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領軍出征
越文成27年，趁南唐國君新喪，南唐無暇他顧之機，明孝武帝親自率兵攻越，連戰連捷，三月之間克24城！
越國國君文成大驚，急命定國侯秦海領十萬軍至淮城迎戰！
看着城下如潮般向著城牆上攀爬的明國士兵，秦海長嘆了口氣，或許珏是對的，明國孝武帝親自率軍來攻，士氣正旺，真的不應該在這裏狙擊明軍，或許當初應該和弟弟一起堅持下！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就讓自己盡最後一份力吧！
秦海還在思索間，身後傳來親兵隊長王真的焦急喊聲：“將軍，守不住了，我們掩護您，您趁着還未城破快撤吧！”
秦海回頭看着王真，淡笑着說道：“珏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曾經有個勇武無雙的男人叫做項羽，帶着江東八千子弟渡江起義，竟無一人還！自覺沒面目去見江東父老，項羽自刎於江前！如今我帶着十萬越國男兒，雖不是無一人還，卻也陣亡了大半，我有何臉面單獨撤退回京！你下去吧！城牆那邊需要人手!至於讓我先離開的事休要再提！”
王真看着主帥的寬闊背影，默默的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稍微懂點軍事的人都知道，已經堅守了七天的淮城現在已經彈盡糧決，在明軍如此兇猛攻勢下能再撐3個時辰已經都是奇迹，秦海說出這番話顯然是已經有了以身殉城的覺悟！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秦海默**着弟弟做的這兩句詩，看着遠方飄揚的明國帥旗，心中一片慘然！自己不顧弟弟的反對，聽從文成的命令帶領越國僅余的十萬大軍在淮城迎擊明軍，然而面對孝武帝御駕親征下所帶領的明軍，越軍被打的潰不成軍，一仗打下來，十萬大軍只剩三萬，逼的自己只能困守淮城！如今城破在即，沒有了兵力，已經是窮途末路的越國大概也離亡國不遠了！秦家三百年威名盡喪自己手中，真不知道死後自己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眼看殺上城牆的明軍越來越多，秦海再沒有時間想其他的事情，揮劍殺入敵軍之中。。。
我站在懸挂在卧室牆上那張巨大地圖前面，正苦思着擊退明軍的辦法，早已沒了平時的悠然心情！心中卻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悸動，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沒拿住掉在了地上！沒有理會摔落地上的茶杯，我將目光投向西方，大哥。。出事了嗎？
三天後，我半躺在軟遢上看着手中的一張信紙！儘管心中早有準備，可是看着這一紙消息，我仍有仰天長嘆的衝動！淮城城破，越國十萬大軍逃回來的不到一萬，大哥被明國國師的大弟子白岳出手擊殺！現在越國的情勢危矣！
越國地處明國和南唐兩大強國之間，兩國國力相當，所以一向積弱的越國就成了兩國嘴邊的肥肉！因此，越國戰事連年，百姓不得安生！可是特殊的地理環境卻也造就了我秦家的傳奇！自從先祖隨建雲帝建國這三百多年來，秦家男兒全部封候拜將，率領越國子弟穩守國家，擊退了兩國無數次的進攻，不曾丟掉越國一分土地！如今府中正廳高懸的建雲帝御賜的金刀，還有門口掛着的那塊鑲着四個金字“國之棟樑”的牌匾，每一代皇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在那牌匾上署名，如今上面已經有了五代皇帝的名字！而越國百姓對我秦家更是尊敬不已，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我秦家現今如日中天的榮耀！
