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願意
第47章我願意
回憶又一次湧上了腦海,眼淚,也快要禁不住落下。她不能哭,她不能哭,她一定不能哭,這最後美好的回憶,要高高興興的,要是一個快樂的回憶,她不能把它搞砸了。
迎面而來一個人影,"嗵"的一下就撞到她的身上,幸虧她體質好,不然非得進加保護病房不可。
梁以洛被撞的呲牙咧嘴,手上卻緊緊的抓着她的東西,頭可破,血可流,東西不能丟。
"你趕着投胎呀!"梁以洛想也沒想就罵出來,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先撒氣在說。
"對不起。"男子壓低聲音用中文說,大太陽眼睛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可以看的到他秀挺的鼻子和微閡的紅唇。
男子好像很趕時間似的,轉身就要繼續跑,可是--
男子的衣服竟然很不識趣的跟梁以洛身上的衣服糾纏在一起,男子掙脫了兩下,沒有弄開反而越來越緊,他朝後面看了一眼,眉頭皺起來,低罵一聲,FUCK。
拉着梁以洛的手跟他一起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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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第一次的見面,多麼巧合,上帝讓他們命運的相遇。
她感謝上蒼,讓她遇見了鳳流蘇,讓她知道了,愛一個人,是多麼的甜蜜。她也怨恨上蒼,為什麼如此的捉弄她,在他體會到了那麼美好的甜蜜之後,又硬生生的將她的幸福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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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鳳流蘇低喊一聲。
一陣風似的,兩人就跑出了電玩城,後面的人追的太緊,以至於他們沒有辦法去開車,只得沿着馬路奔跑。跑了一會,梁以洛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她開始不滿的抱怨,一邊跑一邊跟鳳流蘇抱怨,"看吧看吧,你身份敏感就不要老是往出跑,你出來都不知道把你那風騷勁收斂點,上次在我們學校被追,這次又被追!我上輩子欠你啊!"
"閉嘴!"鳳流蘇不悅的回頭瞪梁以洛一眼,梁以洛馬上識相的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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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他們每次在一起,都是在奔跑之中。
"想什麼呢?"鳳流蘇看梁以洛站在馬路上半晌不動彈,從車上下來跑到她旁邊環住她的腰,輕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沒想什麼,我們去迪士尼玩吧,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呢,咱也童真一把。"梁以洛哈哈一笑,牽着鳳流蘇的手就上了車,嘻嘻哈哈的勁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好好好,那我也就捨命陪君子,也陪着你童真一把。"鳳流蘇大笑,把梁以洛的語氣學了十成。
進了迪士尼,彷彿忘卻了一切的煩惱,將一切的喧囂都摒棄在了外面。
梁以洛就跟個大孩子一樣,進去先吵吵着買了兩個牛角分別給鳳流蘇和她一人帶了一個,鳳流蘇才開始死活都不帶,梁以洛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終於心滿意足的看着鳳流蘇黑着臉戴上了那個牛角。
"幹嘛非得帶這個,難看死了,太有損形象了。"鳳流蘇不滿意的嘟囔着,臉色沉沉的,卻很開心。
"沒見識,到了這就得帶這個,走走走,去玩那個!"梁以洛斜瞪了鳳流蘇一眼,然後就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拉着鳳流蘇的手臂就指着前面那個高聳入雲端的"飛盤至尊"。
這個項目玩的人挺多的,他們排了好長時間對才買到的票。到他們上去的時候,梁以洛拉着鳳流蘇就往上跑,鳳流蘇卻站在原地不動,臉色十分不對。
鳳流蘇心裏叫苦不迭,從小他就最害怕玩這些,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遊樂園裏的東西,所以他小時候就算喬詭怎麼拉他他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不去,今天陪梁以洛來了就算了,丫居然一進來就挑了個這項目。
他在地下看了半天,看那東西胡亂的翻來覆去,空中那些人的驚叫,都讓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他現在不去行不行啊?
"鳳流蘇,你是不是怕了?呵呵呵呵,沒想到還有你鳳流蘇怕的東西,笑死我了。"梁以洛古怪的看了鳳流蘇半晌,突然指着鳳流蘇毫不客氣的取笑他。
鳳流蘇見被梁以洛拆穿,臉色一變,故作鎮定道:"誰怕了?剛才是站的時間太長,腳麻了而已,我怎麼會怕?笑話!"
