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愛恨交織

第九十九章 愛恨交織

第九十九章愛恨交織

胤禛怎麼會來了?真的是他來了?我坐在黑暗中咬着手指,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胤禛嘲弄的聲音又在黑暗中傳來:“怎麼?嚇傻了?”我瑟縮了一下,伸手開啟了沙發旁的落地燈。柔和的燈光下,胤禛留着短短的頭髮,,身上穿着白色的亞麻長衫和布鞋,怒氣沖沖的瞪着我。我左手食指指着看上去不倫不類的他,“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胤禛滿臉慍怒的衝上來,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要殺了你……”

看着他青筋暴突真似要殺人的樣子,我兩手緊緊抓着他的手,困難的咽了口唾沫道:“你以為這還是你的大清?你還是皇帝嗎?我家裏有報警器的,只要一按按鈕就會有警察來抓你!你沒有身份證,一定會被遣送回……”我回不下去了,難道說遣送回清朝嗎?

他怔怔的看着我,臉色頹然的放開了手:“是啊,我已經不是皇帝了……這也不是大清……”

看着他彷彿大受打擊的臉,我有些不忍:“你怎麼會來的?”

他抬起頭看着我,目光中有驚喜、憐愛、也有憤恨:“當年你突然在我面前消失,嘉陵禪師又形貌大變、奄奄一息,我簡直要發瘋了,追問他把你怎麼了。迦陵禪師憑着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出你的來歷和去處,我以為他是臨死前胡言亂語,不肯相信他。後來天亮了,元壽和棄雪還有皇后都趕了來,手裏拿着你留給他們的信……原來你早有打算,信中仔細說了你的來歷,還說如果你不見了就是回去了。”

“是。那兩封信是我在迦陵禪師說有辦法幫我回來時就寫好了。原以為不會那麼快派上用場,可惜……”我的話中滿是苦澀。胤禛狂怒的抓緊我的雙肩:“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為什麼總是自以為是?”

“解釋什麼?”我掙扎開來,坐到沙發上:“你也看到了,我們的生活比你們不知道強了多少!在我們這男女是平等的,不會有三妻四妾的事情發生。我因為真心愛你,容忍着你的三妻四妾,尤其是你那個倒霉年氏!就像上輩子和我有仇一樣老是針對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三番四次為了她拋下我、打擊我!”

他也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你總是這麼武斷!我對她好是因為要麻痹年羹堯,讓他恃寵而驕才能一舉拿下他……”

“年羹堯的事我知道,歷史上有寫!”我打斷他:“說說你是怎麼來的?準備怎麼回去?先說好,我可不跟你回去啊!”

“回去?”他愣住了:“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什麼?”我尖叫:“你不知道這麼回去?那……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我是為了找你才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咬牙道:“我來時把一切都交給了元壽,現在他應該已經登基了。”

我身上一陣惡寒:“你……我走了多久你來的?”

“十一年。”他嘆了口氣:“我花了整整十一年的時間,到處尋訪得道高僧和四方居士,只希望找出到你這個時代的方法……”

我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是說……你為了來找我,準備了十一年?”

“是的。”他低聲道:“直到半年前,我認識了一個自稱年已一百零八的得道高僧,他告訴我說自己快死了,可以用嘉陵的方法把我送來。因為我喝過你心頭血的關係,可以直接指引我到你的附近……”

“所以你就真信了?”我有些感動:“要是他騙了你呢?或者根本找不到我,你要怎麼辦呢?”

