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外訪客
86_86797“村子裏的人誰也不敢靠近山頂上的教堂,他們認為那會給人帶來厄運,因為故老相傳,教堂里住着一個專吸人血的吸血鬼,”講到這裏,王燕忽然直視着我問道:“你信嗎?”
我搖頭道:“我去過那裏,教堂里沒有吸血鬼。”
“但有更可怕的東西?導致……導致子健再也回不來的東西,對嗎?”
我皺眉道:“後來怎麼樣了?”
“杜子健是個……很瀟洒、很儒雅的男人,和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一樣,我和他在金山村住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他最擅長說一些甜言蜜語的事情給我聽,我……我很喜歡他,喜歡得甚至發了瘋,什麼都肯為他去做。”
王燕開始皺眉,看起來像陷入了一種回憶里,我忽然發現她極像一個人,但我卻想不起究竟是誰,只聽她繼續說道:“有一次,我們……相擁在樓道里接吻,卻……卻被人看到了,那人是一個非常非常令人討厭的醜八怪,我知道她也喜歡子健,想把子健從我身邊奪走,她到處詆毀我、詆毀我們,我們……我們過得好辛苦,嗚嗚……”
王燕哭得很傷心,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我確定自己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這時候我轉過頭,卻在敞開着門的裏屋裡,忽然看到了一束花,竟然是蝴蝶香,我猛地站起來,顫聲道:“我……我想起來了!”是的,我的確想起來了,王燕就是我在騎士像里找到的那根項鏈上吊著的相片里的女人,是的,我看着她,越看越像,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重合起來,絕對不會錯!這一瞬間,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這件事是由陳崎、歐陽以及這個女人口中的只言片語裏連結起來的。
她眼淚汪汪的看着我,疑惑道:“你想到了什麼?”
我冷冷的看着她,說道:“我在想一些事情,我想二十年前的往事並不像你講述的那麼簡單,”我把陳崎、歐陽和王燕剛才敘述的話重新理了一下頭緒,淡淡道:“你想聽一聽我的故事嗎?”
王燕沒有回答,只是直起腰,微笑着看着我。
我道:“有一個叫歐陽的人,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他雖然組建了家庭,但過得並不快樂,因為他心裏藏着一些秘密,這秘密有關他的家族,有一天,他在醉酒之後把這些秘密吐露給了他的好朋友,一個同為報社記者的人,我想他這麼做,是因為他的妻子背叛了他,暗中和他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就像你說的,在樓道接吻,被人撞見了,”王燕的表情雖依然鎮定,但我看見她的手指卻已經握起來,我繼續道:“我想……歐陽告訴他朋友的那些話里,一定摻雜了不少欺騙,反正編造出一個誘人的謊言對他而言並不難,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讓這個記者有去無回!因為他明白,任何人進入了聖禮教堂,都不可能活着走出來!”這就是歐陽曾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他在酒後告訴了杜子健一些有關聖禮教堂的事,現在想起來,這其中的陰謀原來就在這裏。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居然會為了一個情人,跟着這個記者一同離開了他,他們竟然私奔了!於是歐陽就一路追趕,一直追到金山村,他想攔住他的妻子,因為他不想讓她跟着那個記者一起去送死!”我冷笑道:“這個故事沒有結局,不知道你覺得我猜的對不對?”
王燕站起來,嘆了口氣道:“你猜得大致正確,但有一點卻錯了。”
“我錯了?”
“我丈夫……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恨我更勝過恨子健,他把我關在這裏,只要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山頂上的那座教堂,我知道子健就在那裏,但我……但我只能日復一日的等在這裏,期望有一天,他……他能夠下來找我。”
我疑惑道:“你為什麼不自己上去找他?”