說著,大踏步的就往那座位上走過去。
梁以洛在後面竊笑。逞能,逞能,看你能逞到什麼時候。
三十分鐘后......
"......嘔......嘔......"梁以洛扒着一棵樹吐了個不歇火。下來了十分鐘了,梁以洛還感覺自己天旋地轉的,腳底下跟踩棉花一樣。
以為那是個刺激的項目,誰知道是個要命的項目!
"你怎麼那麼沒用啊?這都能吐,我感覺很好啊,你是泥捏的吧?"鳳流蘇雙手抱胸在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他本以為那挺恐怖的,誰知道上去了也就那麼回事,跟以前他做的訓練里的一項訓練還蠻像的。
反倒是積極要上去玩的梁以洛在上面尖叫不已,從上面下來的時候腳都站不穩了,要不是他扶着,她肯定就趴在人家地板上不起來了。
"你......別嘔......囂張......"梁以洛用衛生紙捂着嘴繼續吐,嘴上還不饒人。
媽的!感情這鳳流蘇是扮豬吃老虎啊,剛才表現出那麼害怕的表情原來是騙她的啊?虧她還以為找到他的軟肋了,居然把自己搞成這樣!
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啊!
二十分鐘后......
梁以洛終於緩過來了,坐在遊客區的椅子上一邊望着別人玩,一邊喝着鳳流蘇買了的礦泉水。
"好像是鳳流蘇啊,他好美哦。"
有二個女學生樣子的人路過他們身旁,貌似認出來了鳳流蘇,還拿出照相機狂照。
"不可能啦,鳳流蘇怎麼會來這裏呢?"另一個不相信面前的人是鳳流蘇。
鳳流蘇竟然不多不避,還直直的迎上去。
"你們的照相機賣給我好嗎?"鳳流蘇帶着墨鏡帽子,對那個拿着照相機的女孩微笑說道。
"你是鳳流蘇嗎?"那女孩呼吸呆住了。
"不是,經常有人說我跟鳳流蘇長的像,我一直很困擾啊。"說著,鳳流蘇還擺出一副苦惱的模樣,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哦,不是啊。"那女孩眼裏滿是失望。
"六十萬把這個相機賣給我好嗎?"
"好好好。"那女孩一聽這人要用六十萬買她的相機,這何止翻了十倍啊,頓時也忘記了他不是鳳流蘇帶給她的失望,趕緊點頭,生怕這人反悔。
"等等!"梁以洛一聽鳳流蘇要用六十萬買那女孩手裏的破數碼相機,趕緊上來組織。
天啊!六十萬啊!那得是多少錢啊,有錢也不是這麼個花發吧?
"你聽我說,你想要照相機,你把那六十萬給我,我出去給你買個新的。"
"給,這是六十萬,相機給我吧。"鳳流蘇直接無視梁以洛,笑吟吟的從皮夾里拿出六十萬日幣交給女孩。女孩生怕他反悔,拿了錢把相機往鳳流蘇懷裏一塞趕緊就跑了。
"走吧。"
拿了相機,鳳流蘇執起梁以洛的手,十指交叉着,就牽着梁以洛往下一個遊戲出發。
梁以洛風中凌亂着,被鳳流蘇拉着走。
她的心在滴血,損失了損失了。六十萬日幣啊~~~,早知道出來她就買個相機備着賣給他了,太敗家子了。
直到梁以洛被鳳流蘇推進鬼屋的時候,她的神志才清醒。
"我不去!"梁以洛往地上一蹲,死活都不進去。女孩子嘛,大多數都是怕鬼的。
"你是不是害怕了啊?"鳳流蘇也學着梁以洛的激將法激她,往原地一站,嘲笑她。奈何,孔子都說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梁以洛耍起了死狗。
"我就是害怕,不去不去!"
鳳流蘇沒想到梁以洛這麼輕易就承認了,當下沒招了。
"你不去也得去!"鳳流蘇一把抱起梁以洛就朝鬼屋裏面走去,售票員當時賣給鳳流蘇票的時候還以為鳳流蘇是綁架婦女兒童的逃犯呢,若不是他長的實在是沒有犯罪相,售票員肯定當即就拿起電話報警了。
沒辦法,誰讓梁以洛哭喊的實在是太凄慘了,那比殺豬還殺豬。
在鬼屋裏面,梁以洛賴在鳳流蘇身上說什麼都不下來,抱他抱的緊的都能把鳳流蘇勒死,不過鳳流蘇倒是寧願被這樣勒死。
"我說寶貝啊,你要是再這樣抱着你老公,你老公就要被你勒死了。"鳳流蘇嬉笑着在梁以洛的臉上給親了一下。
"滾!"沒看見她這都快害怕死了?他這還嘻嘻哈哈的,太不照顧她情緒了!
