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崔碧倩兒是個標準的美女,長長的金髮,像維納斯的化身,耀眼的發色讓人不由自主想到亮澄澄的黃金,而那雙綠眸則帶給德國人無限的遐想,就像波光粼粼的地中海,當微風徐拂時……
可是,崔碧倩兒非常厭惡她的容貌--不,應該說她的精神,她一點也不像太陽般炙人,也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那麼性感、大膽,更沒有母親的堅強,事實上,她非常膽怯。
所以經常受到驚嚇,偏偏她的父親是道恩盟的盟主,血腥行為不斷,而她同父異母的姊姊--絲兒--常對她惡作劇,倩兒總是希望自己能夠打絲兒一巴掌,命令絲兒不準再惡作劇,至少別把討人厭的貓咪關在她的房間,因為它總是抓破她最喜歡的衣裳。
一直到有一天,絲兒將一條蛇放在她的被裏,把她嚇哭了,當時她真的做到了。
她甩了絲兒一巴掌,在父親前來指責時,表現得如羅考特的家人,讓父親引以為傲,也注意到這個像小老鼠的女兒,不再躲在陰暗的角落。
但她的勇氣卻在隔天消失,導因他父親手下--她最喜歡的格爾的親吻,原本她覺得全身像着火似的,但在他進一步的侵略下,崩潰且哭得像個小娃娃,當場澆熄了格爾的慾火。
她再度變回膽小的小老鼠,就連父親要她去英國的新娘學校寄宿就讀,絲兒強力反抗,她卻乖乖地讓人丟上飛機--不,應該說連丟都沒丟,才眼睛一瞪,她就乖乖登機了。
之後,她幾乎問過英國所有的心理醫生,翻遍有關這方面的書籍才知道:在環境的壓迫下,她因無法改變環境,卻發展出兩種個性,一種是熱情洋溢,勇敢追求情慾與自我,其二是原本的我,就像一隻小老鼠。
她本來很無措,但是改變了性格卻沒有抹去她的記憶,她慢慢學會如何去適應,至少目前她就很樂意發現她的性格是如此。
“我已經決定把你嫁給雷集團的暗,就在十天後,所以才把你叫回家。”
嫁人?而且還是雷集團?她總是幻想着能夠脫離黑道,就算嫁人也要像小婦人中的大姊,嫁給一個愛她的人,心甘情願做個平凡的家庭主婦,烤着烘餅,等着她親愛的丈夫回家,而不是等着她親愛的丈夫與二夫人回家,就像她母親那樣一生悲哀。
“我才十六歲,為什麼是我嫁而不是絲兒?”她知道她變成那個勇敢的女戰神,為自己起身抗議。
“絲兒就像個婊子,一天到晚只會與一些手下在草叢裏瞎搞,我可不想讓暗戴了綠帽,危害我與雷集團的良好關係。”
“你就不怕我會讓那個什麼東西的戴綠帽子?”
“你太聰明了,我相信就算你要玩也會有分寸。”
“是嗎?父親您真看得起我。可是,我不會乖乖嫁人,希望你明白。”在謙卑中,她的傲氣令人不敢忽視。
他高興地點頭,“就像這樣,你要這樣才有資格當道恩盟的主母。”
“道恩盟的主母?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我膝下無子,那些手下也沒個像樣的,成天只知道鬥狠逞強,本來我是看中了雷集團里總魁的義子修,但如果是暗也無妨。我希望你們能攜手將道恩盟發揚光大。”
希望與現實總是有一段距離。倩兒決定貫徹這個理論。
在巴爾幹半島上舉行的宴會,名流聚集,衣香鬢影,閃爍的燈光像太陽系所在的銀河。
這裏出現的有毒品大王、軍人大王,還有名聞遐邇的富豪,是個三不管地帶,只要你有錢,就可以盡情享樂。
倩兒穿着一襲金色的禮服,V字領的樣式十分端莊,剪裁大方得體,沒有多餘的裝飾,但由背後一看,赫然發現裏頭的絕妙,裸露出整個線條優美的背部,珍珠白的肌膚引誘着男人一親芳澤。
她經由化妝師的巧手,上了果凍色的唇膏,利用腮紅強調顴骨,金色的秀髮一瀉而下,此時的她擁有孩子的純真,卻在眼光流轉時,傳遞着噬人的誘惑,仿若古希臘的蛇魔女。
