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貓撲中文)隨着新皇登基,落春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升起一種緊迫感,因為她知道,故事的劇情應該就發生在現在這個皇帝當政時期。一想到一大家子人最終的結局,哪怕落春再冷情,也不由得心生悲戚,更何況,哪怕很多罪孽並不是大房作下的,但是誰讓賈赦繼承了榮國府的爵位呢。

上面的人才不會理會平日裏這府上由誰來代表府里對外交際應酬,只知道出了事找賈赦這個繼承了爵位的當家人就是了,所以最終罪責大部分都會由他承擔。賈赦的死活,落春可以不在乎,但是邢夫人她不能不在乎。不管賈赦如何待邢夫人,邢夫人在府里地位如何,她是賈赦的妻子這個身份毋庸置疑,夫妻一體,從來沒有丈夫倒霉,妻子不跟着吃掛落的。

如果想邢夫人不被牽連進去,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邢夫人和賈赦脫離關係,但是不管是從賈赦這邊,還是從邢夫人這邊,落春都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相信賈家寧願讓邢夫人“病逝”,也不會休掉她的,至於和離,還是不要做這個夢吧。

讓邢夫人自發逃離賈家,別看邢夫人平日裏對自己在府里的生活有諸多不滿和抱怨,但是她骨子裏依舊是一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古代封建女子,所以不管她對賈家的生活怎麼失望,她都不會肯離開賈家。如果非這樣做,等於是讓她去死。

對落春來說,這是個無解的難題,太愁人了。但是更愁人的是落春一點都不想等着賈府被抄家,進了大獄,然後等着上面大赦,從而出來,頂着個罪眷的名頭討生活。平民百姓的日子已經不好過了,但是作為罪眷,哪怕身上的罪名被赦免了,但是依舊要低人一等,需要夾着尾巴生活,而且任誰都可以踩上一腳……落春可不打算過這樣的日子。

如果想避免這種情況,兩個辦法,一個是避免賈家被上面抄家的命運,這個落春已經分析過了,她沒這個能力,行不通;另一個就是能在賈家落罪之後,想辦法全身而退。這似乎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行,但是執行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至少目前她還毫無頭緒,不知道該從哪裏着手才好。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都深恨曹公為什麼沒有把書給寫完,讓她在這裏東想西想的,胡亂琢磨。至於後面高先生補完的那部分,對不起,只能當同人來看,做不得准。愁歸愁,落春也沒有太過着急,因為還有時間讓她慢慢去想。

這會落春正擺弄個荷包,紗織滿臉淚痕的從外面跑進來,一進屋就急急的叫道:“品綉姐姐,我們屋裏備着的傷葯可還有?要是有的話趕緊拿給我,我有急用。”坐在落春下首幫着她擺線的品綉看到紗織這副樣子,緩緩的站了起來,一邊起身去給她找葯,一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樂兒被璉二奶奶打了二十大板。”紗織帶着哭腔說道:“我剛才去看她,她人看上去很不好,奄奄一息的,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

“呸呸呸,胡說什麼。”聽了紗織的話,品綉使勁啐了兩口,沒好氣的說道:“你也不用腦子想想,要是樂兒快要死了,早就讓人給帶出去了,怎麼可能還留在府里?”跟着恍然大悟,“我說這兩天沒看到樂兒呢,原來她挨打了,可是她亂說話惹禍了?”想起樂兒的大嘴巴,品綉將樂兒挨打的理由歸咎於此。

紗織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說瞎話,她人是真的不好了。樂兒這副樣子都是被璉二爺給害得。喜兒偷偷告訴我,說璉二奶奶將璉二爺的屋裏人全都打發了,至今也沒給補上,璉二爺在樂兒晚上上夜的時候調戲她,樂兒不願意,掙扎的時候吵醒了璉二奶奶。璉二奶奶不問青紅皂白,明明樂兒已經說明了緣由,但是她還是認定是樂兒不安分,勾引璉二爺,因此就讓人把樂兒拖了下去,打了二十大板。等樂兒挨了板子之後,璉二奶奶也沒說怎麼處置她,所以平兒和喜兒就把她安排了后罩房裏面養傷,因為有她倆出頭頂着,所以樂兒這才沒有被帶出去。但是因為受傷的地方尷尬,所以不好請大夫來看,而且樂兒惹惱了璉二奶奶,能讓她在府里養傷已經是平兒和喜兒想盡辦法的結果了,哪裏還敢向璉二奶奶說給她請大夫。再說,樂兒挨打的時候是晚上,她根本沒穿外面的衣裳,就這麼被拖下去打板子,院子裏的人也都吵起來了,在一旁圍觀,看的人可還有男的呢,這讓樂兒今後還怎麼做人?樂兒又羞又氣,又急又委屈……心中窩着一團火,所以除了身上的傷之外,又發起燒來,但是因為不能請大夫,所以平兒和喜兒只能悄悄的在府里幫着尋葯……”