梁以洛惱怒的狠狠打了一下鳳流蘇。
"呵呵呵呵。"鳳流蘇倒也不介意,呵呵的笑着,一路就這樣抱着梁以洛出了鬼屋。
再說出了鬼屋之後,梁以洛一個猛子就從鳳流蘇的懷裏跳下來,把潑婦的咬、掐、擰、啃、抓悉數實驗在鳳流蘇身上。
別看她雷聲大,其實她給的勁很小,根本不會傷到鳳流蘇。
"寶貝寶貝,你再打,老公就要被你打死了。"鳳流蘇抓着梁以洛的手趕緊求饒。
"你還敢不敢再違抗我的命令了?"梁以洛兇巴巴的瞪他。
"不敢了不敢了。"
他們一路說說笑笑的就玩到了天黑,最後又在街邊的小攤上隨便吃了點東西,準備回酒店的時候梁以洛忽然發現對面有一家照大頭貼的地方。
"流蘇,咱倆去照大頭貼吧。"梁以洛興奮地拉着鳳流蘇的胳膊指着街對面的鋪子喊,搞的路人全都側目看他們,可是幸好他們聽不懂中文,不然一準以為這丫頭有毛病。
"梁以洛,你是小孩子么?還照大頭貼,我不去。"鳳流蘇快氣死了。這死丫頭總是跟他作對,玩那個嚇死人的遊戲的時候是,現在又是。
她就不可以成熟一點么?
"去么去么,親愛的,寶貝,親親......"梁以洛拽着他的袖子央求他。
"我去我去,你別叫了,怎麼好好一稱呼,從你嘴裏出來就這麼不是味呢?"鳳流蘇擋不住梁以洛的溫情攻勢,納悶的和她一起過馬路。
梁以洛的臉黑了。
什麼叫從她嘴裏出來就不是味了?你嫌聽着難聽,老子以後還不叫了呢!
鳳流蘇見梁以洛嘟着個嘴,趕緊過來哄,"怎麼?真生氣了?我這不是開玩笑呢么,是味是味,寶貝叫什麼都好聽。"
"是你個頭!照相!"梁以洛不領情,在他的頭上砸了一下,兇巴巴的吼他。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她可不是三歲小朋友!
"......"鳳流蘇哀怨的瞅着梁以洛,奈何梁以洛就是不看他一眼。
哎,女人真不能惹,不就說錯一句話么,至於生這麼大氣么?這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太難掌握了。
有時候他還真希望梁以洛能像別的女人一樣對他那麼的着迷,那樣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她吃的死死地了。
"裴英寒,落落的死是我害的,是我同意她捐出心臟給以洛的,你要怪就怪我吧,要打要殺都隨你,求你放過我唯一的女兒吧,我現在只剩下她一個女兒了,我不想看她痛苦。"
藍美麗在告訴了梁以洛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後,她就知道,裴英寒不愛她,只是把她當成落落的替身而已,或者,他只是想報復她,是她害的落落死去的,如果不是她,落落還可以安安寧寧的活上五六年。
"放過她?"裴英寒的聲音很輕,也很悲傷,"那誰又能放過我呢?"
裴英寒的心裏現在是震驚的,他一直都以為,落落得死,是她本身的病。
而且一直以來也這樣認為,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事情只是以她當時的病情還能活上五六年,看的好了,活上七八年甚至十年都不是沒有可能的,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
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竟然是那麼死的!
如果不是今天藍美麗來求求他,求他放過梁以洛,說出了實情,那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落落居然是那麼死的,他的落落居然是那麼的善良......
頭一次,他對梁以洛產生了不明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竟然不是厭惡,不是憎恨,裴英寒迷茫了,對取走了落落生命的人,他為什麼會不憎恨呢?為什麼呢?