秦家傳到我這一輩已經八代三百一十六年，刨除我不算一共38名男子全部都是戰死在沙場之上，活的最久的也不過47歲！所以我們兩兄弟早就有了今天生離死別的覺悟，因此對大哥的死，雖然感到悲痛，卻並沒有傷心欲絕的程度！而且我的心神大部分都放在如何解決明軍的問題上，多少緩解了我對大哥的哀思！
可是秦家也不是沒有隱憂，“功高震主”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如今的秦家已經不止是功高震主了，鋒芒太露的秦家如果不是男子全部早死而且是戰死沙場，估計早就被人找借口滿門抄斬了，畢竟越國不是每代皇帝都是明君，如今的文成帝就是個例子，如果他不是猜忌我秦家，絕對不會不顧我的勸阻讓大哥在淮城迎戰明軍，導致如今的一敗塗地！
李管家在旁邊低聲說道：“二少，皇上叫你進宮面聖！”
我站起身來，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如果不是文成帝的昏庸，我也不用走到這一步！確定四周無人偷聽后，我低聲對李管家說：“我吩咐你的事辦好沒有？”
李管家遲疑的道：“二少，你真的要這麼做？”
我看着李管家，低聲輕笑：“如果當初文成帝若是聽我勸告，我今天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可是今天大哥兵敗，文成絕對不會讓我帶他的皇城禁軍出征，那麼越國剩下的軍隊連一萬可戰之兵都湊不出來，想要保住越國，就只剩下這個辦法了！而且如果越國被滅，我秦家基業也毀於一旦！”說到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續到：“這種事絕不能發生！我一定要守護秦家，不讓秦家三百年威名盡喪我手”
李管家看着眼前男子的孤高身影，心中低嘆不已：當家族的無上榮耀沉甸甸的壓在身上時，連一向恬淡儒雅的二少爺也無法擺脫，只有拚死來守護家族威名！為何秦家的男人一個兩個都是如此？
我向屋外走去，同時吩咐李管家道：“李老，讓人備馬，我這就進宮！”
李管家擔心的追了上來：“二少，你不帶着家中的那把金刀進宮？大少兵敗的這件事皇上沒這麼容易算了的”
我哈哈大笑：“如果文成想要殺我，你不是真的認為那把金刀能保住我性命吧？放心吧，文成雖然昏庸，卻也不是白痴！如果他不想做亡國之君，我是他目前唯一的指望！”
出得府外，我翻身上馬，縱馬向皇宮急馳而去，為與孝武一戰做最後的準備！如果我無法壓服文成和各大小官員，這場仗未打就已經輸了！想到這裏，我就心中暗嘆：大哥去了，我的悠閑日子也就到頭了！
來到正殿，文成和一眾大臣正在等我！我剛走到正殿中央，還未等行禮，文成便是一聲怒吼傳來：“秦珏，你大哥兵敗，十萬軍只剩一萬人馬逃了回來，讓我越國幾無可用之兵！你秦家一向為我越**神，如今卻發生此等事，將我越國陷於亡國危機之中，枉朕一直信任你秦家！如今你已是秦家家主，你要如何向朕交代？”
我抬起頭昂然迎上文成的怒視目光，朗聲說道：“當日陛下令臣兄領兵出戰之時臣就曾經勸阻，淮城地勢平坦，無險可守，而且明軍連戰連捷，士氣正旺，我軍實不適宜與明軍硬拼，可是陛下不聽微臣勸告，強令臣兄領兵出戰，才有今日的局面！微臣實在想不出此次戰敗，與我秦家何干？”
我話一落地，大殿中就響起一片倒吸涼氣聲！確實，像我這樣當著眾臣的面直指當今皇帝不是的，大概唯我一人而已！果然，文成一拍龍椅，猛地站起來放聲怒吼：“秦珏，你的意思是說朕的不是了？不要以為你秦家世代守護越國有功就可以恃寵生嬌，朕隨時都可以滅你秦家滿門！”
我寸步不讓的與文成對視着：“陛下乃九五之尊，要滅我秦家滿門當然只是一句話之事！不過這次戰敗究竟是誰的責任，陛下和微臣心中清楚！當年南唐國君為招攬我秦家，許我父為南唐七省藩王，尚被我父所拒！想我秦家對越國一向忠心耿耿，卻招致如今的猜忌和滅門之言，陛下就不怕天下人心寒？”
文成猛地一窒，說不出話來！想起大哥本可避免的戰敗身死，我就壓不住心中火氣，如果不是眼前這昏君，以大哥的才智，孝武如何能輕易勝的了大哥！反正現在我秦家是文成唯一的倚仗，文成絕不會傻的殺了我，至於以後會不會更遭文成所忌，以後再說！
