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貓撲中文)柳湘蓮雖然是騎着馬來的這邊,但是他陪落春進城卻不好騎他的馬了。當初,落春和邢夫人商量家裏買大牲口的時候,嫌馬貴,就買了兩頭騾子,一頭毛驢。如今一頭騾子早前被賈璉騎走了,剩下的那一頭,被賈赦騎走了。家裏只剩下一頭小毛驢。
落春騎驢並沒有問題,但是如果柳湘蓮騎馬的話,他的馬太快,小毛驢跑得慢,跟不上。這樣的話,就失去了陪落春進城的意義了,所以他只能在前面牽着毛驢走。對此,柳湘蓮並沒有什麼不悅,只要能和落春在一起,他就高興。當然,如果一旁在地下跟着一起走的鄭嫂子要是不在就更好了。
柳湘蓮在前面牽着韁繩慢慢的走着,不時的回過頭來看騎在驢上的落春。落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在他再一次回過頭來的時候,忍不住說道:“好好看着路,你可是在我母親面前下過保證的,一定把我安全的送到,要是帶到溝里去,看你怎麼跟我母親交代。”
“放心吧,絕對不會出問題的。”柳湘蓮非常認真的說道:“這趟路我已經走了很多遍了,熟得很,哪裏有溝,哪裏有岔道,都非常清楚,就算是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就算是我出事,也不可能讓你出事呀。他在心裏暗暗的補充着。
落春輕哼了一聲,沒有理他。因為家裏沒有多餘的牲口了,所以邢夫人就讓鄭嫂子走路,她擔心鄭嫂子走累了,因此說道:“鄭嫂子,你累不累,要不你上來騎一會兒?”
鄭嫂子趕忙擺手說道:“可是使不得,還是姑娘你騎吧。姑娘放心,我也是胡打海摔過來的,沒那麼嬌氣。這點路還不成問題,累不着我。”
因為是邢德全買的人,所以落春對鄭家一家的底細不是特別清楚,但是鄭嫂子做的一手好茶飯,想來以前呆的地方也是大宅門,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出來了而已。以前因為信任邢德全,再加上鄭家一家人行事安分,老老實實的悶頭幹活,所以落春對探查他們的底細也就沒什麼興趣,但是此刻路上無聊,落春又不好和柳湘蓮說話,因此就和鄭嫂子閑聊起來。
落春笑眯眯的問道:“鄭嫂子,你們一家原來是在哪家當差呀?我的聽舅舅說,若非他將你們一家子買下,你們一家子差點沒砸在人牙子手中,這是怎麼回事呀?”
“我們一家子原本當差的那家說了姑娘你也不知道。因為我們原來的主家並不是京城裏人,他是地方上的一方大員。”鄭嫂子向落春講述着他原本主家的故事:“我這個主家,出身雖然是書香門第,但是他小的時候,家裏窮的就剩下書了,常常吃不飽,所以他小的時候,就立志,等他大了,有出息了,一定要天天吃飽飯,而且還要吃好的,吃遍天下美食。為此他刻苦攻讀,終於通過了科舉,做了官。當了官之後,我這個原來的主子沒有忘記他小時候的志願,就開始大吃起來,天下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就沒有他不吃的,堪稱是吃遍天南海北,可謂是一代飸餮。家裏最興盛的時候,養了三十幾個廚子。只可惜,我這位主子成也是吃,敗也是吃。好像是因為什麼吃食,他得罪了一位同年,這位同年後來官做地比我們家老爺還大,記恨當年的事情,就暗中收集我原來的主家一些不好的事,參了他一本。”
“……我原來的主家使勁了渾身解數,最終保住了家裏人的性命,只是丟官罷職。做不得官了,我原來的主家就將家裏的奴僕遣散,準備闔家回老家。我們一家還有幾家奴僕被我原來的主家送到了另一個做官的人家府上。三個月後,這位官員進京述職,因為我做飯的手藝不錯,所以就把我們一家子帶到了京里來,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搞清是怎麼回事,被三姨娘說我在飯菜里下了葯,要葯死她和四爺還有五姑娘。……之後,我們一家子就被賣了出來,落到了白牙人手中。再然後,就被姑娘的舅舅,邢老爺給買了回來。”
聽了鄭嫂子的訴說,落春覺得他們一家是被坑了。就算鄭嫂子做飯的手藝不錯,但是哪有才進府三個月,就被重用,能伺候進京述職的官員家裏的飯食的,出頭也沒有出頭這麼快的。所以後面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幕後策劃者早就預備着拿他們一家頂包了。至於幕後黑手是誰,后宅的那些女人哪一個都有可能,就算她們不是主謀,也少不了在背後推波助瀾。
想到后宅那不見刀光血影卻依然可怕兇險的廝殺,落春忍不住嘆了一句:“女人之間的戰爭,是別樣的戰場,兇險猶勝於戰場。只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其實最終的根由還是着落在男人的身上,若是男人……”目光落到前面的柳湘蓮身上,她忽然閉嘴不說了。
