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哲說的事情，是卡爾最不希望的那種殘酷，回想自己看到的安德烈和他父母、族人的相處，他真的很難想像，那一切竟然全是虛假的，虛假的讓他為安德烈悲憤，旁觀如他都如此情緒，身為當事人的安德烈，當時傷得有多重。同為嫡系一員，不由莫名一寒，自己是否也是如此，曾經族人和父母的關愛，在這一刻，竟然變得如此陌生，曾經的溫情，此刻讓心都涼透了。世家涼薄如此，自己還是天真了。
“難怪。”卡爾坐下之後，一臉頹然，難怪安德烈漸漸和艾利斯希家疏遠，他還曾為此勸過幾句。如果自己也是被那般待遇了，對家族的怨憤，何止是疏遠，安德烈比他沉得住氣，慢慢佈局。或許他應該慶幸，他從未如安德烈那般被寵愛過，他的價值體現在其他方面，哲和安德烈的關係，讓他不至於向安德烈曾經一樣，被無辜的犧牲。
略微冷靜下來之後，卡爾已經想明白了安德烈的報復計劃，擁有了一個帝國的安德烈，其整體價值可比一個聯盟十二家之一有利多了，以家族利益為重的艾利斯希家想要脫離聯盟，投奔安德烈這種事情，並不難以理解。
安德烈在之前，從未顯露過對艾利斯希家一絲的不滿，連他這個好友都沒發現，艾利斯希家那些人在安德烈刻意的掩飾下，又能發現什麼。想必此刻的艾利斯希家正在做着美好的未來幻想，成為第一家族執掌一個帝國的榮耀。而安德烈，將會給予他們致命的絕望一擊。他們狂妄的輝煌，渴望的榮耀，近在咫次，觸之可及，偏偏這麼近的距離，安德烈會殘忍的將他們推開，讓他們就在這近在咫次，觸之可及的距離內，讓他們永遠也碰不到。
安德烈在揭露一下艾利斯希家意圖背叛聯盟的事情，不說民眾，單是其他家族和聯盟高層就容不下艾利斯希家，艾利斯希家軍中的權柄可謂全部都在安德烈手上，安德烈這一反叛，艾利斯希家在軍中的影響已經很低，政治上又被其他實力圍剿，商業上被打壓，艾利斯希家完了。真是好狠的報復。
卡爾需要平復一下心情，一為了安德烈的遭遇，二為了安德烈的計劃，沉默了好一會，卡爾才又對哲說道：“安德烈是不是也來了？”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卡爾足夠敏銳，也是他足夠了解哲和安德烈兩人的緣故。
這場報復最關鍵的一步，已經被安德烈完成了，剩下的收尾階段，安德烈怎麼會不來親眼見證，安德烈如今的身份出入可不方便，但是哲的身份也不差，有哲出面，吸引了聯盟大部分的目光，安德烈把身份一隱秘的出入，也不會顯得過分惹眼。
“恩。”卡爾果然是聰明，安德烈並沒有隱瞞，他相信卡爾不會說出去，如果他說了，也意味着他們之間的友誼是走到了盡頭。“我是主動要來的，安德烈的登基儀式，少不了你。”哲對卡爾做出了要求。
“你覺得我能離開？”卡爾苦笑了一下，就算以前他沒什麼價值，如今依着他和安德烈、哲的情分，就很有價值了，在來的路上，就有人向他指示，希望他能夠把哲挽留下來，這指示來自聯盟高層，也來自自己的家族。玩弄政治的人，最不信感情這玩意，偏偏，玩弄政治的人就愛玩感情的把戲，真是矛盾。
他很清楚，他留不下哲的，那麼何必多言，他很明白，在自己和安德烈之間，哲絕對只會選擇安德烈。話說，哲對安德烈那麼看重，真的沒什麼特殊感情。
卡爾的思維偏了一下，回憶記憶中的安德烈和哲在一起的情況，他非常肯定哲對安德烈的感情非常清白。再次同情一下安德烈，情路艱難，活該。
“只要我想，沒有誰能攔住我，聯盟也不能。”哲非常認真的說道，在卡爾的眼中，這麼說的哲真是霸氣側漏，要知道，哲和他不同，從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哲一點這麼說了，就一定有把握。
“真是霸氣。”卡爾贊了一句，“安德烈的登基儀式，一定很盛大，我期待。”這是決定和哲一起走了。如果在不知道安德烈復仇真相之前，卡爾一定會猶豫，不會這麼果斷的和哲一起走。可是在知道安德烈和艾利斯希家的情況之後，卡爾知道自己怕了，他怕自己其實和安德烈一樣，是家族準備的祭品，他害怕去面對那些曾經在乎的家人和族人們，如果一切都是演戲，自己何其可悲。