不出我所料，文成臉色變了數變，這才強行壓下怒氣，坐回龍椅緩聲說道“你秦家對越國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又怎麼會猜忌你們？讓秦海淮城迎戰也有朕的考慮，淮城距離京城只有三城阻隔，一旦淮城被破，朕擔心再也攔不下明軍，這才命秦將軍前往迎戰！誰知道秦將軍會犯下大錯，不據城堅守而是與明軍擺陣對壘？不過如今秦將軍已經戰死殺場，秦家血脈只剩你一個男子，朕也不打算再追究令秦家絕後！只是朕想知道，你可有退敵良策？”
既然文成退讓，我也就沒有必要堅持誰對誰錯這個問題，畢竟正事要緊！一旦把文成再度激怒，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於是我也順勢而下，恭聲說道：“陛下，剛才微臣因為家兄過世，一時無法剋制心情，請陛下見諒！至於退敵之策，微臣已有妙計，定可擊退明軍！只是臣希望在臣領軍出征之後，戰事一切均由微臣做主，其他人包括陛下不得加以干涉！”
文成低頭不語，顯然是在考慮我請求！就在此時，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傳來：“上陣殺敵乃武將之事，而京城中誰人不知我們秦家二少是個風流儒生，卻不知如何讓陛下放心將領軍出征的重任交給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誰說話，這讓我討厭的聲音惟當今太傅兼右丞相岳子韋才有！
懶得轉頭看他，我面向著文成不冷不熱的說道：“既然丞相出言反對，想必有比珏更好的將領要推薦，卻不知是何人？”現在越國危在旦夕，明軍來勢洶洶，孝武更是雄才偉略，連大哥都兵敗身死，我就不信你敢接這燙手山芋！
岳子維聞言一窒，果然不敢再出聲！我趁勝追擊，務求讓文成下定決心，我對着文成朗聲說道：“珏不才，願以儒生之身領三軍以退敵！”
不理臉色鐵青的岳子維，我繼續對着文成說道：“陛下，孝武如今推進甚快，不出半月，就將兵逼京城！請陛下儘快下令！”
文成抬頭盯了我片刻，方才下令：“好，秦珏，朕這就命你為昭武上將，帶軍出征！不知秦愛卿你需兵多少？何時出征？”
我大喜，右手扯過衣衫下擺，單膝跪地：“謝皇上！臣只需五千兵馬即可，明日點過兵將之後便率軍出征！”
眾人雖然對我帶五千軍就能退敵流露出明顯不信，但別無選擇的文成已經同意，岳子維也不再多話，接下來的朝會便順利很多，並沒有人再多加刁難！只是對着文成向我詢問的退敵妙計，我卻始終不肯明言，只是敷衍文成說陛下到時便知！開玩笑，現在要是讓眾人知道我的辦法，即使你不斬我，我也要被那些道學之士罵個半死，岳子維更是不會錯過這機會落井下石，阻撓我領軍出征！
出宮后，我長吁了一口氣，深深的為越國前景感到擔憂，文成昏庸，一班大臣又只顧爭權奪利，我能保越國一時，卻如何保它一世！文成有三子，長子也是太子正仁風流成性，雖有幾分才智，奈何貪花好色，難成大器！二子正義目光短淺，兼且脾氣暴躁，比之其兄尚有不如！惟第三子正禮文韜武略，為人更是豪爽大氣，讓人心折，可惜他不是太子！說起正禮這小子，好久沒見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幹嗎？
想着想着已經回到了秦府門前，隨我長大的書童秦儒迎了上來！我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韁交給門口的侍衛以後向府里走去！秦儒緊跟在我後面，我向秦儒問道：“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秦儒低聲說道：“對不起，二少，我問了很多從戰場逃了回來的士兵，沒人知道大少是怎麼死的？二少，你查這個幹嗎？前幾天來的消息不是說大少是被白岳殺死的嗎？”
