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弎.棋局

伍弎.棋局

86_86776桓宓正想找個機會見一見商墨凌,他好像魔怔了一樣日夜對着鳳姮兮,桓宓無意與鳳姮兮正面交鋒,遣人打聽了商墨凌在御書房,直接便過去了。

御書房向來不准許后妃入內,先前皇太后曾奉命在御書房侍奉先帝批閱奏摺,被朝臣指責是後宮亂政,直接放逐到了沂國去。

桓宓無意破這個規矩,她在御書房殿門台階前下轎,請人進去通傳,然而內侍卻道皇帝並不在此,已經回麒麟殿去了。

桓宓有些詫異,卻也沒說什麼,上了肩輿又往麒麟殿去,她心裏盤算着皇長子出閣讀書的事情,覺得自己肩上擔了一份了不得的責任,一舉一動簡直是殺氣騰騰。

皇子出閣讀書向來是大事,其中的政治含義遠比讀書這件事本身要大得多,平妃打得一手好算盤,商墨凌膝下只得商政成一個兒子,最先出閣便代表着最早接觸政務,不論日後是否爭得儲位,都教人不得不忌憚三分。

桓宓的身孕已經有七個多月,腹部高高隆起,皇帝和太后都期盼着新孫臨世,對她照顧得簡直無微不至。

商墨凌曾經對她明確表示,他想要冊封他們的兒子做太子。

而皇太后更是在臨朝時向天下宣佈過,一旦皇帝出事,她腹中的孩子便是新君。

可桓宓還沒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再讓自己的兒子去坐這個位子。

讓他娶一堆鳳氏的女人為妃,將她們錦衣玉食地奉養在宮中,然後再來算計自己生前身後的所有財產。

桓宓冷笑,扶着阿默的手走下肩輿,走到麒麟殿門前,模模糊糊地聽到殿內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影影綽綽,似幻似真。

她在殿前頓住腳步。

“不是說陛下在御書房?”

阿默侍立在她身邊,同樣壓低了聲音,有些氣憤,又有些委屈:“是,娘娘,婢遣人去打聽的時候,陛下的確在御書房。”

桓宓不說話了。

阿默跟着她沉默,好一會,見她仍然站在殿外,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沒有要留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開口:“娘娘……”

“唱諾,就說皇后駕到。”

桓宓說著,活動有些發僵發冷的腿腳。如果不進去的話,皇后在皇帝殿前枯站良久最後黯然而回,這件事明日會傳遍整個六宮,而桓宓卻無意成為妃嬪在苦等帝王之餘,用來打發時間的笑料。

她沒有讓人進去通傳求見,直接便以強硬地姿態通知殿內人她的到來,長秋宮的內侍為她打開兩人高的殿門,她走進去,對正在下棋的商墨凌和鳳姮兮展露微笑:“不知道慎婕妤也在。”

商墨凌站起身迎接她,一如尋常的夫婦:“你怎麼來了?”

“有件事需要與陛下商議,”她一邊說一邊解開斗篷的系帶,又將臉轉向鳳姮兮的方向:“慎婕妤退下罷,本宮與陛下有要事相商。”

鳳姮兮自然不會違逆皇后的意思,她屈膝對上殿行大禮,恭順地告退。

“你專寵她兩個月了,”桓宓繞過他,向他們方才下棋的地方走過去,俯下身仔細觀摩棋局:“為什麼?”

商墨凌覺察出她情緒不對,跟過去攔住她的腰:“你在吃醋?”

桓宓直起身,轉頭看他,兩人距離極近,簡直呼吸相聞:“你要對坤城下手?”

商墨凌鬆了口氣,眼中有顯而易見地激賞:“是。”

桓宓推開他,在棋盤一邊坐下:“慎婕妤棋技如何?”

商墨凌在另一邊坐下,又掂起一枚黑子:“技藝上佳。”

桓宓笑出聲來:“哦?”

技藝上佳,棋路里充滿了陰謀算計,她害怕贏了商墨凌會讓帝王面上無光,又怕讓商墨凌太容易贏她而自掉身份,每一步都走的艱難晦澀,壓抑之極。

“她也真是不容易。”桓宓捋順了整個對局,在棋盤上點下一枚白子:“輸贏重要,還是過程重要?”

“想到的什麼,總得付出代價,”商墨凌順着她的子點下去,答道:“先皇問過宛妤皇姐同樣的問題。”

“她是怎麼答的?”

“結果,”商墨凌封死她一脈棋路,抬頭對她微笑:“如果結果不重要,又為什麼開始這一盤棋局。”

桓宓棄掉那一路,重新開闢新的戰場:“阿姐說得對。”

如果結果不重要,那鳳姮兮又有什麼理由進入後宮。

商墨凌問她:“你說有件大事要與我商議。”

“平妃今早來見我,提起皇長子出閣讀書的事情,”桓宓的眼睛盯在棋盤上,淡聲回答:“他的確是應該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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