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趕緊抱大腿
鍋表示非常生氣。
“汝可真是高風亮節，這等宵小的魂魄汝竟然還要護着。汝難道不知，正是因為他們的胡攪蠻纏，汝才險些被喪屍們追上？汝竟然還為了他們放棄了與異能者同乘的機會！為什麼不把那三個混蛋攆下車來！汝的藥劑再厲害難道還比得上火球威猛？既然能有人幫忙汝為何不用！竟然還為了搶一輛車沖向喪屍群，汝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還有那個叫秦申的，如此優柔寡斷的一個人，汝竟然還放在心上！真是……真是太讓吾看輕汝了！”
鍋和小魚不一樣，不能和方茹在腦中交流，旁邊有外人在的時候他都得把嘴巴閉嚴實，可把他憋壞了。好不容易等到方茹徹底擺脫了那一大群喪屍暫時安全了，鍋立馬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
方茹：“……”
“喂！汝倒是說話呀！”鍋還沒說夠，“怎麼，啞口無言了？剛才汝不是挺有主意的嗎？汝……啊！”
方茹收回拳頭，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再吵把你扔下去。”
“汝汝汝！”鍋彷彿抱着腦袋血淚控訴，“遠離暴力，珍愛生命！這道理汝到底懂不懂！”
“小魚！不許再教鍋現代詞！”
方茹腦袋都大了。這鍋說話風格能不能別天上一腳地下一腳的。
被遷怒的小魚抬頭望了望青筋暴跳的方茹和一臉委屈——雖然臉上只有一張嘴——的鍋，很自覺地往角落裏縮一縮。
城門失火殃及小魚，它還是別再吸引注意力了。
“可汝說說，吾說得對不對吧。”鍋不依不饒的，“對就趕快認錯。”
……方茹再一次陷入無語中。
鍋如此神轉折的一段話，讓她怎麼抓住重點呢？
深吸一口氣，方茹好不容易梳理清楚：“首先，我沒有要護着那三個混蛋的意思。當時我都準備好藥劑了，誰讓你越俎代庖替我收拾他們的。其次，異能者再厲害，那也是人家厲害，自己強大比什麼都重要。再說我也沒離他們多遠，他們不是在我身後跟着么。再次，比起他們那輛破車，我開的這輛安全係數明顯高不止一個檔次，我鑽進車裏的時候喪屍還沒碰到車呢，哪裏說得上是向喪屍衝過去了。最後，你那隻眼睛看見我還把秦申放在心上的！”
被白偉叫了n遍嫂子的怒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明明告白即發卡，中間她還談了一次戀愛然後又分了，怎麼所有同時認識她和秦申的人都依然自動地把她和秦申歸為一對？
鍋被方茹嚇得縮了縮脖子。雖然其實他沒脖子，但不知怎麼的但凡看到他的都會覺得他在做這樣的動作：“原來汝心中沒有秦申啊。”
鍋這話讓方茹非常的不舒服。怎麼好像知道她和秦申沒一腿之後，鍋怎麼一副好開心的語氣？
她喜歡誰不喜歡誰關他什麼事啊。
方茹本想問他，但前方的路況讓她張開的嘴巴又閉上。
路堵了。
不是被廢棄的汽車堵死了，而是被得知前方情形，蜂擁向回逃的車輛堵死了。其中還夾雜着一些車頭沖向出市方向的車輛。顯然還有人不死心想要逃出城去。結果不僅把自己堵死在路中間不說，還讓原本就很混亂的路況雪上加霜。
從不久前開始，方茹身旁陸續有其他的車輛經過。但無論是出市的還是往回跑的，很快速度都降了下來。
而方茹也是如此。距離被那完全靜止的車流還有好遠的距離，綿延到地平線的紅燈海洋和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就已經在刺激方茹的感官。
在末世前，這種大堵車只會讓人焦躁。而今卻讓人絕望。
身後喪屍正在逐漸靠近。
【方茹，怎麼辦？】小魚兩隻前腳趴在車窗邊，看到外面的景象嚇得發抖。
方茹沒有出聲。
她本想等真正進入市區再離開主幹路。畢竟主幹路是靜安市裡最寬闊的道路了。
看來只能提前從路旁的出口下去了。
可該選哪個路口呢？
主幹路上都這麼堵，穿行於林立高樓間的道路豈不是更堵得沒法走了。
方茹兩年前考到靜安市，這段時間基本呆在學校，對現在她所處的這一片並不熟悉。就算僥倖找到了一條通暢的道路，她也不知道到底該逃到哪裏。
其實早在放棄看似唾手可得的逃生機會掉頭向回開的那一刻，方茹就開始糾結這件事了。只是當時火燒眉毛，後來又一直被喪屍追，直到此刻下一步該去哪裏的問題才徹徹底底地擺上枱面。