暗獨自一人來到宴會,第一次他以一個獨立個體出現,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但他沒忘了此行的目的--為了修。
修的陰霾他看在眼底,因為“他”的獨斷,要修娶道恩盟盟主的女兒,雖是更深入巴爾幹半島的勢力,以便未來成為樞組,入主中東地帶。或許修僅是在挑戰權威,但他不願看到兩敗俱傷的結果,不管是誰勝、誰敗。
猶記十歲那年,暗在醫院醒來,看到的童顏是他,記憶不復存在,他說:“想活着就跟着我。”
當時,不少人側目,他卻覺得一頭霧水,後來才知道他已一年未曾開過尊口,此舉讓他在集團內地位上升不少。雖然知道自己國家內的暴亂,他們也是導火線之一,甚至處於煽風點火的地位,但沒了記憶,他並沒有多少感觸,爾後隨着“他”,直到十五歲才封為暗。
自此,他以生命宣誓這輩子將成為修的第二生命,以他的命令為自身的反應。
唯有這次的舉動,雖然修沒有說任何話,但從他的眉宇間,暗明白他的無動於衷,甚至認為這個行動幼稚。
但,他做他所信仰是對的事。
進入會場的剎那,他感受到墮落的氣息,香氣裊裊像勾起人無限遐想與慾念的龍涎香,不少人沉浸在香檳的浪漫之中,行為放浪了不少。
他注意到會場中的一陣喧嘩,顯然集中在某一地帶,為數不少的男人圍着一個金色身影,站在入口處的他看不清楚,只聽見隨着空氣傳來的笑聲。
像是醉了,像是自得其樂,更像婊子。暗移開了視線,他的目的是來見她--他未來的新娘。
他看見道恩盟的現任盟主舉步,他走向前,或許不少人認出他來,猶如摩西打開紅海,不少人自動讓開,也可能是因為他自身的冷肅。
“歡迎,歡迎!”羅考特向前迎接。
暗僅是回以淡然一笑,對羅考特表示友誼伸來的手,視若無睹。
羅考特轉得很硬,手往西裝褲隨便一抹,場面頓時尷尬。
“最近總魁的身子骨好嗎?我這兒有枝韓國百年的人蔘,待會兒還請你帶回去給總魁。”
暗點頭,“我的新娘呢?”
羅考特笑咧了嘴,“說起我這個女兒,她美得不可方物,打從一進會場,就讓一些年輕小夥子如眾星拱月給寵壞了。她……”
環顧全場,怎麼不見女兒,他有點狼狽,趕忙又接著說:“嗯……補妝,她可能去補妝。啊!史連先生來了。他可是黎巴嫩的大使,黑白兩道都熟,我幫你引薦認識。”
暗點頭,擴展人際關係比見新娘子重要。
隨他去了半晌,暗後悔了,他不該認為什麼史連先生有所做為,從頭到尾的阿諛諂媚令他覺得噁心,敷衍了幾句,他藉機溜到陽台喘口氣。
月光皎潔,灑了滿身的光輝,這與他的名字相悖。
很久沒有如此優閑,聽着唧唧蟲鳴,心中平靜不少。
倩兒知道她討人厭的未婚夫“進場”后,連忙撇開那些獻殷勤的追求者,一個人躲到這個有蚊蟲的小陽台。好討厭!本來打定主意如果有看上眼的男人,她不反對與他浪漫一番。
現下只剩單人孤影--不,還有一堆妄想吸她的血的蚊子。
該死!她的背好癢。
有人,暗聽見細微的聲音,不文雅的咒罵。
他難得放鬆的心情頓時緊繃。
“誰?可以出來了。”
倩兒當然聽見這酷酷的聲音,從樹叢前方傳來,她探頭出去,這一瞧可讓她看傻了眼。
他有着方正的下巴,一看就知道剛正不阿,甚至過於固執,一雙眼犀利且閃着防衛人的眸光,那唇…一下方的凹陷好性感。
倩兒知道:她終於找到情夫的對象,就是他。
她極盡所能,媚惑的展開笑顏,姿態曼妙的起身,她是個高貴的淑女,當然不能以時下交際花的手腕為範例。
“打擾你了嗎?”
“你是誰?”暗從她眼神中發現:她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倩兒蹙着眉,纖纖玉指想抓背後的癢處卻夠不着,滿臉的泄氣表情煞是迷人。
“你可以幫我嗎?”她轉身背着他,聽見他的呼吸頓時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