品綉聽到這裏,轉頭又打開柜子,拿出幾瓶傷葯來,將手裏的傷葯一股腦塞到紗織的手裏,說道:“喏,都在這裏了,還不趕快給那邊送去。”紗織拿起葯就要跑,被落春給叫住,說了一個退燒的偏房給她:“樂兒發燒了,既然不好請大夫,那你讓平兒或者喜兒到廚下要點像燒刀子那樣烈烈的燒酒,用乾淨的棉布蘸酒,擦拭她脖頸、腋下、腳心這些地方,有退燒的效果。”

“謝謝姑娘。”紗織聽了,趕忙向落春道謝。落春抿嘴一笑,說道:“就算要謝也該是樂兒,你在這替她謝個什麼。再說,這不過是個小偏方,到底能不能幫樂兒退燒還得看她的命,我可不敢保證什麼。”紗織沒有說話,深深的看了落春一眼,拿着傷葯轉頭出門。

等紗織離開,落春長嘆一口氣。王熙鳳身邊四大丫頭,平安喜樂,安兒一家子已經被送回王家,這種跟着主子陪嫁,結果被送回去的奴僕,就算不被打死,下場也好不到哪去。如今樂兒又出了事,是死是活還未可知,但是就算人好了,結果也如意不到哪去。平兒倒是最後留在了王熙鳳的身邊,還被開了臉,成了通房大丫頭。落春不由得想到平兒曾經和李紈說過的一句話“先時陪了四個丫頭,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個孤鬼了。”不知道這個喜兒的命運如何,是死的那個,還是去的那個?

想到樂兒的遭遇,品綉忍不住替她報起了不平:“樂兒跟着璉二奶奶這麼些年,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璉二奶奶應該很清楚,既然樂兒說她沒有勾引璉二爺,那必是沒有,相反,璉二爺是個什麼樣的人,璉二奶奶和他也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應該也看出來了,怎麼就不肯信樂兒,反而冤枉她呢?再說,就沖在兩人這麼多年的情分上,璉二奶奶行事也不該這麼不留情面,這讓樂兒好了之後怎麼見人呀!”

落春不以為然的說道:“又有什麼不好見人的,樂兒又沒有做錯什麼,若是覺得府里不好獃,正好離開。說不得這還是福分呢,不知道有的人想離開都沒辦法呢。”冷笑了一下,又道:“至於你說璉二嫂子不信樂兒,信璉二哥,那你倒是錯了。她絕對相信樂兒沒有勾引璉二哥,是璉二哥撩撥樂兒,但是那又怎樣?前不久她找了個蹩腳的借口打發了璉二哥的屋裏人,如今璉二哥就守着她一個人,她氣虛理虧。何況,璉二哥就算和樂兒怎麼樣了,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根本不算什麼,她要是和璉二哥鬧起來,那就是她的錯了,別看老太太疼她,二太太也站在他這邊,但是如果那樣,不會有人說璉二哥的錯,只會指責她。所以無法向璉二哥發脾氣的她只能把怒火發泄到樂兒身上了。而且她之所以不顧多年主僕情意,下這麼辣的手,並且將院子裏的人都吵起來圍觀,未嘗沒有‘殺雞儆猴’的意思,告誡她們院子裏的人,這就是和璉二哥親近的下場,起個威懾的作用。”

啊?品綉被落春的分析嚇呆了,楞了半晌才苦澀的嘆道:“雖然知道我們做丫頭的人微命賤,在主子的眼裏甚至不如一個昂貴的物件,但是到底樂兒忠心耿耿的跟了璉二奶奶這麼多年,就是養條狗也該有幾分感情吧?”物傷其類,品繡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