而且，還不能去活人太多的地方。
方茹偷瞄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鍋。黑黢黢的，嘴巴也縮回去了，所以光溜溜的，一點能看出他此刻在想什麼的地方都沒有。
剛才他為什麼一副關心她的口吻？
方茹自嘲地笑了一下。
肯定是自己聽錯了。鍋有什麼理由關心她呢。如今他們之間能和平共處，不過是因為他需要自己帶着找到更多的生魂，而自己則還沒有騰出手來滅掉他，又還暫時需要用到他提供的隨身空間而已。
說好聽點，這叫互相利用。說直白了，這叫有你沒我。
所以他並不是關心她，只是餓了，想要吃生魂，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可……
鍋又為什麼需要這樣一個理由呢？他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吃啊。
一時之間，方茹有些困惑。
口袋中震動的手機把方茹的思緒拉了回來。
其實人類的科技文明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脆弱。水電通信這些系統即使沒有人類的看管也能運行很長一段時間。最簡單的例子，靜安市雖然爆發了喪屍病毒，但交通信號燈卻依舊照常工作。
方茹把車停在路邊。是秦申的電話。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喂方茹？你還在幹道上嗎？”
手機那邊傳來秦申焦急的聲音。方茹一心想離其他活人都遠點兒，車又是好車，要不是路況太複雜她的車技又比蕭程差了不知道多少，方茹早把秦申甩到爪哇國去了。
不等方茹說話他繼續說道：“你那邊沒有喪屍吧？那就不要動。我們馬上就趕到了。你那附近有哪些出口？報給我們聽聽，蕭程對這一片很熟。”
方茹抬頭看了看標識牌，又打開車載導航查了一陣，把附近的道口都告訴了秦申。秦申轉述給蕭程。
沒過一會兒秦申就回來了，跟方茹說他們可以去附近的一個公園避難，開車正常車速只需要二十分鐘左右。這公園附近是拆遷區，原來的住戶早搬走了，新樓因為資金遲遲沒有蓋起來，加上那裏遠離市中心生活條件等等都不方便，所以那裏人肯定很少。而那座公園更是早已荒廢，不會有太多人去。
“公園面積大視野開闊，遇到喪屍咱們也能很快發現。咱們一起過去，怎樣？”秦申很熱切地說，好像恨不得拉着方茹就往那兒跑。
方茹卻在猶豫。
這地方好像的確不錯啊……可是這麼不錯的地方，去避難的人肯定也不少吧……
說什麼人煙稀少，那都是末世前的老黃曆了。講電話這麼會兒功夫，有兩輛車順着秦申所說的那個道口離開幹道。
“汝在猶豫什麼，趕緊答應！”鍋小聲地咬牙切齒，“汝難道還能找到第二個避難的地方？人家都把大腿伸過來了，趕緊抱上去啊。”
不是你讓我離秦申遠一點的嘛。
秦申那邊困惑地“呃？”了一聲，讓方茹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吾……吾讓汝遠離秦申，汝也得有命在才離得開啊。有個異能者給汝當保鏢，汝還不趕緊的。”鍋很艱難地說道。但到底怎麼個艱難法，方茹卻很難描述清。
怎麼好像……怎麼好像他每說一個字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似的？
方茹抹了把汗。這腦補圖略驚悚。
電話那邊的秦申在翻來覆去地說去那公園的好處。方茹把手機拿遠一些，暫時有個清靜的環境好思考。
最理想的情況是能夠找到一個既沒有喪屍，也沒有活人的地方。但自己真的能做到么？
那隻好退而求其次了。雖然鍋勸說她和秦申走的企圖值得懷疑，但有句話他說的很對，有命在才能躲得開。要是自己被喪屍咬死了，那就直接不用考慮靈魂是否完整的問題了。
而且，不得不說秦申的戰鬥力是非常誘人的。更別說他是自己貼上來，主動幫她的。這等勞工要是不用……是不是有點兒暴殄天物？
於是方茹壓下那小小的罪惡感，對手機那頭的秦申說：“你們快來，我在這兒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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