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安定亂事得歸家
86_86888“甘松,把衣服給她披上,帶她回我屋裏!”
甘松這一晚上讓赫儒依的兇悍嚇得不輕,趕快胡亂的把衣服往甘草身上一扔,就拽着她跑回了赫儒依屋裏。
這邊,赫儒依並沒有急三火四地跟着回去,反而又倒了一碗涼茶,喝了起來。
一邊喝,淚水就也掉進了茶碗裏。
“小舅舅你也不看看,就讓我喝這涼茶嗎?你答應了外公和娘親照顧我的。”
張則寶心知瞞不下去,只好披着被子,將自己捂嚴實了,坐了起來。
“小一。”張則寶的嘴巴有些乾澀,畢竟讓外甥女看見這樣的事兒實在難堪。
“小舅舅你沒和她那樣對不對?你心裏還是在意我、在意我娘、在意小舅媽的,是不是?”
看着赫儒依蓄滿淚水的雙眼,張則寶內心十分難受。“小一,我——”
“小舅舅你一直疼我們,如兄如父。如果小舅舅你真喜歡她,我明兒把她發賣了,你再想辦法買着吧!趁着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我身邊的。將來萬一這事兒傳到小舅媽耳朵里,我就磕頭請罪去!到時候任打任罵,也就是了!”說著,就大哭起來。
“小一,你別這樣,這次我糊塗了,什麼人也比不上你和你娘親的,你快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和她也不甚熟悉的,只是她每日靠近我,我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這些話當舅舅的不該和你說,可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藏着。今兒我是真喝醉了,醉得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真什麼都做不了!何況我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夥子了,孩子都有倆了,我能控制不住自己嗎。你進來的時候我被門聲嚇了一跳,等你被子掀了我才醒!這時候也不好起來了。之前我真的一直在睡覺,確實什麼事情都沒有!她怎麼進來的我都不知道!”張則寶一邊伸手起誓,一邊顧着被子不滑下去,十分狼狽。
“我就知道小舅舅不會不顧惜我的。你們大人的事兒我沒法子管,可你這麼說了我就信你,因為你是我小舅舅,是我和我娘最親的人。”說著,就用誠摯的雙眼看着張則寶。
張則寶尷尬地笑笑,然後道:“那個,小一,你先回去,我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赫儒依並未顯出好笑的神情,而是極認真的點了點頭,起身,剛要轉身,又問道:“那我要怎麼去處置甘草?”
張則寶剛要放鬆,見赫儒依又轉了過來,道:“此事到底是舅舅不好,你就不要太為難她了吧。權當你幫舅舅一個忙,即使是下人,也別讓她覺得咱們是在仗勢欺人。”
“我知道了。那小舅舅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說完赫儒依就走了出去。
可張則寶哪能睡着,這外甥女可真是隨了他那強悍的一面,也不管什麼男女大防,連舅舅的被子都敢掀,想到剛剛幸虧真睡著了,沒和甘草發生什麼,否則這外甥女還不把天給掀了!這事兒也就是自己不要臉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英雄人物要收個紅顏知己!也是被京城的浮華迷了眼,如今該回到現實了。
想到此,張則寶起身穿好了衣服,往赫儒依房間這邊走來,他也知赫儒依必然會處置甘草的,他應該過來看看。
“甘草,你還是說了吧,我要真是找人給你驗身,大家都不好看。”
“姑娘,奴婢真的喜歡舅老爺,你就成全奴婢吧!”甘草也不說自己是否清白,只說自己對張則寶情深。
“甘草,你要真這樣說我也是沒辦法了,你真和小舅舅要是互相喜歡,我是定要成全的。可是,如果一會兒驗明了你還是處子,那你就是欺瞞我在先,我可就不會善罷甘休了!”見甘草瑟縮了一下,赫儒依又道,“其實我小舅舅長的英俊,你喜歡了也是正常的。我小舅舅在回山鎮上很有名氣,打架可是首屈一指的,大街小巷裏沒有人不怕他。我特別崇拜他,雖然我是女孩,但我一直都覺得小舅舅的為人方式特別能夠引導我,能動手盡量就別吵吵,拳頭底下見真章,我小舅媽也是這樣的。你若將來過去為奴為妾,你可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舅媽同我一樣,不是愛算計的主兒,不順心就揍,反正就是奴婢嘛。”
“姑娘——”甘草哭着,可也說不出什麼。
“你也不必哭了,一會兒來人給你驗身了,不管結果如何,你就和牙婆走了吧。”赫儒依起身走到窗邊,背對着甘草道,“若你真和我小舅舅有了什麼,我會讓牙婆留着你,等我小舅舅去贖你。若是你騙了我,咱們相識一場,我也不欲為難你了,我不會讓牙婆別作踐你,會讓她幫你再找戶好的人家,今後是好是壞,你就憑你自己本事吧。”
這時候小二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個乾乾淨淨的三十多歲的婆子。
“赫姑娘,人我給您叫過來了。”
“讓她進來吧。”赫儒依吩咐道,於是甘松把門打開,看到張則寶在外面,福了一下,見他沒有進來的意思,就又把門關上了。
“呂牙婆,這麼晚讓您跑一趟實在不好意思。”赫儒依回身對呂牙婆道。
“原來是赫姑娘,好久不見。不知叫婆子過來有什麼吩咐。”
“呂牙婆好記性。是這樣的,家裏有個奴婢要發賣,煩請您瞧瞧。”
呂牙婆看了看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甘草,只見她衣衫不整、髮髻散亂、面頰紅腫,便知了個大概,就道:“不知道赫姑娘想按什麼標準來賣?”
