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86_86145“你喜歡的那個女生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李毅露出一副八卦的樣子，想打聽打聽那個女生的信息。

“別問了，她不是我們學校的。”

“啊？不是吧？和你一個小學的？？”

“是……”

“哇，才上小學就跟男生說什麼一輩子不一輩子的事兒，比我還早熟啊！”李毅有些感慨地說，“我那會兒喜歡一個女生，可從來不敢說出口！你喜歡的那個小丫頭子，能讓你這榆木疙瘩做出這種承諾，還真不簡單！”

“……”方虞道，“都過去的事了，別說了。”

“哼，傻逼，護得那麼緊，說都不讓說，還過去了……肯定心裏還喜歡得不行不行的。”李毅看到數學老師走進來了，壓低聲音道，“你以為你是演電視劇的啊，除了她的手誰都不牽！你這個蠢貨，早晚有一天你得被那丫頭耍死，依我說，還不如喜歡咱班張赫雅呢。”

方虞被罵得一臉血，不過，有件事倒還真的被李毅說中了，上輩子自己不就被那丫頭坑得死死的嗎？

徐曼瑩！

方虞倒並不是對徐曼瑩情根深種，前世他情竇初開的日子裏，正逢父母遭遇不幸，那些春花雪月的事情，他哪裏有心思去想？只是被女生堵住告白的時候，他通常會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人是誰？

一旦有人追問這個問題，方虞就忍不住想起在他父母的葬禮上那個哭得特別傷心的女孩，徐曼瑩。14歲的方虞心思還很單純，以為徐曼瑩哭得那麼難過，是因為心地善良，見不得生死離別，後來他才明白過來，如果徐曼瑩當時不是在做戲，那眼淚也只是出於愧疚。

她是方虞鄰居家的孩子，算是他的小青梅。

方虞沒有對什麼人心動過，只是提起女生，也就只有徐曼瑩和他的接觸是最深的。況且，徐曼瑩還性格乖巧，不叫人討厭，又總是喜歡在他面前暗示些什麼。當時還懵懵懂懂的方虞答應了只牽她一個人的手后，就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不然徐曼瑩又要哭了。

要說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愛得刻骨銘心，卻是從來沒有的。

如果不是方虞後來發現，自己的叔叔嬸嬸的失蹤和徐曼瑩有關係的話，也許他就一條路摸到黑，直接和徐曼瑩結婚了。

方虞嘆了一口氣。

前世林志雄之所以要開車開那麼快，就是因為徐曼瑩在電話里威脅自己，如果再不趕過來，她就去跳樓，那陣仗搞得好像方虞對她有始亂終棄過似的。方虞當時很頭疼，雖然他知道徐曼瑩不可能真的自盡，但為了搞清楚當年的真相，他還是答應去了。

徐曼瑩在電話里表現得很欣喜，但是，方虞搞不明白，在她間接害了自己的父母和叔嬸后，怎麼還有臉面去索求他的愛？方虞更不明白，她明明都和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了，又怎麼好意思再對他說什麼我愛你。

好像這三個字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一樣。

如果問方虞，現在對徐曼瑩是什麼情感的話，方虞心裏只有四個字，深惡痛絕。

想一想，就忍不住覺得噁心。

是的，他之所以厭惡白蓮花，就是因為，遇到了她。

方虞想起了上輩子的糟心事兒，臉色越發陰沉了些，以至於數學老師點他名字兩次，他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

數學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要求嚴格，但說話卻帶着一絲幽默，他推了推眼鏡，對站起來的方虞道：

“喊你兩次都沒聽見，臉色還那麼差，是不是餓的啊？還有力氣回答問題嗎？”

班裏面抑制不住一陣鬨笑，方虞也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

“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你這次月考成績，還有你的作業，唉，方虞，你也是時候該好好學習了，現在先坐下吧。”

被數學老師敲打了一下，這一整節課方虞都沒有再跑神過。初中的公式他都忘了好多了，但原理並不複雜，這是初二的第一學期，方虞想補回自己落下的課程，也並不是太難。至少這一節課聽下來，他是明白了百分之八十的。