原本豎著耳朵聽落春說話的柳湘蓮見落春忽然閉口不言,不往下說了,心裏猶如一百隻老鼠在抓撓一般,很想向落春問個究竟,但是他知道,剛才那話,落春就是意識到他也在,說出來可能不合適,所以才不肯往下說了,因此就算他問了,恐怕也是白問,落春不會說的。只是落春剛才到底想說的是什麼呢?柳湘蓮一面心不在焉的牽驢前行,一面在心裏琢磨着落春說那話的前後語境,思忖着她後面到底想說什麼。
落春和鄭嫂子不說話,柳湘蓮心有所想,三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着前行。走着,走着,忽然對面也走過來一驢。驢上坐着一位應該是出嫁不久的新嫁娘,身上穿的還是農家大紅色嫁衣,還馱着兩個沉甸甸的袋子。在前面牽着驢前行的應該是她的丈夫,一個看起來敦厚淳樸的青年。
隔着河,兩對人馬遙遙相對。好像是那頭驢馱的兩袋子東西挺沉的,因此騎在驢上的小媳婦就下來了,準備讓丈夫牽着驢過河,她在後面跟着。那青年看到媳婦脫鞋的時候,忙道:“快別,這都十月了,水涼,你還是別下河了,小心得病,還是我背你過去吧。”說著就彎腰下來,背對着媳婦。
小媳婦推辭了幾次,終究沒有拗過丈夫,雙手摟着丈夫的脖子,眉眼彎彎的趴到了丈夫結實的後背上。做丈夫的,將媳婦背起來,又掂了掂,叮囑媳婦抓牢了,這才邁開步子,穩穩的,慢慢的過河來。
到了對面,他將媳婦放到地上,又折回去,牽着驢過河。小媳婦笑盈盈看了河對面丈夫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落春、柳湘蓮和鄭嫂子三人身上,納悶的說道:“你們這家人倒是奇怪,做丈夫的和媳婦出門,怎麼做婆婆還跟着?”
“呀呸!”鄭嫂子使勁呸了一口,說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瞎說什麼呢,什麼丈夫,媳婦的,沒看到我們家姑娘還是梳着姑娘的髮式,表明沒有成親呢嗎。再胡說,詆毀我們家姑娘的名聲,小心我撕爛你的臭嘴!”
“啊,我倒是沒注意,對不住了。”那小媳婦被鄭嫂子臭罵一頓臉上不見半點怒色,反而一臉歉意的向他們道歉。就在落春剛想說什麼的時候,那小媳婦滴溜溜的眼珠子在柳湘蓮和落春身上掃過,捂着嘴笑道:“雖然這位姑娘還沒成親,但是和眼前的這位看起來般配的很,不會是一對吧?不然,縱使是普通農家,也沒有大姑娘和陌生男子一起出門的,何況看你們的衣着不像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一般寒酸,而且這位——”目光落到鄭嫂子身上,“又口口聲聲稱呼你為‘姑娘’,說明這位小姐出身不簡單,那麼這位男子是你的——”拉長了聲音,雖然後面的幾個字沒有吐出來,但是意思已經在那裏了。
落春攔住了暴怒的鄭嫂子,笑道:“這位嫂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們素不相識,不過萍水相逢,沒恩沒怨的,不知道說我的不好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對上對方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睛,她輕嘆一聲:“何必呢,我們在這裏碰面,轉頭走開的時候,也許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我家的僕人剛才說話是可能不中聽了點,但是她也只是護主心切,情有可原,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在這裏替她向你賠禮了。”對着那小媳婦施了一禮。“我們家僕人說話不中聽,那是有緣由的,但是這位嫂子,你卻明明聽到了我家僕人的話,卻還在這裏亂說話,未免有失厚道……”
那青年牽着驢過來了,感覺到落春一行人和自己的媳婦之間氣氛不對,趕緊跑過來問道:“媳婦,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看着丈夫一副只要自己說受欺負的話,他就替自己出氣的模樣,那小媳婦一笑,說道:“沒什麼,只是看這位姑娘生的漂亮,所以在你沒過來之前搭了幾句話而已,只是人家似乎看不上我們。”
那青年看了落春他們身上的衣裳一眼,說道:“人家穿的是緞子,是有錢人家,哪裏看得起我們這些窮棒子。”將驢牽過來,讓媳婦上去,說道:“媳婦,我們走吧,咱爸咱媽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呢。”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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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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