“不會找不到的!”他神情激動:“我來了三個多月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很惶恐,也很……害怕。幸虧來的時候帶了些值錢的東西。”他得意的笑了:“錢是個好東西啊!古往今來莫不如是!我典當了幾件東西,找地方安頓了下來。慢慢的學習你們這個時代的知識。一個月前我開了個古玩店,出售我帶來的東西,也收購人家的古董。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人來我店裏兜售夜明珠。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給你的東西!”他瞥了我一眼,我低頭不語。他繼續說道:“我買下了那顆夜明珠,又問他在哪裏買的,剛開始那人不肯說,我就找人給他吃了一點苦頭!”他邪邪的笑了:“後來他說是在南禪寺的博古齋買的,我到了那裏,果然買到了第二顆,而且還發現了皇阿瑪賜給你的玉扳指和東珠項鏈,我更肯定這是你的東西了。”

“於是你就故意要買扳指和東珠項鏈,以此來引我出來?”我氣憤的質問他。

“是。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獅子大開口,要一億美元,我可拿不出。”他陰狠的笑了:“捨得賣我送給你的夜明珠,卻捨不得賣皇阿瑪給你的扳指和東珠,你真無情啊!後來我跟蹤何老闆到了這,發現他家裏有個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大肚子女人……”

“你沒把她當成我嗎?”我好奇的問

“沒有,”他皺眉:“我知道你不會懷孕。”

我撇撇嘴:“她就是真正的秦桑雅,不過她的身體是我的。”

“我已經知道了。”他點點頭:“原來她嫁給了賣給我夜明珠的何老闆。”

“何為原先是我的男朋友。後來我和桑雅交換了,他和桑雅結了婚……”

“你喜歡他?”胤禛的眼神充滿了忿怒和危險。

我嘲弄的看着他:“我差點嫁給了他,你說我喜不喜歡他?”

“他現在是桑雅的男人,你不能……”胤禛惡狠狠的低喊。

“桑雅的男人又怎麼了?只要我願意,他一定會娶我……”看着他驚愕的表情,我下意識的問道:“如果我真已經嫁了人,你會怎麼樣?”

“我……我不知道。”他有些挫敗,有些迷惘:“這裏和大清完全不一樣,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她們和男人一樣……平等。”我看着他艱難的吐出“平等”兩個字,有些得意的揚起了眉。他定了定神,突然很高興的笑了:“你說如果,那就是還沒嫁人咯?”

看着他高興的樣子,我不覺來了氣:“我嫁沒嫁人關你什麼事?沒事請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呢!”

“回去?去哪?”

我沒好氣道:“從哪來的回哪去!”

他臉色猙獰:“我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我冷冷的諷刺:“你真捨得放棄你千辛萬苦爭奪來的皇位?”

他的臉色發白:“我以為我拋下一切來找你,至少會使你感動,可是沒想到……”他垂下頭,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我心頭一震,忍不住道:

“我……沒說我不感動,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在我來之前我也不相信自己會拋下一切來找你。”他自我解嘲的笑了:“來到這裏后我才發現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這兒的一切是那樣的新奇和……先進。”我興緻勃勃的道:“原先以為宮裏那些西洋玩意兒已經是很稀奇的了,沒想到這裏的稀罕玩意兒還要多!”

我站起身道:“稀罕你就慢慢看吧,反正你現在有錢也有閑。我沒空和你敘舊,桑雅要生了,我要給她煮些吃的送去……”

“我也去!”他跟在我身後大聲說。我吃驚的看着他:“桑雅生孩子,你去幹嘛?”

他尷尬的說道:“我……我不想離開你,怕你又不見了。”

看着他緊張失意的眼神,我心底最深處的柔情被觸動了。微微頷首,我故作強硬道道:“隨便你。我要去煮東西了。”

煮了一鍋黑魚豬蹄湯,我把裏面的魚肉和豬蹄用紗布過濾出來,只留下濃濃的湯水。另外又給何為煮了一鍋海鮮粥,坐了幾個肉包。因為已經是半夜,我給自己和胤禛也舀了一碗。胤禛幾口就吃完了,我把自己那碗給他,他孩子氣的道:“我要肉包。”我好笑的遞了一個給他。粥還沒喝完,何為打電話來說桑雅生不出,醫生建議剖腹產,他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我讓他冷靜,趕快把字簽了以免耽誤手術。收拾好東西,命胤禛拿好了,一路狂飆到了醫院。

何為獃獃的坐在手術室門口,我來了也不知道。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帶着哭音對我道:“怎麼辦?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我翻翻白眼:“別這麼緊張好不好?剖腹產是小手術,婦幼一年不知道要做多少,你急成這樣幹嘛?有沒有通知你爸媽?”

