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降姻緣
86_86755“你說什麼？”葉家良突然坐起來，聲音雖然低沉但也驚動了門外的葉浩。
葉浩推門而入緊張的問，“爸，怎麼了？”他怕是來者不善，轉身衝著賀時天問：“賀伯伯，有什麼事情嗎？”
賀時天觀察着葉浩，這個其實他最近幾年都在關注的男孩子，一向自信的他再次確定自己不會看錯，他笑了笑說沒事，然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說著兩家的生意，“之後賀盛集團會整體收購那塊地皮，再加上保險公司的賠償，你們虧不了多少，東山再起完全可以，又或者，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整個併入賀盛也可以！”
葉浩有些莫名其妙，這還真的是雪中送炭來了，可他不明白，為什麼賀時天要做這種根本沒有收益，反而會拖慢賀盛集團腳步的事情，他能有什麼好處？
葉家良看著兒子不知如何是好，一時無語，賀時天轉動輪椅，又有些疲憊的嘆口氣說，彷彿是在訴求，語氣略帶哀傷“考慮好的答覆我，我時間不多了！”
葉家良父子倆被他的話震撼了，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還沒等他們說進房門就被推開，賀菀探進頭來有些怒氣的沖賀時天來了一句，“你怎麼跑這來了？”
她只不過回家熬了點兒粥，再回來就不見了老爸，護工說她沒看住，被賀時天給甩開了，賀菀沒心情批評護工，急急忙忙的出來找，多番打聽才知道他跑這兒來了。
進屋之後賀菀抱歉地對葉家良父子說，“不好意思，我爸大概是無聊閑的跑出來找人聊天，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葉浩搖搖頭解釋，“賀伯伯和我父親是朋友，沒關係的！”
賀時天也藉機說，“女兒，這位是你葉伯父，是我的老友”，又向一邊指了指，“這個是他兒子，葉浩！”
賀菀過於擔心老爸，這時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葉浩，她禮貌的對葉家良點頭嘴甜的叫了聲“伯父好”然後仔細的看了幾眼葉浩卻有些遲疑的楞在了那裏，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半天的恍惚之後輕聲問了一句：“我們見過吧！”
葉浩被問的一愣，還沒來得及解釋說沒有就見賀菀推着輪椅向外走，她邊走邊道歉，“葉伯父真是打擾了，不過爸爸今天出來的時間太長了，我得帶他回去了！”
葉家良微笑着點頭說好，然後目送着他們父女倆離開，在葉浩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賀時天回頭對他語重心長的笑了一下，他心中也有了決定。
賀菀推着爸爸進了電梯之後就開始了數落式的女兒教育：“您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上個星期自己跑出去偷吃火鍋，說多少遍了那東西你現在不能吃，前天又跑去兒童住院部跟孩子踢球，今天又跟玩失蹤，拜託老爸你安分一些好不好，真是愁死我了！”
賀時天一改剛才的僵硬面容突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氣，用兩隻手堵住耳朵，裝聾作啞，賀菀把他帶回病房之後便不說話，也賭氣起來，對他不理不睬，直到老爸開始哼哼着要水喝。
賀菀還在氣頭上，“你自己弄，你不是很厲害的嘛！”
賀時天可憐巴巴的用手中的拐杖伸過去戳戳女兒的小腿，主動承認錯誤，“今天是去看老朋友嘛！”
賀菀一下子被爸爸的樣子逗的笑出聲來，現在還真的就是個老頑童了，可她笑了一陣之後卻掉下了眼淚，“那你至少給我打個電話，發個短訊也好啊，再說你也用不着把護工甩了啊”
她的抱怨被賀時天打斷，他知道女兒是關心自己，這幾年身體不好，尤其是近兩年，身上兩樣癌症不說，更是常住在了醫院裏。里裡外外的就這一個女兒在跑前跑后，叫他怎麼能不心疼，想到此，他突然握住賀菀的手詢問，“小菀，剛才那個男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賀菀被他爸爸突如其來的一問弄的有些茫然，沒做什麼反映簡單回答了一句，“還好啊，挺帥的！”
“爸爸把你嫁給他好不好？”
“什麼？？？”賀菀突然跳了起來，“嫁給他？幹嘛？老爸你真糊塗了啊，我什麼時候說我想結婚了？”
“早晚要嫁的，小菀，爸爸想看着你嫁人再走，你放心，那個孩子我觀察了很久，是個好孩子，會好好待你的！”賀時天有些悲傷，他也不想包辦女兒的婚姻，可是他不放心，賀菀善良又單純，身後有背着這麼大的家業，他怕她被騙被心懷不軌的人傷害啊！
賀菀激動的制止，“你又這樣說，不是告訴你了，要天天想着長命百歲！”
“小菀啊！”賀時天加重了手中的力量，緊緊捏着女兒的雙手不再說話，只是用眼睛誠懇地看着她，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賀菀心裏清楚，如果自己的身份不是女兒，她也知道爸爸能一直堅持着到現在也算是奇迹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越發預示着這個生命快要結束，別說是爸爸想放棄，她也不忍心那些殘忍的化療和藥物頻繁的發生在她最愛的這個男人身上了。
或許爸爸能如此的堅強是因為心愿未了，只是嘴上沒有說而已。
“爸！”賀菀輕呼了一聲，沒有再多問一句話，用最柔軟的聲音同意了爸爸的安排，“我聽你的就是了，可是，我叫哥哥回來好不好，我結婚，他總要在的是不是？”
