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貓撲中文)邢夫人和落春在在大房這邊談論賈母,豈不知賈母和賈敏在賈敏處也正在說起落春。作為賈母的親生女兒,哪怕母女兩人已經多年未見,而且賈母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表露,看上去和平常一樣,但是她還是覺察出賈母對落春擅自搬回大房的事很是不悅。

對此賈敏倒是頗不以為然,於是和賈母說道:“母親可是生六丫頭的氣?其實母親大可不必,大哥大嫂都在,六丫頭搬回大房理所應當,倒是二丫頭沒搬回去,反而搬去了二嫂那邊倒讓我挺驚訝的。”

賈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氣這個,我是氣……”對上賈敏投注過來的眼神,她搖了搖頭,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跟着嘆道:“說起她們姊妹兩個都是讓人頭疼的主,一個就是太有主意了,另一個則是沒有一點主意,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對賈母所說的“說了你也不明白”的言論,賈敏忍不住笑了,賈母這是把她當作當年那個未出嫁,依舊待字閨中的單純小姑娘了。經過這多年的歷練,作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婦的她怎麼會不明白呢。儘管大部分時間賈敏都在養病,但是並不代表她消息閉塞,府里發生的事情她大多還是清楚的,因而笑道:“其實要我說,有主意怎麼也比沒主意要好。我聽說六丫頭搬走之前可是去和二丫頭打過招呼的,但是二丫頭卻沒理會,反而依然搬到了二嫂那邊去和三丫頭、四丫頭擠,這怎麼能算是沒主意呢?”

哼!賈母對賈敏的話嗤之以鼻,不屑的說道:“這算什麼有主意?不過是明白我的意思,不想惹我不開心,所以乖乖的聽我的吩咐罷了。她要是有主意,就不會跑到你二嫂子那邊去了,就算你大哥大嫂再怎麼不好,那到底是二丫頭的父母,這俗話說‘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你看看二丫頭乾的這叫什麼事,都說你大哥大嫂待她冷淡,不喜歡她。你就看她這行為,就能推測到她平素里的行事做法,就這樣,還想討人家歡心?難!”

聽了賈母的話,賈敏忍不住失笑道:“看母親這話說的,二丫頭聽你的話搬到二嫂子那邊你覺得不對,諸多挑剔,但是六丫頭搬回大哥大嫂那邊,你又不開心,生六丫頭的氣。只是你這邊你又不讓人家住了,不管怎麼樣,人家怎麼也得選一邊吧,但是到了你這裏,是這麼做也不對,那麼做也不對,反正不管怎麼做都是錯,母親,你這也太刁難人了吧?不住大房,也不住二房,又不能住在你這裏,府里就這麼幾處地方,都不能住的話,那你打算讓她們住在哪裏,難不成你想讓她們住到天上去?”

賈母一時語結,半晌才嘆道:“沒想到我們母女多年未見,你的口齒見長呀。其實我沒有說六丫頭搬回大房不對,只是這個丫頭從來都是自說自話,慣來我行我素,聽不進去其他人的話,主意正的很,她就不是個安分聽話的主……回頭你在這府里呆的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這個丫頭大錯沒有,小毛病一大堆,為人實在是不討喜的很。”

賈敏笑笑不語,她在府里呆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再加上對賈母的了解,對賈母為什麼不喜歡落春自認有幾分認知。她覺得賈母對落春態度微妙,其中有賈赦和邢夫人的緣故,再就是賈母喜歡聽她的話的孩子,不喜歡落春行事自有主張,覺得落春不肯順從長輩,冒犯了她作為長輩的尊嚴,再加上重男輕女的緣故,所以賈母才會對落春如此態度。

其實賈敏只猜對了一部分,落春和賈母之間的問題很複雜,而且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形成的。賈母的態度是賈家的“風向標”,人人都盼着討得賈母的歡心,但是落春對此雖沒有表現得不屑一顧,卻是淡淡的。這種特立獨行讓一直處於趨奉中的賈母覺得很不舒服,進而對落春的態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裏去。

老人嘛,喜歡孫男孫女圍繞膝下,歡聲笑語,愛個熱鬧,但是落春在賈母面前一般情況都是很安靜的,她對賈母從來沒有巴結奉承過,就連用恭維的語氣說話的時候都很少,更不要說撒嬌了,從來沒有過,甚至她待賈母還有那麼一點陌生和疏離在裏面。她和賈母說話的態度非常平靜,好像賈母不是她的親祖母,她們之間就是一個普通的晚輩和長輩似的。這種態度其實本來並沒有什麼,但是在其他人的對比下,就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顯得賈母和落春之間格格不入。