他稍稍鬆了口氣:“我打過電話了,他們說沒想到桑雅預產期會提前,正從北京趕回來呢。”

“北京?”胤禛輕聲重複着。何為這才發現他:“金老闆?”

“誰?”我看着胤禛:“他?金老闆?”

何為不愧是半個生意人,立即站起來熱絡的和胤禛握手:“金老闆你好!沒想到你會來……你怎麼會來?”

“他陪我一起來的。”我連忙打斷何為:“那個……他不是想買我的扳指嗎?這不,找上我了。正好我要來看桑雅,他聽說了硬要跟着來,說是要當面祝賀你。”

“謝謝啊!”何為幾乎要感激涕零了:“金老闆真是有心!都半夜了還趕來醫院看我妻子。日後小弟一定去破塵居當面致謝!”

“什麼破塵居啊?”我被他們的對話搞糊塗了。何為看着我道:“金老闆沒說嗎?他開的古玩店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就叫破塵居啊!”

“啊?你改名叫金破塵啊?”我這才反應過來。何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改名?難道你以前認識金老闆嗎?”

“怎麼會?”我打哈哈:“我以為他的名字就叫金老闆呢,哈哈……”我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白痴的話。還好何為的心思都在桑雅身上,並沒有深究我的話。我鬆了口氣,拿過胤禛手中的粥:“餓了嗎?吃一點吧。”

何為拿了一個肉包有一口沒一口的啃着,我拉着胤禛坐下來等。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裏面的小窗開了,一張戴着口罩的臉露出來:“秦桑雅家屬在嗎?”

“在,在!”何為連忙跑上前去。

“秦桑雅一點零六分剖腹產下一個三千五百克的女嬰,大人小孩都平安。等一下護士會把嬰兒抱去病房。大人要觀察兩個小時后再推回去。”

“謝謝謝謝謝謝!”何為連聲道謝。轉過身對着我眉飛色舞道:“我有女兒了!哈哈!她長大了一定會和桑雅一樣漂亮,呵呵呵……哈哈哈……”

“真是恭喜你了!”我笑吟吟的打斷他:“孩子快抱回病房了,我先去看看,你在這等等桑雅。”

“好,麻煩你了啊!”他總算說了句客氣話。我轉身就走,胤禛匆匆向他抱拳道:“恭喜何老闆弄瓦之喜!”

“走啦!”我一把扯住他,低聲道:“抱什麼拳行什麼禮啊!什麼“弄瓦之喜”,你會搞得人家很鬱悶的好不好?”

進了病房,我把帶來的東西收拾好,又整理了一下小床。這個房間是何為包下的套房,我嘆息道:“有錢就是好啊!瞧着房間的舒服勁兒!”

“你要喜歡下次你生的時候我們也包……”胤禛的話突然剎住了,神情既尷尬又緊張。我沒有說話,藉著手中的忙碌來掩蓋自己的心痛。胤禛從背後摟住我道:“對不起,是我一時忘形了……”

我不着痕迹的掙開了,淡淡說道:“沒關係,都是我自作自受。”

門口一陣輕響,兩個護士抱着一個用粉紅小被子包着的嬰兒進來,其中一個自我介紹道:“我姓王,是何先生請來照顧小孩的。”

“麻煩了,我是孩子的阿姨。”我對她笑了笑,想不到何為想得還真周到呢!抱孩子的護士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對我們點點頭走了出去。王護士看着胤禛遲疑的說道:“這位是?按規矩,只有親屬能留下來。”

“我是孩子的姨夫。”胤禛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王護士“噢”了一聲,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絲迷惑。我知道她肯定是覺得我們年齡差距很大,胤禛又打扮的奇奇怪怪的。我勉強笑了笑,把胤禛拉到外面:“你先回去好不好?我還要留下來照顧桑雅,你一個大男人在這實在不方便!”

胤禛想了想,對我右手一攤:“鑰匙。”

“什麼鑰匙?”

“你家的鑰匙!”

“為什麼我要把我家的鑰匙給你?”我怒道:“你沒家嗎?”