"你根本就不愛她,為什麼非要把她綁住?還是你根本就是在憎恨她?憎恨她取走了落落的生命?要讓她痛苦一輩子?"藍美麗的眼裏閃爍着淚光。
"你......又憑什麼這麼說我?兩個都是你的孩子,可是你怎麼這麼偏心?竟然用落落的命去換另一條命?你不覺得,你沒有資格站在這裏說我嗎?"裴英寒的聲音依然淡淡的。
真相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現在只是憑着本能去反擊藍美麗說的每一句話。
裴英寒當日就從梁以洛織造的夢裏醒來了,他知道,那短髮,那裙子,那微笑,全都是梁以洛,不是他愛的落落。
但是,他不願意醒過來,他寧願就這樣,欺騙着自己,哄着自己,彷彿,這樣做,他心裏的難過會少一點,他心裏的痛苦能輕一點。
哪怕,這只是個夢,他也要抓緊它,牢牢地抓緊它,不能鬆手。
想來,她也是知道一切了吧,知道,自己的命是落落用生命換來的,知道,自己欠她的太多,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舉動。
和他結婚......
裴英寒心裏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但是,哪怕是同情,哪怕是愧疚,哪怕是痛苦着,他也不要放過她,要痛苦,便一起痛苦吧......
裴英寒閉上雙眼,往床上一靠。
"我沒資格,我是沒有資格,可是那是我犯的錯,求你不要把它怪到以洛的頭上好嗎,她怎麼說也是落落的親妹妹,如果落落的在天之靈知道你這麼做,她也不會同意的!"
提到方以落,藍美麗的淚水如泉涌。
"只要以洛不說分手,我是不會分手的,哪怕是死,都不會放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裴英寒做出最後的讓步。
如果,以洛提出來分手的話,那他就放手。
如果,她不提,那他也一定不會放手。
這一次,他不會再傻了。
幸福已經從手裏流失過一次了,這次,他再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讓它再次跑掉,他已經,痛苦太久了......
"裴英寒......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藍美麗見裴英寒似乎鐵了心不放過梁以洛。
他怎麼會不知道,以以洛的性格,她怎麼會在得知姐姐為她而死的情況下,還去讓姐姐最愛的人痛苦?
她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那結果就是,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相互折磨一輩子。
"滕名,請伯母出去,我累了。"裴英寒喊一聲,靠在病床上,連眼睛都懶得睜。他說話的態度恭敬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一個男人從病房外走進來,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是。"便走到藍美麗面前,"請。"
"我不走我不走,你答應我就不走。"藍美麗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雙手抱着床頭不撒手。今天她說什麼也不走。
她已經只剩下樑以洛一個女兒了,哪怕是拼出了性命,她都要讓她過的快樂、開心。畢竟,她的身體,也不知何時......
"伯母,我們少主需要休息,請您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那個叫騰名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冷硬,裴英寒卻沒有阻止。
他現在需要休息,他好累了......
"不走我不走!裴英寒,我求求你了!!"藍美麗說什麼也不走,一個勁的求裴英寒。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滕名見言語沒用,上去就拉住藍美麗的胳膊向門外拉。
藍美麗扑打着不走,但她的力氣怎麼可能和這些長年打鬥在生死邊緣的人相比。被騰名向托死狗一樣的就託了出去。
遠遠地,裴英寒都能聽到她大喊的聲音。
他緊閉着雙眼不肯睜開。
說的真好啊......放了她......那誰要來放了他?
那他要怎麼得到救贖?
已是半夜,玩完了,梁以洛和鳳流蘇才回了酒店,回去之後躺在大床上,兩人累的不行,誰都不願意再多動一下。
"喂!鳳流蘇,你知道你剛才得臭臉照出來很難看不?"身體動不了,嘴皮子還是可以動的。
"我難看?你是來搞笑的吧?像我這麼天生麗質的人,就算是擺個最難看的姿勢,也比你擺出最好看的姿勢好看一百倍。"鳳流蘇的毒舌,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兩強相遇,勇者勝!
"滾!"梁以洛惱羞成怒,一個猛子從床上跳起來怒瞪了鳳流蘇一眼就往洗手間走。
"你幹什麼?"鳳流蘇見她起來,也從床上爬起來,一隻手撐着腦袋問她。
"洗澡!"梁以洛回身,見鳳流蘇擺出這麼一副勾引人的樣子,趕緊收回視線,往洗手間跑去,關上門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不行。
這個該死的鳳流蘇!他肯定是故意的!