卡爾沒有信心去看穿，也害怕去看穿，那麼不如避開一下，如果他的家人對他是真心，那麼他這一去，他們煩惱一下怎麼應付聯盟內的指責，備受打壓，等他回來，哪怕他們處罰他，趕他出家族，只要他們對他真心，這些他都可以接受。如果他們對他是虛情假意，這一去，滿滿算計，那麼還不如從此離去，起碼安德烈和哲對他是真心以待。
這一去，也算是卡爾對家人和族人的一次考驗，正因為那些過去美妙，有了安德烈的前車之鑒，才越發膽戰心驚。
“什麼時候出發？”卡爾問道。
哲正要回道，首都星的警報凄厲的響起，號召着星球戒嚴，哲打開自己的中斷，“卡洛斯，什麼原因？”也不知道哲是在對誰說。然後一個沒有多少起伏的男中音回道道：“安德烈主人在艾利斯希家主宅開火，艾利斯希家發出了緊急警報。”
卡爾總覺得卡洛斯這名字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哲現在可沒什麼警戒想法了，就這麼把第二世界主腦的名字暴露了出來，不過誰又能想到呢，如今的哲和安德烈因為無需隱瞞了，擁有了一個帝國做後盾，有一座星球武器，加上本身的實力，他們已經無需小心隱藏自己了。
卡爾對卡洛斯這個名字沒有多想，反而因為後面的消息，對安德烈充滿了擔憂。
“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哲的決斷也快，安德烈那邊已經接近尾聲，實力再強悍，聯盟已經成為了不安全的地方，哲不想讓安德烈久待，讓卡洛斯給安德烈發出一封，到空港集合的信息之後，哲就帶着卡爾和帝國的一班人馬，準備走人。
“就這麼走了？”其他人對哲的命令安排毫無意義，就是卡爾被這的雷厲風行給嚇到了，安德烈現在被圍，想來一定被發現了，他們這一出去，同樣也面對危險，那還說什麼去幫一把安德烈呢？
“就這麼走。”哲肯定的說道，率先邁出了門口。安德烈那邊，哲並不擔心，安德烈對聯盟是公佈了能和星艦一戰的機甲技術，可是其中埋伏的後門，足以讓安德烈全身而退，真正危險的是安德烈單獨回程。這次新帝國乘坐的星艦，來自哲的手筆，可以進行空間躍遷，不過必須得哲啟動才行，這個世界，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個法師了。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空港，然後和安德烈匯合，離開聯盟首都星，就是如此簡單。
“大賢者閣下，請問你們要去哪裏？”使館地處首都星境內，在外面站崗的可是聯盟的人，看到一行人開着車出行，詢問道。
“不用停車，開過去。”哲不想浪費時間回答，直接命令司機衝過去。
司機毫不遲疑的遵守哲的命令，使館外的聯盟士兵也是不吃素的，反應迅速的對這邊端起了武器。
“風啊，聽從我的命令，禁錮我的敵人。”哲在車內輕吟，聲音不低，車內的賓和卡爾都聽得到。
就卡爾失態了一下，對哲莫名其妙的吟唱充滿了愕然，這種莫名其妙的吟唱有種傻兮兮的感覺，他這麼覺得，可是車外的聯盟士兵們，就是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東西束縛住了身體，眼睜睜看着哲一行人從他們眼前離開，能動的就只有嘴巴了。
車子飛入半空，開始高速向空港飛去，聯盟的反應速度很快，或者說，那邊安德烈的鬧事，已經讓聯盟全數調動了起來，哲這邊也就是分一批人過來應付的命令而已。
飛行器，機甲，都向哲他們孤零零的，沒有任何武器設備的車隊而來，警告聲不斷，卡爾還是第一次經歷這般陣仗，臉色有些白，賓還好有了一些戰場經歷，略微好些，卻還是不習慣，也就是只有哲面色淡淡，他見過的大場面多了，這麼一點，不值一提。
“光，為利劍，刺穿我的敵人。”哲又是淡漠的輕吟一句。
透過全方面的車窗，卡爾這次看得很清楚，在哲的吟唱之後，正向他們而來的飛行器和機甲身上，就被光芒凝聚的尖刺，狠狠刺穿，然後凄慘的從空中落了下去。這麼一下子，卡爾再也不覺得哲傻兮兮的了，有一種好像才認識哲一樣的震驚目光看着哲。
別告訴他這是什麼新式武器，他不信。卡爾有種世界觀在崩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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