“沒有。”他回答的很乾脆。我看了他半天,掏出鑰匙狠狠摔在他手心:“你有一千萬買我的夜明珠,幹嘛不給自己買套房子?”

他看着我,鄭重的解釋道:“第一,我沒有你們稱之為身份證的東西;第二,我的房子裏不能沒有你。”

我心底掠過一絲感動,臉上還是冷冷的:“花言巧語!我會讓何為幫你弄張身份證,希望你早點買套房子,我不希望在我家裏再看見你!”

懷孕

天亮了,我告別昏昏欲睡的桑雅和興奮的逗着孩子的何為回家睡覺。到了門口才發現沒鑰匙。剛準備伸手按門鈴,門就開了。胤禛站在門內笑吟吟的看着我。我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跟何為說了你身份證的事,他說只要你不是逃犯,就能給你辦身份證,讓你有空去拍個照。”

“你累了吧?”他體貼的把我帶到沙發上坐下,給我倒了杯牛奶,又端來一碗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我吃驚的問:“這是什麼?”

他尷尬的笑了:“我煮的蔬菜粥,按照你廚房的食譜做的。不過有些字我不是很認識,有些蔬菜以前也沒見過。”

“你去菜場了?”我打量着他。

“沒有。”他老老實實的說道:“你把鑰匙給了我,我怕自己走開了你進不來。所以拿了些你冰箱裏的蔬菜做的。”

“不簡單啊,都知道冰箱啦!”我拿起碗看了一眼,實在沒勇氣嘗。他連忙道:“我嘗過了,雖然樣子難看,味道還是可以的。”

我鼓起勇氣舀了一勺,果然不是很難吃。又嘗了幾口,我開玩笑說:“沒想到奴才有幸能嘗到皇上煮的粥,真是受寵若驚啊!”

胤禛漲紅了臉,有些嗔怒:“我已經不是皇上了,你也不是什麼奴才,用不着再取笑我。”

我斜了他一眼,放下碗道:“你幹嘛改名啊?你們家族不是以愛新覺羅為傲嗎?金破塵是什麼意思?”

他耐心的解釋:“愛新在滿語裏的意思是金,覺羅是姓的意思。破塵是我的號,所以我改名叫金破塵。如果我還叫愛新覺羅胤禛,人家一定會把我當瘋子的。”

我有些憐憫的看着他強自鎮定的掩飾着失落,故意大大的打了個呵欠:“我管你改叫什麼名字。我累了,要去洗澡睡覺了。你把碗洗乾淨,廚房也打掃乾淨啊!”

“好。”他真的收拾了碗筷進廚房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進了廚房不見了,才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一覺醒來,房間裏昏昏暗暗的。動了動身子,我渾身僵硬起來:一隻大手橫過我的腰緊摟着我,熟悉的檀香味兒似有若無的縈繞在我鼻尖。似乎感覺到了我肌肉的緊繃,胤禛輕聲道:“醒了?”

我嘆了口氣:“你怎麼還沒走?”

“真要趕我走?”

“你以為我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我冷冷的嘲諷:“你以為你還是皇上,這裏還是你的大清朝嗎?”

胤禛的聲調滿是悲涼:“是啊!這是屬於你的世界,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普通人。而且我已經老了,而你還年輕。在這個時代你有太多的選擇,比我強的男子比比皆是,我算什麼?只是一個擁有你的時候不懂得珍惜、重重的傷過你、永遠不值得你原諒的壞人……縱使我拋棄一切尋來,你也只當這是一個笑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尋來?”我的淚滑落在枕上。

“這是命中注定的。”他苦笑:“史書上也說了,我在雍正十三年八月十三駕崩了。”

我無語凝噎,他苦澀的說道:“其實我來這不久后就明白自己無法挽回你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回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原來我竟是那樣的可恨。你一次次的包容我、原諒我;我卻是一次次的傷害你、背叛你。我們最美好的時光都在我孜孜不倦的追求權利的巔峰中流逝。若時光能流轉、一切都能從頭再來,我情願放棄一切與你廝守……可惜啊,時光不能倒轉,過去的事也不能重來,我這輩子只能註定負你了……雖然不甘心,卻不能不放手。能親眼見到你現在過得很好,我也放心了。你能不能答應我,縱使我們不能在一起,看在以前畢竟愛過一場的份上好聚亦好散?”

