初的局限性和最初的結構是存在的。

如果我們真的想發展一種科學創造的理論，或者說藝術創造的理論，我想我們得關注一@系列的條件。一方面，這些條件限定和限制我們可能獲得的知識的範圍，同時又使我們有可能基於有限的材料，通過歸納而一躍獲得複雜的知識體系。這應該就是走向科學發現，實際上是解決所有認識論問題的道路。

厄爾德斯：

那麼，如果我們同意最初的局限性帶有許多潛在的創造性，那麼我覺得對喬姆斯基先生來說，規則和自由不是對立的，而是或多或少互相包容的。我覺得對福柯先生來說，情況正好相反，您是出於什麼理由認為它們是對立的，這是這場辯論的一個非常基本的問題，希望我們能思考一下。

換句話說：有沒有什麼不受到任何形式的壓制的常識？

福柯：

嗯，在喬姆斯基先生剛才說的話中，有些東西對我來講造成了一點困難，可能是我沒理解好。

我相信您是在談科學理論中有限的可能性。如果您限制在一段很短的時期里，不管是哪段時期，這是對的。可如果您考慮一段更長的時期，我覺得令人關注的是多種可能性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