我冷聲嗤笑：“我秦家的滔海訣雖比不上當世那些絕頂內功心法，卻也相差不遠！修到十層更是可以與當今世上的兩大宗師一較長短！大哥天縱奇才，已經將滔海訣練到了第六層，而且因緣巧合的得到了當年紫陽真人的斬仙劍法！大哥一身武功即使大明國師八汗得隆親來也未可輕易言勝，何況是區區一個白岳！”說到這裏，我的聲音轉冷：“可是大哥偏偏被白岳殺死，當中定有蹊蹺！我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絕對不能讓大哥死的不明不白！”
秦儒不在說話，默默的隨我來到寢居！剛剛從皇宮出來，明天就要領軍出征，進行關係越國國運的一戰，而大哥偏偏又死的不明不白，事情接踵而來讓我一時之間心煩意亂！揮手示意秦儒退下之後，我和衣躺在床上，雙眼閉起，試圖撫平心中的紛亂，明天就要出征，這個時候絕對要保持心頭清明！隨着平穩的呼吸，困意逐漸涌了上來，我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柔腳步聲將我驚醒！聽到聲音，我今天第一次真心笑了出來，這個腳步聲我太熟悉了，來的人是我的未婚妻子唐清！
我睜開眼睛，一張絕美容顏映入眼中，果然是唐清！我翻身坐起，微笑着說道：“清兒，想我了？”
清兒的臉上帶着一抹愁容：“珏，聽人說你明天就要出征了？”
我低聲答道：“恩！”
清兒拉起我的手，把臉貼在我的手上，哀聲說道：“如今明軍號稱三十萬，兼且來勢兇猛，你卻只帶五千兵馬迎戰，此次出戰凶多吉少！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我將手抽了出來，將清兒攬進懷裏，伸手撫弄着她那頭柔順長發，心中卻不期然的想起了大哥！我淡聲說道：“人生在世，有些事無論你是否願意，都總是要做的！而且暫不說領軍禦敵，保全越國向來是我秦家男兒的責任，單憑他們殺我大哥，我這個做弟弟的如果不為大哥報仇，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而且他日我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見我大哥？”
清兒的身體在懷裏微微顫抖了一下，我低下頭看着她，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清兒抬起頭，笑了一下：“沒事，只是剛才覺得有些冷，現在好了！”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強！不過轉**一想，我旋即釋然，我出征在即，她擔心我，笑的勉強很正常，想到這裏，我歉然對清兒說道：“對不起啊，以後我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有那麼多時間陪你了！”
清兒突然緊緊的抱住我，柔聲說道：“珏，我們一起走好不好？你不要再管這些事情，我陪你浪跡天涯，去各國遊歷！你不是一直說想看看海的那邊有什麼嗎？我跟你去啊，你答應我啊！”
我推開清兒，語聲中已經有了些微怒氣：“清兒，人不可以這麼自私的！如果我就這麼走了，秦家連奴僕和子弟兵在內的幾百人怎麼辦？越國千千萬萬的百姓怎麼辦？我秦家守護越國三百多年，我就任由越國亡國？”
清兒沖我哭喊道：“那些事情你為什麼都要背到自己身上？你明明可以放下的！為什麼？為什麼？。。。”
我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我雖一向喜歡舞文弄墨，卻也是個男人，就一定要承擔起我應該承擔的東西！而且有些事情，不是說放開就能放開的！我明天還要出征，想一個人靜靜，你在這裏歇一會兒，晚點我叫秦儒送你回去！”
清兒絕望的喊道：“秦珏，在你心中，秦家真的比我重要？”
我停住身形，默然半晌後方才起步走出屋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