“……好。”我哭出聲來,忍不住轉身抱住他,哽咽道:“我……答應你……”

他緊緊的摟着我,為著這段跨越百年的愛恨糾葛,深深的絕望讓我們不知疲倦的抵死纏綿……

手機鈴聲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機接通,何為不滿的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我猛的睜開眼睛,室內一片寂靜,身旁的胤禛已經不見了蹤影。強壓下心底的痛楚和失落,我告訴何為馬上就來,說完匆匆掛了電話。放好手機,眼角的餘光瞥到床頭櫃,那兩顆被胤禛買走的夜明珠好好的躺在一張紙箋上,我拿過紙箋,上面是胤禛寫的一首詩:

夜寒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度花影。

夢想回思憶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

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

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

我奔到客廳,大門關着,在醫院給胤禛的鑰匙放在玄關處的鞋柜上。我跌坐在沙發上,腦海中一片空白……本以為不會再起漣漪的心,此刻卻波濤洶湧,泛起了滔天巨浪。

桑雅在產後第八天出院了。何為的母親把他們接回家照顧,我也暫時不去打擾,以免到時候又要費心思解釋我到底是桑雅還是錦瑟。何為給他父母的解釋是說我和桑雅是從小失散的雙胞胎,但卻無法解釋為什麼新娘變成了桑雅,因此我盡量避免在他們面前出現。胤禛自那天早上消失后便沒了消息,我去破塵居找過他,卻見大門緊閉,旁邊的店鋪老闆說已經關門好久了。我茫然了,既然是我提出和他劃清界線的,他的逃避應該正合我的心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底卻隱隱泛疼,我把這歸咎於對他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的憐憫——只是憐憫,應該與愛無關。

時光飛逝,轉眼桑雅的女兒雙滿月了。何為的父母在酒店大擺筵席,慶祝孫女的誕生。我特意打扮了,帶去了一隻碧玉鳳凰作為賀禮。識貨的何為老爸看到我的禮物后吃驚的半天合不攏嘴,連說太貴重了,我解釋這是給我外甥女的,不在價值而在於心意。桑雅胖了些,我趁人沒注意不滿道:“你給我少吃點!不許糟蹋我的身體。”她無奈道:“我也不想啊!我婆婆天天給我吃雞,我都吃怕了。”

“你什麼時候搬回來?”我抱着她小名笑笑的女兒:“我一個人在家都無聊死了!”

“想我了吧?”她含笑看着我:“今天就搬回去了,何為也說住在公婆家裏不方便……”

我曖昧的湊上去:“怎麼不方便了?是不是晚上……呵呵……”我不懷好意的笑起來。桑雅臉漲的通紅:“討厭!醫生說還不可以……”

“何為該着急了吧?”我看着廳里眉飛色舞到處敬酒的何為,對桑雅擠擠眼睛:“你可要看好他啊!男人最容易在這時候出軌!”

“他才不會!”桑雅急急為何為申辯:“這段時間他天天在家陪我……”

“行了,知道何為是天下第一好男人,我逗你呢!”我把咧開小嘴要哭的笑笑塞給她:“該餵奶啦!”

何為和桑雅搬了回來,家裏除了原先的鐘點工還多了個照顧孩子的月嫂。我白天就待在他們家陪着桑雅和笑笑,吃過晚飯再回家。元旦夜,何為帶着桑雅出去了,我自告奮勇留下來照看笑笑。看着窗外的焰火,不知不覺想起了胤禛,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身體好不好,是不是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呢……

何為和桑雅過了十二點才回來。我打着呵欠回到家,洗好了澡打開抽屜拿吹風機,我有些疑惑的想起好像很久沒來月經了,會不會身體出什麼問題啦?上次住院明明沒查出什麼毛病啊!