“她手腳倒是勤快的,模樣也端正,但具體能夠上什麼標準也不是我說的,還是請您給驗一下,咱們再定價吧。”
“成,那就勞煩這位姑娘到炕上躺好,婆子要給你看看。”說著就往甘草身邊走去。
甘草這才害怕起來,身子連連倒退,衣服都散開也渾然不覺。
“甘草,我已經告訴你出路了,你驗身又如何呢?”
“姑娘,姑娘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您饒了我吧!”甘草連連磕頭。
“左右今天你都要被賣了,就不要再給自己難堪了。甘松,你去幫一下呂牙婆。”赫儒依皺眉。
“不!不!”甘草凄厲地叫了起來。
張則寶在外聽着也是煎熬,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人家小丫頭,終於忍不住推開門沖了進來。可恰巧這時呂牙婆脫了甘草的褲子正給她驗身,張則寶立刻尷尬得轉過身去。
“嗚嗚,嗚嗚——”甘草哭着。
“回赫姑娘的話,這甘草已非處子。”
隨着呂牙婆的話落,甘草的聲音也由“嗚嗚”變得啜泣起來,張則寶則轉過身來,怒目看着甘草。
赫儒依也不曾想甘草竟非處子,只當她是倒貼不成,可如今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又見張則寶雙目赤紅,深知甘草必定說了什麼欺騙了他,只好趕快拉住張則寶,對呂牙婆道:“既然已經驗明了,就按婦人價格賣吧。今後若能找到好的買主自然是好,若沒有太好的,也請呂牙婆莫把她送到那些腌臢的地方,毀了她的一生。”說著,遞給呂牙婆一張紙,道,“這是甘草的身契,你這就帶着她走吧。”
呂牙婆接過賣身契,仔細看了看,這才掏出了十兩銀子,遞給了赫儒依,然後就拽着甘草離開了。見甘草踉蹌的身影隨着呂牙婆漸行漸遠,張則寶緊繃的身體終於鬆軟下來,低聲道:“小一,對不起。”
赫儒依拍了拍張則寶的手臂,道:“你是我舅舅。”
處理完了甘草的事兒,眾人也是乏了,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因齊陸離還有事情未處理完,赫儒依就提出要和張則寶先告辭了。考慮到赫儒依這一離家也近兩個月了,齊陸離也未再挽留,只說過一陣子再去拜訪,張則寶就駕着馬車,載着赫儒依和甘松以及那一堆禮品,向棲鳳村駛去。
離開的時候是正月二十一,滿眼望去都是皚皚白雪,如今回來卻是三月十六,冰雪消融、春草吐綠了。
赫儒依開着車門,盡情享受着春日裏溫和的氣息。
“小舅舅,咱們沒給娘親送信,突然就出現在家門口,你說娘親會不會特別激動?”赫儒依的聲音中透着無比地興奮。
“昨兒陸離說要着人來告訴一聲,你偏不讓,一會兒你娘非揍你不可!”快到家了,張則寶也一掃昨日的陰霾,心情好了起來。
“哼!我這是要給娘親驚喜!一會兒娘親要揍我,我就說都是小舅舅的主意!”
“嗯!都是我的主意!”張則寶接道,“一會兒你娘揍你,可別怪我幫她摁着你!哈哈!”
一路歡聲、一路笑語,竟比當時到了京城還要興奮。
秦府的馬車低調而奢華,當張則寶駕着高頭大馬經過村裏的時候,人們都出來看看,“喲,這不是鎮上的張三爺嗎,去京城回來了,瞧這大馬車,多神氣!”村裡人-大多是懾於張則寶威名的,說出的話大多是溢美之詞。
張則寶駕着馬車過了村子,沒一會兒就到了赫家門口。
幾人見果然大門緊閉,就按事先說好的,張則寶和赫儒依躲在馬車裏,由甘松去叫門。
一會兒,一個小童出來開門。“你是誰?”
“我是京里來的,我找你們夫人有事,可否讓她出來說話?”
小童看了看甘松,又看了看後面的馬車,說道:“你等等,我這就去叫!”
果不多時,張氏快步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文靜和文遠。
“你是京里來的?”張氏看只甘松一人,問道。
“奴婢甘松,給夫人請安!”說著,便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未等張氏反應過來,赫儒依打開車門,一下子從車上跳下來,“娘親,是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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