王燕忽然蹲下來,掩面哭泣道:“因為……我怕死……”
不!並不是她怕死,我望着那株蝴蝶香,我想她只是和陳崎一樣,染上了一種難以戒除的毒癮,會讓人產生致幻的錯覺,但是我呢?我不是也一樣吸食了許多蝴蝶香的香氣,難道我就是正常的嗎?我不知道,我也絕不會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我覺得,有關聖禮教堂的這件事,應該到此結束了,而我,也將離開這裏,永遠都不再回來。
但是當我趴在窗口上,抬頭望那已成一片廢墟的教堂時,我竟看到了一頭野豬,背上馱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躲在一棵高大的槐樹旁,這時候那個女人抬起頭,一雙冰冷的眼睛竟然盯着我,我認得她,她竟是歐陽倩!我立馬跳出窗口,想奔過去抓住她,但野豬卻轉過身,逕往更深處的山林里走了進去,我看着歐陽倩的背影,她正逐漸的離我遠去,遠離了竹林、遠離了金山村、遠離了教堂,在我後來的一生當中,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了,但她那雙怨恨的眼神,我卻永遠也忘不了。
我一個人站在清冷的衛生院前,只有一盞孤獨的吊燈掛在屋檐下,我忽然想起了陳崎、想起了胡瘋子、想起了其他許許多多奇怪的人,或許這時的我,也已經像他們一樣中了蝴蝶香深邃的毒,也有了不可思議的致幻效果……
一眨眼,金山村的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當日我從聖禮教堂出來之後,一隊從洛陽出發追捕張虎的就趕到了金山村,在他們的調解下,村民對我的誤會總算是解除了,後來我就隨着幾個村民一起回到了小鎮,又從小鎮上坐車直接到了自己的家,經過我這幾天的收拾,被胡瘋子毀壞的傢具,也大多已經被我修好,現在我當然是躺在自家舒服的大床上,望着窗外電線杆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麻雀發獃。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我疑惑起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難道又是樓下的住戶?’一想到這件事,我就覺得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緣故,牽連了一個無辜的群眾。
我還在想這件事,敲門聲卻急促起來,我只好穿着拖鞋走到門前,警覺道:“誰啊?”
“,快開門!”
!我的心‘咯噔’一下落到了谷底,心想:‘怎麼會來找我?難道他們把張翠、胡瘋子的死全都怪到了我頭上?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不是要替人背黑鍋了?’我一想到這裏,就慌了起來,竟衝到窗檯前想順着空調盒蓋逃下去,但我又轉念一想:‘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害怕?如果我就這樣逃走了,那我就更加說不清楚,到時候恐怕非吃槍子兒不可。’我想到這裏,又回到了門前。
門外的女有點不耐煩,喝道:“你還不開門我們就要破門而入了!”
我忙說道:“來了,剛才沒……沒穿衣服!”我打開門,卻見門外哪裏有什麼,不過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身高几乎要與我相持平,並且她穿的還是一雙粉紅色的平底鞋。
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油然而生,我忍不住冷冷道:“呢?在哪兒?難道你就是?!”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只不過和你開一個玩笑,瞧把你嚇的,哈!”
“你是誰?要沒什麼事,我要關門了。”
女孩笑眯眯的說道:“你就是閻行?閻王的‘閻’,行走的‘行’?”
我疑惑道:“你知道我?”既然她一口就說出了我的名字,看來的確是來找我的,我等着她說下去,卻見這女人伸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手腕上還戴着一個翠綠色的圓潤手鐲,道:“你好,我姓蘇,蘇東坡的‘蘇’,別人都叫我蘇冰。”
“你有什麼事?”
“我姑姑要我來找你,希望你能跟我去見她一面。”
我奇道:“你姑姑又是誰?我見過她?”
“她是誰,等你見到她時就知道了,”蘇冰忽然眨了眨眼略顯俏皮道:“她可是特地為你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午餐!”
我本不想去,但我看到樓道里站着兩個戴墨鏡的彪形大漢,正冷冷盯着我,這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想再下來,恐怕是不可能了,於是我只好收拾了一下,跟着蘇冰走下樓。
門口停着一輛黑色奧迪,司機正倚在車門前抽煙,我一下樓,他就立馬掐滅煙頭,替我打開了車門,蘇冰仍舊笑眯眯的說道:“請上車。”
我被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的架起來,擠入了後座上,接着蘇冰也坐到副駕駛,汽車開始發動,一直開往市郊的一片湖泊旁,我知道這裏是全市最豪華的別墅區,住在裏面的人,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富甲豪紳,像我這樣的窮小子,恐怕一輩子也沒有辦法住到這裏來。
當然我今天竟會以這種方式來到這,恐怕也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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