嘩啦嘩啦的水流流過肌膚,梁以洛泡在浴缸里,臉色紅潤,髮絲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水。
她要......怎麼跟鳳流蘇說呢?
若是對他說,她要分手的話,他怎麼才能放過她呢?她甚至都不敢想像,若是她說出口的話,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梁以洛兀自怔怔的發獃着,以至於都沒有聽見響動。
咔噠--
門鎖轉動的聲音瞬間就被水流隱沒了。
掀開帘子,鳳流蘇輕聲叫到:"以洛。"
"啊!!!!出去出去!!!你不要臉不要臉!誰讓你脫衣服的!!"梁以洛抬眼看到赤條條的鳳流蘇當即大叫起來,雙手環胸,本來就夠紅的臉頰此時更是充血。
雖說她已經跟鳳流蘇有了那種關係,可是,如此赤條條的呈現在她面前一個美男入浴圖,還是鳳流蘇這等大美男,她不噴血才怪呢。
鳳流蘇哧溜一聲就鑽進了浴缸里,環住梁以洛的后腰,將她環住。
溫熱的水流,滑膩的肌膚。
他們赤身裸體的交合在一起,他們的身體那樣的契合。
"我就是不要臉,我只對你一個人不要臉。"鳳流蘇笑嘻嘻的,雙手在梁以洛的身上肆意遊走。
"不要臉。"
鳳流蘇的話就像一劑暖流,是流進心裏的。梁以洛的臉又紅了,小聲的罵著他,卻沒有組織他的動作。
"寶貝,你是最美的。"
這一夜,又是一夜纏綿。直到天亮,他們才沉沉的睡去。梁以洛在鳳流蘇的懷裏,睡的很沉,眼角,卻是帶着淚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每日每日的都在一起,白天玩,晚上纏綿,一個月,眨眼一般就過去了。這一個月,成了梁以洛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個月,她每天早晨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鳳流蘇的眉眼。
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自己心愛人的模樣。
可是,以後,這份幸福就再也沒有了。梁以洛悵然若失。
在最後這一天的早上,天色蒙蒙亮。梁以洛已經穿戴整齊,將早就寫好的信放在桌子上,鳳流蘇沉沉的睡着,梁以洛久久的,久久的注視他的睡顏,似乎,要將這容顏刻進心血。
昨夜,她在鳳流蘇喝的水裏放了安眠藥,足以保證他睡到後天早上,那時,她已經和裴英寒到了別的國家了。
從天蒙蒙亮坐到大天亮,梁以洛就那麼不眨眼的凝視着鳳流蘇的容顏。
最終,她終於一狠心,站起來,提起行李就朝外面走去,她不步伐紊亂,走的倉惶,她害怕,要是再多看一眼,她就會不忍心離開。
坐上了飛機,梁以洛看着外面的朵朵白雲,心內一片寂靜。
一切......都結束了......
終於......都結束了......
"以洛,為什麼你都不問我們去哪?"裴英寒和梁以洛坐在車上,正是去往國際機場的路上。
梁以洛並不說話,看着從眼前不停到后的景色,眼裏都是蒼涼。
"不管去哪裏都好。"梁以洛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淺淺的。
去哪裏,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鳳流蘇的地方,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哪裏,還不都是一樣么?
"我們去普羅旺斯,那裏景色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別墅前面有一大片薰衣草花田......"裴英寒像是看不到梁以洛的落寞,不停地對她說著她將要落戶的地方。
機場的通道口。
十月的陽光清冷明亮,登機大廳內,機械的女聲不停地重複着同一句話。
"我們走吧。"裴英寒拉起梁以洛的行李,拿着登機牌,對梁以洛笑道。
"恩。"梁以洛回以微笑,站起來,和裴英寒一起走入通道。
另一條通道內。
鳳流蘇從那裏急急的跑出來---
梁以洛從另一端走進去---
萬丈光芒的大廳---
他們的身影擦肩而過。
如果,如果鳳流蘇的速度可以再慢點......
如果,如果梁以洛的速度可以再慢的......
那麼,結局,是不是就可以不再一樣?
可是,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他們終是這樣的錯過了。鳳流蘇開着車朝梁以洛家裏急速駛去。梁以洛卻在飛機上,飛向了另一個方向。
他們從此,就成了兩條交叉線,各自向不同的方向發展。
在飛機上,梁以洛突然臉色一白,捂着胸口。裴英寒立刻發現了她的異樣,趕緊問:"以洛,怎麼了?不舒服?"