不過，下課後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跟着數學老師離開了。

只是一出教室門，李老師就表情很嚴肅地問他：“方虞，平時你不寫作業，老師找你家長，並不是為了告狀，是想讓你有所提高。現在你作業的確是交上來了，但為什麼是找同學替你寫？哪怕你是自己抄其他同學的作業，你對知識點也稍微能有些印象！可你讓別人給你寫，有什麼用？”

“啊？”方虞一聽李老師這話，就知道1385那個“學霸手”軟件太厲害了，以至於讓老師起了懷疑。

唉，就知道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不靠譜。

只不過，這次方虞只猜中了一半——

“你小子也別跟我裝傻。”李老師說道，“你可別忘了，我除了你們三班，也是教了四班的！老實說，你昨天的作業是不是叫四班的喬征幫你做的？”

“誰？喬征？”方虞有些發愣，“我沒讓他幫我寫啊。”

對於喬征這個名字，方虞還是有些印象的。不管是大考還是小考，喬征這個名字永遠佔據着年級第一的排名，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至於讓方虞記住他，更是因為，上輩子上初三的時候，學校發生了一件很轟動的事。

——天才少年喬征自殺了，他用匕首插穿了自己的心臟，死在了三班的門前。

而這件事就是在大家都上着課的時候發生的。

當時，坐在前排靠近門邊的小姑娘上着上着課，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指着從門縫間滲進教室的鮮血，嚇得連話都說不出。

方虞清晰地記得，那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她當時聽見班上有尖叫聲還嚇了一跳，待看到門縫下面溢出的鮮血的時候，更是害怕得扶着講台站都站不住，只好讓班上膽子大一些的男生開門去看看。

後來發生的事就不用細說了。

膽小的英語老師打電話叫完救護車，就慌裏慌張地去找校長了。

而喬征的屍體則被那些好奇的男生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但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去上前幫忙止血。他們害怕不小心把喬征的傷口弄得更深，萬一人死了，可怎麼辦。

當然，那個時候，喬征流了那麼多血，肯定也已經死了。

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屍體都涼了。

而方虞始終沒有去圍觀，他只知道死掉的那個是常常被老師譽為天之驕子的喬征，卻並不知道喬征長得是什麼樣子。對喬征為什麼要自殺，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而現在，聽聞方虞否認，李老師卻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說道：“得了你小子。你那作業本上的字跡和喬征的一模一樣，我當了你們老師一年多了，還看不出來嗎？去，到四班把喬征給我喊過來，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們。”

方虞無奈，只好答應着，走向隔壁班。

四班這個時候也是剛剛下課，班裏亂成一團，熱鬧的不行。方虞敲了敲四班的窗戶，靠窗的女生抬頭看到帥哥，態度還滿殷勤地把窗戶開開了，笑嘻嘻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兒嗎？”

那姑娘長得挺嫩的，聲音也好聽，方虞現在這真實年齡都夠當人家叔叔的了，被小女生這樣地友好招待，忍不住也笑了：“我找你們班喬征，在嗎？”

“喬征啊。”那姑娘快速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在的，不過好像在睡覺。沒事，我幫你喊他，你去門口等着吧。”

方虞謝過了她，便走到四班門前停下了，那姑娘的聲音還挺大的，一連叫了好幾聲“喬征——”，這時候才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回應她：

“陸芬，你鬼叫什麼。吵死了。”

方虞循聲望去，卻一時間看不到說話的這個人是誰。

“凶什麼凶啊，外面有人找你！”陸芳也有些不大樂意道，“要不是看在三班小帥哥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

“三班？”方虞這個時候才看到，與陸芬同一排隔了兩列的一個男生站了起來。他個子還蠻高的，好像有點眼熟，“是不是方虞？”

“我只在三班的時候見過他，我哪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陸芬撇了撇嘴，“人還在外面呢，你自己去看。”

方虞聽到這裏，忍不住皺了皺眉。喬征難道還認識自己？

不應該啊，自己不過是學習成績比較差勁的學生，像喬征這樣和自己生活沒什麼交集的優等生，怎麼會認識自己？

還沒等方虞想明白，他便看到那喬征一臉興沖沖地樣子朝自己走了過來。喬正邊走還邊用手理理髮，好像還略有些羞澀的樣子。

看着那張面帶笑容、微有些春風得意的臉，方虞突然知道為什麼有些眼熟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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