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玄鳳7
假如正主兒回來了。
羅玄神情恍惚的盯着頭頂大紅的帳幔,他不是和絳雪在冀州懸壺濟世嗎?怎麼轉眼就到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這是他曾經生活里許多年的卧室,在血池最開始那一年他時常回想起儀正院裏的一切,然後逐漸被漫無邊際的寂寞吞噬,同時還要忍受毒髮帶來的巨大痛苦,十六年了,他的心一點點變得麻木。
後來小鳳死在了這裏,這個傷心地他想的也就少了。
不過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卧室會變成新房,而躺在他身邊的竟是小鳳?!
一切疑問都有待解答,羅玄側過頭,目光複雜的看着眼前甜美安逸的睡顏,如此青春年少,全然信賴着他的小鳳早就被他親手扼殺了吧。
這是夢嗎?一定是夢吧。
自以為身在夢境中的羅玄痴痴的看着枕邊人的容顏,渾身僵硬着一動不動,卻也不願意離開這溫暖片刻。
年微微做了一個美夢,夢裏的內容記不清了,但那種殘存的愉悅的情緒讓她心情十分明朗。
身體的酸痛還在,她有些不適的輕輕皺了皺眉,長臂一伸,搭在羅玄腰上,閉着眼睛向他懷裏鑽了過去,讓兩具身體貼的無比靠近,同時修長的*不安分的壓在對方腿上,輕輕摩挲,酥酥麻麻的感覺便傳了過來。
感受到對方的僵硬,年微微不滿的嘟着嘴打趣道:“身體好僵硬,都老夫老妻了怎麼還如此羞澀。”
說完伸長脖子湊了過去,準確無誤的貼上對方的唇瓣,細細的啃咬,溫柔的舔舐,打開對方牙關后細膩的香舌伸了進去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攪動。
察覺到對方有逃離的意味,年微微以為黃藥師在跟她玩夫妻間的小情趣,壞壞一笑,便翻身壓到他身上,來了一個法式熱吻,在他沒反應過來時便用床柱兩頭的綢帶綁住他的雙手。
羅玄瞪大眼睛,看着笑得異常風情萬種,如同山林精怪一般動人心魄的女子,漸漸迷失了自己,等他回過神,惱羞成怒,正板著臉準備訓人的時候,溫軟濕潤的紅唇及時堵住了他的話。
半晌,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了寸許,彼此呼出的熱氣打在對方臉上,年微微輕笑着以手覆蓋住他的眼眸,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別著急,慢慢來~”
羅玄來不及思考她這句話的意思,下一秒他的弱點就被對方握住了,頓時就有些氣息不穩,呼吸不暢。
儘管他活了大半輩子,但在男女情、事上卻是個徹徹底底的新手,一旦失了先機,距離他徹底淪陷也是早晚的事。
在這場男女遊戲中他始終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自己一點點被攻陷,然後被拆吃入腹,清醒的目睹了小鳳流露的所有讓人痴迷的神態,直到最後一刻釋放,極致的快感讓他忍不住眩暈,猶如置身天堂,飄蕩在雲層。
接下來,美夢該醒了吧?
羅玄心底湧上淡淡的失落,隨即意識到自己夢到了什麼又忍不住自我唾棄,反反覆復的情緒讓他臉上的表情也格外精彩。
年微微側躺着,用手撐着脖子,津津有味的看着他閉着眼臉色變來變去,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在想什麼?”
沙啞性感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羅玄頓時唰的睜開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她,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讓人有些不安。
年微微嚇了一跳,撫着胸口,不滿的拍打對方的胳膊,“討厭~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痛痛痛痛!藥師,你發什麼瘋?!”
羅玄用力抓住她伸過來的纖細的手腕,本想質問她什麼,不期然從她嘴裏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頓時醋海翻騰,沉下臉問:“藥師是誰?!”
年微微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巧勁一使,立刻救回手腕,抓着被子裹住□□的身體移到床腳,目光警惕的看着對方,面若冰霜的問:“你是誰?”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把藥師怎麼了?”
一想到剛才種種異常的反應,年微微就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她暗自運氣將真氣積聚於掌心,一旦對方有所異動,她便立刻出招。
“你不是小鳳。”羅玄非常肯定的說,他想抓着她好好問清楚聶小鳳的去向,但目前兩人的處境太尷尬,他挑起地上的長衫裹住身體后破窗而出,臨走甩下一句,“書墨閣見!”
年微微癱軟的鬆了口氣,又有些懊惱的抓了抓腦袋,一個個不祥的念頭涌了上來,心裏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安。雖然他沒有告訴她自己的來歷,但憑他剛剛提到聶小鳳名字時那熟稔的語氣,分明就是羅玄本人!
事已至此,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草草梳洗一番后便趕到了書墨閣。
閣中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模樣,牆上懸挂的捲軸上的美人靜悄悄的凝視着案桌旁,撫蕭神傷的女人,這一天原本應該是她幸福的開始,卻沒想到…...