落春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王熙鳳的狠辣固然讓她很快的在當家理事上打開了局面,但是同樣也失去了人心。在這方面,她比秦可卿可是遠遠不如。秦可卿自嫁入寧國府後,和婆婆尤氏相處的很好,而且很快就像王熙鳳一樣,在賈珍的建議和支持下,幫着尤氏當家理事起來。

秦可卿的行事風格和王熙鳳正好相反,平和溫厚,但是又不失精明。她知道好多事情並不對,但是有的事卻裝作沒理會。比如說,她看出下人貪弊,帳目小有不符,秦可卿總是微微一笑,那種笑容足以顯示她並沒被蒙在鼓裏,不過她不說什麼。比如說,她在採買上看出貓膩,雖不點穿,但是在之後發放對牌,領取銀錢的時候,她對款項就會有所削減,不過卡得並不死,不至讓下面的人一點油水都撈不到,但是絕沒有以前那麼足。

下面的人還不敢抱怨,不僅僅是因為後面有很多人眼紅他這個差事,巴不得把他頂下去,還因為秦可卿知道其中的奧秘,若是不服管理,她分分鐘鍾就能揪出你的小辮子,將人處置了。久而久之,下面的人都變得服服帖帖起來,就這樣,秦可卿不動聲色的就讓下面的人對她是又敬又怕。

其實在身份上,秦可卿要比尤氏這個繼室更加明正言順,而且榮國府這邊還有個邢夫人作比較,但是秦可卿在幫着尤氏管家的時候,雖然一些日常瑣碎小事都自己裁奪了,但是一些大事從來不肯自專,為了顯示對尤氏這個婆婆的恭敬,都要報給尤氏,由她來決斷,或者婆媳兩個商量着來。而且她管家的時候,雖然表現的輕鬆,但是卻從來不肯把家事管理的比尤氏管理時顯得更好。秦可卿雖然並沒有說什麼,但是尤氏並不瞎子,更何況,有邢夫人和王熙鳳這對婆媳在前面做例子,所以尤氏對這個兒媳可是滿意得不得了,滿口稱讚。

論能力,秦可卿並不輸於王熙鳳,但是她這種和風細雨,周到細緻的行事作風明顯要比王熙鳳更加深入人心,所以很快贏得了兩府人的喜歡。不過落春總覺得秦可卿表現的太完美,完美的就好像不是一個真人似的,她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藏了起來,一切以別人的感官為主。這樣的活法,讓落春都覺得她累。不過這是秦可卿自己的選擇,她自己覺得好就行了。

東府的事,因為和自身關係不大,所以落春大多聽聽就算了,不去多打聽,但是有一件事不能不引起落春更多的注意力,那就是秦可卿和賈珍的關係。明明秦可卿和賈蓉是夫妻,但是從惜春的口中,賈珍和秦可卿一起出現的頻率要比這小兩口多的多,讓她不由得懷疑,是不是“扒灰”事件已經有了端倪。想是這樣想,但是落春卻不不能只是因為惜春的隻言片語就這麼確定,而且無緣無故的她也不可能跑到東府去住一段日子,查證這些,所以只能在心裏暗自猜測着。

其實拋開倫理道德不談,憑心而論,外表道貌岸然的賈珍這個人看起來要比臉上猶帶稚氣的賈蓉和秦可卿更相配。而且,不是落春疑心,雖然她只是看過幾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她總覺得賈珍和秦可卿兩人之間的眼神,似乎有那麼一點什麼,或許他們之間並不是簡單的公公和兒媳“扒灰”,而是有真感情的。不過這個想法,落春只能在腦子裏想想,卻不敢說出來。

只是每次看到惜春從東府回來興高采烈的跑過來,和她說這個,說那個,三句里有兩句不離秦可卿,落春就覺得很糟心,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自從秦可卿嫁入東府,惜春回去的次數明顯增多,而且秦可卿待惜春也真心不錯,三五不時的送東西過來。此時的惜春一點沒有曹公筆下那個冷心冷肺的冷冰冰的模樣,到底是因為什麼變故讓惜春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落春心中納悶,不由得猜到了秦可卿身上。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麼她只能說一聲造孽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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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空間]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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