"沒,沒事,心臟突然有點痛。"梁以洛回頭對裴英寒笑笑,搖頭。
"吃點葯吧,你可要小心點。小姐,麻煩倒杯開水。"裴英寒溫柔的笑着,招手喚來空姐,為梁以洛要了一杯水,又從口袋裏摸出他隨身攜帶的葯,給梁以洛倒出來兩片。
自從出了那次的事之後,裴英寒總是隨身攜帶着心臟病葯,就備着不時之需。
"謝謝。"梁以洛心頭一暖,扯出一個總算是算溫暖的笑容。
也許,嫁給他沒有愛情,可是,她絕對會是幸福的。他,會是一個好丈夫。
鳳流蘇......
他就當做是她人生里最美的一段夢吧。夢醒了,生活還是要繼續。怪只怪,他們的愛情太坎坷,他們的緣分太輕淺。
到普羅旺斯已經二個月了,梁以洛上了當地的一所語言學校,每天的生活都很平靜,上課,回家,上課,回家,兩點一線式的生活。
裴英寒每天也都要忙自己的事,但是他每天一定都會趕在梁以洛回家之前回去,做好飯,等她回來。
飯廳昏黃的燈光柔柔的籠罩着兩個人。
裴英寒和梁以洛都靜靜的吃着飯不說話。
這兩天,梁以洛吃的很少,很少很少,她笑的也少了,只有面對他的時候,才回露出笑容,只是她不知道,她笑的好難看,真的好難看。
"以洛,學校學習怎麼樣?跟同學相處的好么?"裴英寒夾了一筷子蘑菇,夾到梁以洛的碗裏。
"還好。"梁以洛淡淡一笑,繼續埋頭扒飯。
裴英寒,對不起,就算是為了姐姐,我都沒有辦法做到,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我會努力地去融入你,英寒,拜託,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接受你的。
"菜好吃嗎?"裴英寒當然不是不知道梁以洛的改變,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可是,他除了無視她的落寞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他是不會放棄的,不會放棄的,就算死,也不會放手。
裴英寒握着筷子的手漸漸收緊。
"好吃......呃......"梁以洛剛說完,一股噁心就衝上喉嚨,捂住嘴趕緊跑到廁所去,乾嘔了半天。
裴英寒皺着眉拍打着她的後背。
"這兩天怎麼老是吐?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裴英寒的秀眉凝成一個疙瘩,從一個星期前她就開始不停地這樣子。
讓她去醫院檢查,她也不去,說什麼就是腸胃不舒服,吃兩天葯就好了,可這都一個禮拜了都不見好,還越來越嚴重。
不會是得了什麼病了吧?一想到這個可能,裴英寒心中更是着急。
"我明天自己去吧,你一天工作挺忙的,這點小事你就別擔心了,從醫院回來告訴你結果,別擔心,我命長着呢,還沒跟你結婚,我怎麼會得病呢。"
梁以洛漱了漱口,回頭對裴英寒笑了一下,帶着安慰性質的。
"不行,我必須陪你一起去。"她的健康,比一切都重要,什麼工作,什麼幫會,都比不上她一個手指頭。
這些話他想告訴她,可是,卻開不了口。
"我沒事,別瞎鬧,你是咱家的頂樑柱,你還要賺錢養我呢,要認真工作,我可不要以後睡大馬路。"梁以洛笑着嗔怒裴英寒,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樣子。
實際上,她不想讓他陪他去,她不是什麼都不懂得小女生,她隱隱的覺得,可能......
"那好吧,再吃點飯吧。"裴英寒多聰明,一看就知道梁以洛什麼意思,她是不想讓他去,那他還是不去了,免得惹她不開心。
她,始終是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難道,她真的只是因為......愧疚嗎?