這是五年來，唯一一次賀時天在女兒提到自己大哥時沒有激動，也沒有打斷，更沒有吼着說讓那個不孝子自生自滅，只是沉默不語的沒有任何反映，嘴角些許抽動幾下后，掉下了一滴眼淚。
“小菀啊，你一直知道賀辰在哪是不是？”賀時天低聲問道。
賀菀點點頭，“爸，對不起，一直瞞着你。”她不是故意想要斷開父親和大哥之間的聯繫，只是她真得不確定讓父親知道到底是好使壞，每次就在她脫口而出的時候總是會想到那幾年這兩個男人共處時的雞飛狗跳。
賀時天什麼都沒說，其實他早就知道賀菀瞞了他整整五年。
賀時天在心中感慨着，哎，人啊，老了老了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
“回來吧，讓他回來吧。”賀時天嘴角微微顫着，“你就說……就說我……想他了！”
“爸！”賀菀淚崩，她不明白上天為什麼這麼殘忍，父親明明還不到花甲之年，卻要承受這般痛苦。
她從小被當做公主給養慣了的，自從大哥賀辰離家出走後，她便像是飛出了籠子的金絲雀，彷徨，迷茫，活的小心翼翼。
父親睡下后，賀菀的腦袋裏突然出現了五年前的一幕，那時一場愁緒萬千的離別……
國際機場出關處那個焦急的身影，高大卻偏瘦，明明能有些王者風範的氣場被一身文藝書卷氣給掩蓋住，不羈的臉龐上還有些許的稚嫩。賀辰再次看看手中的機票和護照，他強作鎮定，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心上人仍然沒有出現。
那時賀菀才19歲，漂亮自是不容說的，她還清晰的記得，那天她身着純白色圓領t恤衫，胸前別著一個紫色的蝴蝶結，腰身纖細，下面是快要拖到地面的藏藍色波西米亞風拼接長裙。
“哥，你等我會兒！”賀菀連跑帶喊，到他面前的時候已經有些喘，還故意有些誇張的拍拍胸，“還好趕上了！”
賀辰發綠的臉色讓他有種被捉賊見髒的感覺，“小菀，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還能再見到你嗎？”賀菀語氣帶有些怨怪：“就這麼走了？你是要氣死爸爸！”
提到爸爸兩個字賀辰突然一陣煩躁，“我走了正好，免得兩個都被氣死！”
賀菀很無奈，她知道這個時候再勸自己這個哥哥向家裏那個頑固不化的爸爸投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賀辰十分倔強，搞不好她就要變成哥哥不疼爸爸不愛的孤兒。
可是她連賀辰去哪兒都不知道，讓她怎麼放心的下，“我不是來勸你回家的，你出去走走也好，可你至少讓我知道你去哪兒，幹什麼，萬一哪天你有什麼事，我也好知道怎麼幫你！”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賀辰激動地打斷：“我就這麼弱？還得要你幫忙！”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賀菀委屈，習慣性的咬了咬嘴唇。
“哎呀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賀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就趕緊收回了要爆發的脾氣，何況他最見不得賀菀這個委屈的樣子，淚眼朦朧的好像馬上就要梨花帶雨，儘管他從來沒見過她什麼時候真的在這樣的表情之後掉下過眼淚，哪怕一次呢！可又想了想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小菀，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走？”
賀辰是北蘇大學藝術系的高材生，主攻建築設計，當初選這個專業的時候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父親賀時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他“散漫”了四年,之後堅決不同意他畢業之後放任着家族產業不管仍舊在那條畫圖紙的道路上一去不歸。結果家庭大戰爆發，從小就沒有母親照顧的賀辰和自己老爸一個脾氣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後不得已他策劃了這場離家出走！
可是他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包括這個總是在他和父親之間和稀泥的妹妹，難不成是……“是靜凡告訴你的？”賀辰恍然大悟之後從心底湧上一股酸意，還帶着失望：白靜凡，她竟然不肯跟他走？
賀菀點頭，心裏琢磨着賀辰也真是笨，除了白靜凡也不會有誰了！可是想到這兒她又覺得賀辰特別可憐，從小青梅竹馬，已經相戀了可以說是20多年的女朋友在最後放棄他，原因竟然是主動跟家裏投了降，相同的問題，白靜凡選擇了和他不同的路！
賀辰心中很涼，白靜凡能派賀菀來，答案自然不言而喻，才子佳人一刀兩斷從此陌路了！
賀菀給了他一封信：“這是靜凡姐給你的信，其實，她也有為難的地方……”
再後來，機場的廣播最後一遍催促，賀辰咬咬牙使勁的抱着她告別，然後緊捏着一張被摺疊成正方形的粉色信紙轉頭走進了安檢口！
自那以後，賀菀再也沒見過這個守護了她將近20年的王子。
賀菀嘆口氣，思緒又回到了現實，除了這些她還清晰的記得，當賀辰的背影消失后她看了看躲在不遠處咖啡座里的白靜凡，差不多已經哭成了淚人。
賀菀很難過，她不明白這兩個人是何苦呢，為什麼就不能中合一下選個最佳方案，又聯想這些年看白靜凡受的折磨，她更是害怕愛情所帶來的麻煩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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