賈母在賈府的地位處於金字塔最頂端,雖稱不上唯我獨尊,但是也可以說威權赫赫,就算下面的小輩並不贊成她的意見,但是也不會直接違逆她,而是選擇迂迴的態度來對抗。但是這一切在落春這裏就不是這樣了,賈母的話她覺得對,她自然會聽,並且會按照賈母的意思行事,不過如果她覺得不對,那麼她就不會顧忌賈母的態度,直截了當的表達出來,然後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行事。落春這種做法並不算是錯,只是考慮到她的年齡,如果是個成人如此行事,沒問題,但是一個孩子,就會讓人覺得不舒服,覺得小孩子家家的,怎麼主意這麼正呢。更何況在賈家,賈母一向是眾人圍繞的“中心”,所以落春的做法,自然招致了賈母的不快,讓她對落春喜歡不起來。

女兒家長大出嫁是兩個家族的聯姻,作為聯繫兩個家族的“紐帶”,賈敏覺得就算落春有些“瑕疵”,但是還是有成長空間的,可以好好雕琢一下,因此說道:“其實我覺得六丫頭還好,畢竟年紀小,而且她可是‘嫡出’,找人好好教教,將來說不定有大造化……”

“大造化?什麼大造化?”賈母冷笑了一聲,對賈敏的話嗤之以鼻,說道:“這嫡出和嫡出還不一樣呢,不過就一個繼室所出的女兒,她能有什麼大造化?”嘆了一口氣,賈母又是心酸,又是無奈的說道:“你回來也有一段日子了,家裏是什麼個模樣以前在信里不管寫得多麼詳細,到底沒有親眼看到的清楚。如今家裏不過勉強支撐着個架子罷了,要是六丫頭現在和二丫頭一般的年紀,就算我不喜歡她這個性子,我也會找人回來把她好好雕琢一番,在寶玉能撐起這個家之前,說不定她還真能有一番‘大造化’,可惜……”她年紀太小了,等她長大,黃瓜菜都涼了。

想到落春的年紀以及賈府的現狀,賈敏沉默了。賈母吐了一口長氣,神色頹然,喟然長嘆道:“當年府里在元丫頭身上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進宮去,還不就是盼得不就是她有大造化,本指望……這都多少年了,至今都沒有熬出頭,還是個女史。若是府里想着是讓她當差伺候人去的,當初又何必費那麼大的氣力?這將來怎麼樣,還不知道該怎麼說呢。”

聽賈母說起多年前背負着家族期望被送進宮去的元春,賈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費盡心思的籌謀成了一場空,這個打擊對賈家來說,特別是現在急需一個支柱的賈家來說還是挺大的。她只能盡量撿好的說來寬慰賈母:“沒關係,本朝制度,宮女和女官不再老死宮中,一旦滿了二十五周歲就會放出宮來,元丫頭眼看就到到年紀了,她到底在宮裏呆了多年,見了不少世面,應該也歷練出來了,等她回來了,母親給她擇一門得力的婚事就是了。”

哼!賈母輕笑着,搖頭說道:“得力的婚事?元丫頭出宮都已經二十五歲了,這個年紀的男子哪裏還有沒成家的?就算是填房繼室,元丫頭能嫁出去都已經不錯了。再說,就算元丫頭滿了二十五歲也出不來了……”對上賈敏詫異而又疑惑的眼神,賈母苦笑道:“前些日子元丫頭託人捎信出來,說皇帝臨幸了她,但是至今她依然是女史,沒有被冊封……”被皇帝睡了,卻沒得任何名分,說明皇帝對她根本不上心。

成了皇帝的女人,卻沒有名分,就如同府里的丫頭們,被男主人拉上了床,但是卻連通房大丫頭都沒有混上,依舊是伺候人的丫頭。但是元春比這些丫頭們還可憐,因為這些丫頭們雖然被破了身子,但是卻還有被放出府,被配人的那一天,元春卻不可能出宮了,被皇帝碰過的女人怎麼可能允許再嫁人?既然不能出宮,那麼擺在元春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想法設法讓皇上把她冊封了,從而成為皇帝的後宮妃嬪之一,不然就等着以女史的身份老死宮中吧。

賈敏想了一下問道:“元丫頭送信出來是什麼意思?只是單純的告訴家裏,說她被皇帝臨幸了,這不可能吧?”報喜嗎?不像。還是說她想着讓家裏幫着出力,從而在後宮謀得一席之位?只是這種事哪有那麼簡單,如果賈家有這個能力,也不會一直都任由元春在女史的位子上獃著了,早就想辦法了。賈敏忽然想到男主人那邊沒辦法,可以走女主人路線,於是問道:“皇帝的後宮向來是由皇后統御的,皇后也能替元春做主,何況元春還是她宮裏的女史,所以皇后是什麼個意思?”

賈母咳了一聲這才說道:“嗨,元丫頭被皇帝臨幸的時候皇后並不知道,之後雖然知道了,但是皇后也沒什麼表示,而且還不讓元春近身伺候了。”

賈敏一聽,愣怔了,旋即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皇帝主動臨幸了元春呢,還是元春偷偷爬上了皇帝的床?她想問賈母,但是猶豫於一下,到底沒開這個口。不過不管怎麼樣,從賈母的說法裏面可以看出似乎皇后那邊的路線也走不通了。既然宮中兩大巨頭都沒這個意思,那麼這可就難了,看來元春的後宮之路漫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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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空間]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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