“你來了。”羅玄換上了乾淨的白衣儒衫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
年微微坐着紋絲不動,目光森然的掃過他身上的白衣,那是她給黃藥師準備的。
以往總是嘲笑他偏好青衣,便想着什麼時候讓他穿着一身白來看看,是不是仙氣飄飄,帥到人神共憤,衣服做好了還沒來得及穿,卻被羅玄搶了個先,果然換了個靈魂,這副身體怎麼看怎麼討厭。
“廢話少說,你要怎樣才能讓藥師再回來?”年微微現在只關心這個。
“這是我的身體。”羅玄面色不虞的回道。現在看來果然是一個叫藥師的鬼魂佔用了他的身體,那麼小鳳體內的靈魂是不是也不是小鳳本身了?
“你們到底是何方妖孽?把小鳳弄到哪去了?”
“呵,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年微微放下長蕭,突然伸手鉗住對方的脖頸,狠聲道,“也許把你殺了,藥師就回來了!”
羅玄沒想到她會突然發力,一時不察被她扼住了要害,但他到底功力深厚,實戰經驗豐富,很快便掙脫了她的鉗制。
羅玄沒有殺她之心,與她對招有心放水,兩人堪堪打成了平手。
年微微自知她的修為不如對方,過了二十多招便有些後繼無力,心思一轉,下一秒就拔出了腰間的軟劍,繼而使出落英劍法來。
此劍一出,羅玄心下一驚,瞬時添了兩道細細的劍傷,卻也不敢大意的保存實力。
他目光微沉,正要拔出雁伏刀,此時年微微耳朵微動,隨即及時收了劍,快步出了書墨閣,臨走前丟下一句:“這裏的東西,最好別亂動。”
羅玄正奇怪她為何突然收手,便聽到院門口傳來的嬰兒啼哭聲,他很快想到了什麼,來不及處理手臂上的傷口便朝哭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青妮和天相抱着孩子剛走的儀正院院前,便看到年微微從裏面走了出來。
“小鳳,你出來了……”天相對年微微打完招呼,疑惑的看了青妮一眼,不是說小鳳今天會起得比較晚嗎,兩人來的時候還擔心是不是會打擾到裏面的新人休息。
青妮白了他一眼,把孩子遞給了年微微,順便交代了幾句姐妹倆昨晚的情況。
年微微沒什麼心情看他倆互動,胡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抱着孩子便往如月苑的方向走去。她暫時不想看到那個盯着熟悉面孔的陌生人。
青妮見狀,以為她擔心姐妹倆的哭聲吵到裏面睡着的人,扯過呆愣的天相,便跟着年微微走了。
“天相。”羅玄出來,看到幾人的背影,及時喊住了徒弟。
天相回過頭對老實的叫了聲‘師父’。
年微微不想讓他們察覺到羅玄換了‘芯’,默默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對青妮二人說:“你們先回去吧,一會兒送些早點過來。”
“知道了。”
青妮覺得目前的氣氛不大對,說不出的怪異,但又不知道哪兒有問題,她走了幾步,回過頭見夫妻倆一人抱着一個孩子並肩走進了院子,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不過是從大廚房要了份早點罷了,她就想這麼多。也許是夫妻倆昨晚累着了,今早沒工夫做呢。罷了,這都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殊不知那兩人背過身,走進院子就拉開了距離,一前一後的走着。
年微微臉上笑意全無,倒是羅玄滿臉慈愛的看着手中的女嬰,也不在意年微微的冷臉相對,笑着問:“這兩個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
年微微冷哼了一聲,有心嘲諷他幾句,不過想到人家到底是姐妹倆正牌的親爹,便隨手指了下他懷裏那個,說:“妹妹,玉蓉。”
“玉蓉?”羅玄頗為意外。
“很失望?”年微微嘲諷的看着他。
“不,比絳雪的名字寓意好。”羅玄嘆了口氣。
年微微不以為意的攔住他,“好了,把孩子都給我吧。”
原來兩人說話的間隙已經走到的卧室門前,小寶貝們餓得哭個不停,年微微懷裏的那個更是不老實的頂着她的胸脯,着急得扯着她的衣服找吃的。
羅玄心知肚明,頗為尷尬的把孩子還給了她,看着房門緊閉,也不急着離開,聽到兩個女兒終於不哭了,他才默默走開。
此時,卧室里還殘留着情、欲過後的味道,地上還扔着昨晚瘋狂時扯壞的喜服,以及散落了一地的花生紅棗,龍鳳蠟燭早已燃盡,物是人非,窗戶上幾個大大的喜字就顯得格外刺眼。
年微微神情木然的坐在軟榻上,兩眼空洞無神,好似沒有靈魂的木偶,突然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落在蘭姐兒白嫩的臉蛋上。
蘭蘭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雙手牢牢扒拉着嘴裏的食物,淚珠打在臉上也捨不得放開手,只不過在年微微沒有防備的時候她突然用力咬了一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