從婦科出來,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醫生竟然說我懷孕了!我說我不是不會懷孕的嗎?她看了看我上次的住院病歷:“你上次住院不正是因為內分泌失調,排卵不正常嗎?上次住院期間用的葯有調理和催促排卵的作用,一般來說半年後就能恢復排卵,現在懷孕是正常的。”看着我蒼白的臉,她皺眉道:“你不會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吧?照你說的最後一次月經是在三個月前,那這胎兒大概有兩個多月了,流產的話很傷身體的。”

我獃獃的看着寫着陽性的驗尿單。上次住院時我曾經和桑雅提過我不會懷孕的事,應該是她對醫生說的吧?所以才會開了促排卵的葯,我還傻傻的吃了半年多,以為那是什麼補藥呢。以前總以為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治好了,還一次就中了獎……

醫生見我怔怔的不說話,小心的問道:“你結婚了嗎?”

“啊?”我反應過來,模稜兩可道:“嗯!”

她滿意的點點頭:“我建議你轉去婦幼做胎檢,那裏比較專業。你好不容易懷孕的,又是頭胎,一定要注意按時胎檢,要小心照顧好自己和胎兒啊!”

“哦,好,謝謝!”我茫然的出了醫院。沒有目的的開着車,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停在了婦幼門口。我深呼吸了一口,決定下車去做胎檢。

做完B超,醫生說一切正常,讓我一定要注意營養均衡。明天早上記得空腹來抽個血檢查一下,醫生開了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化驗單,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又問我家離醫院遠不遠?能不能第一時間到醫院?因為像我這樣的情況需要小心保胎,三個月的危險期還沒過,又是好不容易得的,一定要小心加小心。我唯唯諾諾連連答應,直到中午才離開。

敲開何為的家門,我徑直奔到餐桌前吃飯,何為皺着眉道:“怎麼餓成這樣?手也不洗就吃!”

我含着滿嘴的食物含含糊糊道:“我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啊!”

“你說什麼呢?”何為顯然沒聽懂。

我吞下口中的飯,拿出化驗單揚了揚:“我懷孕了。”

“噗!”何為嘴裏的菜噴到我臉上,我邊擦邊嚷:“噁心死了!臟不臟啊你!”

“你剛才說什麼?你懷孕了?”何為搶過我手裏的化驗單,顫抖着問道:“是……誰的?”

我學着他的樣子顫抖着道:“是……你的……怎麼?你想不認賬嗎?”

“黨錦瑟!”何為氣的快腦充血了:“拜託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你怎麼會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當然是和男人睡了覺才會懷孕啊!你是過來人,還會不知道嗎?至於孩子的父親嗎……保密!”我大口扒着飯,心裏也亂得可以。

“你打算怎麼辦?”何為氣急敗壞的問我,我還沒回答,桑雅就急急的打斷他:“當然要生下來!姐姐本來是不會生的,現在好不容易懷孕了,怎麼能不要呢?”

何為嚴肅的說:“我們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怎麼生下來?”

“這樣好不好?”桑雅興奮的插嘴道:“乾脆姐姐也嫁給你,姐姐做大,我做小。”

“噗!”這次換我噴出嘴裏的飯粒,何為的臉也一陣白一陣青的,桑雅低聲道:“是我說錯了,你們這不許討兩個老婆的……”

我呵呵笑着,拍着何為的肩膀:“你看你娶了多好的一個老婆!三從四德一樣不缺,真是福氣啊!”

“行了啊!趕快想想你的肚子怎麼辦吧!”何為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我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認識的人不是挺多的?到時候幫我想辦法給孩子弄個戶口就OK了,其他的你別管。”

“我才不想管你呢!”他嘆着氣:“真是前世欠你的……”

“錯!”我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搖了搖:“是今世欠我的——別忘了你每天晚上摟在懷裏的女人是……”

“我算服了你了!拜託你吃完就回家吧,我再多看你一眼都要發瘋!”

“口不對心啊!”我站起身子拿好包出門:“你每天對着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怎麼不發瘋?”不等何為發話,我搶着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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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鎖心玉之最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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