"不吃了,吃不下。"梁以洛從衛生間走出來,搖搖頭。
"那喝點雞湯吧,暖暖胃。"裴英寒繼續循循善誘,如果不是因為梁以洛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她肯定會愛上他。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甚至就是連二十四孝男友都是比不上的,簡直比上了發條的機械人還要關心她。
"好。"梁以洛點點頭,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
裴英寒特地從廚房拿了一個大碗出來盛了一碗湯給梁以洛端過去。
"趁熱喝。"把碗遞給梁以洛,裴英寒溫暖的笑着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看着她。
"你當我是豬啊?這麼多?"梁以洛看着一碗湯,驚訝的看向裴英寒,隨即又一笑,"不過我能喝完。"
"哈哈,就知道你愛作怪,快點喝吧。"裴英寒也裝作笑着。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在強裝開心,逗他開心,從來了普羅旺斯之後,她總是這樣,哪怕再不開心,也會裝作很開心的樣子來逗他。
而他,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被她逗的大笑。他們兩個,都在裝,都在裝着什麼事都沒有,什麼時候,他們活的這麼累了?
第二天,中午。
梁以洛從醫院裏走出來,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來,要了一杯卡布奇諾,看着窗外人來人往的陌生行人,很久很久。
面前的卡布奇諾從冒着熱氣到漸冷,梁以洛都沒有碰它,她的眼神迷茫,望着落地窗外面的眼睛一眨不眨,人來人往的行人都是陌生的金髮碧眼,陌生的氣息。
她靜靜的,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口袋裏握着檢查單的拳頭握的生緊。
醫生嚴肅的臉閃過,"已經確定,你懷孕了,如果不想要的話可以在我們這裏做墮胎手術,安全絕對保證,資料也絕不外泄。"
懷孕了!懷孕了!
這個詞在梁以洛的耳朵邊不停地旋轉。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恍惚的走出醫院的。
懷孕了,是鳳流蘇的孩子,是鳳流蘇的孩子。她狂喜着,擔憂着,上天在這個節骨眼上賜給了她這個孩子,她不知道能不能要。
本來已經決定和鳳流蘇永世不見,老死不相往來了,可是,這小小的一件事又把他們連接在了一起,是上天,上天要讓他們糾纏不清么?
如果是,為什麼又讓他們這麼痛苦呢?
"孩子,媽媽到底該不該要你呢?你為什麼要在這時候來到這個世界?"梁以洛摸着肚子,自言自語着。不知她是開心,還是憂愁。
"鳳流蘇,流蘇......"梁以洛叨念着鳳流蘇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知她想幹什麼。
直到日落西邊,梁以洛才起身結了帳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這個孩子,她是一定要要的,這是她和鳳流蘇唯一的交集了,她捨不得,也不願意把他們唯一的交集打掉。
也許孩子一輩子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可是,她卻能永遠的懷念。
原諒她的自私吧,她無法放棄這個孩子,哪怕裴英寒知道了會不舒服,會傷心,哪怕是那樣,她都沒有辦法放棄這個孩子的降臨。
就讓她,再自私這一切吧。
"英寒,我懷孕了,是鳳流蘇的。"梁以洛一進門,裴英寒果然在,她憑着勇氣一股腦的就跟裴英寒說完了。
她害怕,越是磨蹭,越是沒勇氣說出口。
說完,便不敢再看裴英寒的眼睛,低着頭,卻倔強的不肯說一句別的話。
"......"良久,裴英寒都沒有說話,他的手指輕輕的顫抖着,喉嚨甚至找不到聲音。
像一顆炸彈突然拋進了他的腦子裏,一瞬間,他沒有辦法思考。
過了不知道多久,時間像沙漏里的沙子,靜靜的流逝着,裴英寒終於找回了聲音,他強迫自己笑着,"你打算怎麼辦?"
他想知道,她是怎麼打算的?她是怎麼想的?
"我要留下他。"梁以洛的聲音很堅定,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想來,她已是下了決心的,孩子,她一定要留下。
"你要留下就留下吧,我有點不舒服,飯在桌子上,是熱的,你先去吃飯吧,我去休息一下。"裴英寒笑着,卻比哭還難看。
他甚至來不及收起自己狼狽的眼神,跌跌撞撞的就走向自己的房間。
梁以洛在後面看着他落寞狼狽的背影,心頭如被刀絞,可是,她不能妥協,不能放棄,她要這個孩子,她要他。
英寒,對不起,就容許我自私這一次,就這一次就好。
三個月之後,梁以洛的孕吐趨於嚴重,裴英寒每天都想着法的給她燉各種補品,學校的課也停了,她這樣子根本沒有辦法去上課。
幾個月的時間,她整個人被折騰的瘦了一圈,要不是裴英寒的照顧,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