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接到溫劭卿電話的時候，顧左宜正在為論壇的事焦慮不安。
因為論壇上的照片，她去上課總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所以她向系主任請了一星期假，除了吃飯，就一直呆在寢室里。
溫劭卿電話進來的時候，她剛剛才跟陸以謙通完話。
陸以謙因為這件事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除了同事之間的傳言，還有領導時不時的談話。
所以，在陸以謙疲憊地提出讓她沉默，什麼都不要管的時候，顧左宜只能答應下來。
她不能再給陸老師添麻煩。
溫劭卿聽她電話里聲音有些弱，無聲地彎了彎嘴角，然後才開口：“右右，最近學習很累？”
“還好。”顧左宜有氣無力地回答，天知道最近每次有電話響起的時候，她都害怕是奶奶打過來的。
不過目前看來，奶奶很忙，估計沒有心思看這些學校論壇八卦。
溫劭卿的郵箱裏又有新郵件傳來，他打開，是顧左宜最近的照片，從食堂打包飯菜，低着頭走在學校林蔭道上……
他一張一張查看過去，最後鼠標停留在她抱膝坐在操場的照片上。
照片里是晚上，路燈的光遠遠照過來。顧左宜額頭抵着膝蓋，看上去柔弱又可憐。
溫劭卿盯着這張照片，敲了敲鼠標，再次開口：“既然還好，不如今天晚上一起吃飯？”
顧左宜想起他上次的吻，嘴唇又突突地燙起來，像是充了血。她直接回絕：“不要。”
溫劭卿輕笑一聲：“隨你。”
說完，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顧左宜看了看手機，暗罵一句“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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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顧左宜在寢室里自習，陸以謙又打電話過來，囑咐她最近不要接任何陌生電話。
顧左宜不明所以，卻想着他說這些一定有他的道理，便也應了下來。
到了下午，果真有陌生號碼打電話過來，想起陸以謙的話，顧左宜便直接按了拒接。如此反覆了幾次，那號碼倒也沒有出現了。
晚上，陸以謙電話約她在一家主題餐廳見面，說是想到了應對辦法，要跟她見面商量。
顧左宜欣然前往。
主題餐廳在離大學城一個多小時的城東商業街，顧左宜到達餐廳的時候，才發現是情侶餐廳，進去都是頗有情調的小包間。
進了包間又是別有一番天地，浪漫的燭光輕輕搖曳，桌上有餐點。層層疊疊的玫瑰色紗幔將小小的包間分成了內外兩室。
顧左宜透過紗幔朝里望去，只見模模糊糊一個大大的圓形物體，正要好奇地探身細看，陸以謙已經轉身關上了門，輕輕叫了她一聲，“右右。”
顧左宜扭頭看他，在燭光下，他的臉色有點紅，她看了看桌上喝了半杯的紅酒，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臉，“陸老師，你喝酒了？”
陸以謙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出奇地燙，顧左宜“咦”了一聲，低頭攤開他的手掌看了看，又問他：“你很熱嗎？”
陸以謙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心跳有些快。他事先喝了點酒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是現在看到顧左宜，渾身的血液在酒精的挑逗下，不由地又沸騰起來。
平心而論，顧左宜長得漂亮，臉上隱約還有嬰兒肥。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望着他的時候，無端讓他想起當初與陳嘉琦熱戀的時光。
這樣的女孩，她的愛是純粹不含雜質的。
陸以謙定了定心神，拉着她在桌邊坐下，又為她倒了一杯紅酒。
顧左宜顧不上這些，直接問他：“陸老師，到底是什麼辦法啊？”
陸以謙看了她一眼，安撫地笑了笑：“乖，先吃東西。沒吃晚飯就過來，一定餓了。”
顧左宜倒是沒什麼心思吃，陸以謙看她這幅模樣，又勸道：“那就喝口酒。”
說著，他便向她舉杯。
顧左宜覺得今晚的陸老師看上去有些怪，卻也沒有深想，看到他費心思安排了這個房間，也不想駁了他的好意，舉杯與他碰了碰。
顧老太太對她管教很嚴，十八歲之前不許喝酒。她最近一次喝酒，便是在十八歲生日上，淺淺的啜了一口。
也是紅酒，只是不知為何，這次的酒味有些澀，又好像帶着一絲苦意。
顧左宜沒有多說，只是安靜地放下了酒杯。
陸以謙見她喝了，也跟着抿了一口，卻只是濕了濕嘴唇，並沒有下咽。他放下杯子，心不在焉道：“右右，這次的事如果解決不好，我可能就面臨著辭職。”
“什麼？！”顧左宜聞言，猛地站了起來。卻不知為何，頭有些暈，她晃了晃腦袋，努力地看向陸以謙，卻發現眼前居然出現了重影。
恍惚中，陸以謙站起來問她怎麼了。
顧左宜搖了搖頭，又撐着額頭坐下來，低聲道：“沒什麼，可能餓昏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新打起精神，看向陸以謙：“陸老師，剛才你說辭職……”
她雙目有些無神，陸以謙見狀，蹲在她身前小聲道：“右右，我看你大概是最近壓力太大，不如你先睡一覺，等你醒來，我們再細說？”
顧左宜茫然地點了點頭，陸以謙傾身將她抱起，只覺得懷中柔弱無骨，又讓他心猿意馬。
紗幔後面是一張圓形的床，床單上撒了花瓣。顧左宜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原來是張床啊。
陸以謙將她放在床上，卻沒有離開。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身側，見她仍然半睡半醒，倒也不敢直接動手，只好誘哄道：“右右，把衣服脫了再睡好不好？”
她只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連身裙，陸以謙的手已經探到她背後的拉鏈上。顧左宜卻努力維持最後一絲清明，遲鈍地伸手過去阻止，“不行，不能脫衣服……”
陸以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忽略掉心中的愧疚，傾身下去，貼着她的耳朵又說：“是陸老師，不是別人。”
“不要……”顧左宜大約被逼急了，想要繼續組織，卻不想全身都沒什麼力氣，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陸以謙輕鬆地拿開她的手，默念了一句：“右右，對不起。”
隨即，他便將她翻身，拉開了她裙子上的拉鏈。
少女美好的背部線條落入他的眼底，陸以謙不由吸了一口氣，指尖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皮膚。
顧左宜若有所覺，身子抖了抖。
陸以謙俯身在她肩頭落下一吻，正要將她衣服全都脫掉，卻忽然門口一陣哄鬧，轉身看去，包廂門已經被打開。
陸以謙正要下床一探究竟，卻不想有人已經先他一步，從外面先開了紗幔。
陸以謙眼瞳一縮，訥訥道：“媽……”
床上的顧左宜被這些吵鬧又喚回些許理智，奮力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名中年婦女站在床尾。
努力搜索腦海，終於想到是陸以謙的媽媽，她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阿姨……”她無聲地動了動唇，視野中忽然又闖進一個推着輪椅的女人。
她的視線已經漸漸模糊，只聽見耳邊一陣嘈雜，好像有尖利的女聲在罵人。正扛不住困意想要睡去，卻不知被誰猛然揪住了頭髮。
“疼……”顧左宜吃痛睜開眼睛，卻見陸阿姨對她怒目而視，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是一個巴掌扇了下來。
嘴裏滿是鐵鏽味，顧左宜右耳嗡嗡直響。
陸以謙見狀，想要擺脫拿拐杖打他的陳嘉琦，過去阻止劉永麗，卻不想陳嘉琦一副與他同歸於盡的陣仗，讓他兩難兼顧，又生生挨下她幾記打。
門口擁堵了看熱鬧的人群，甚至有人用手機拍照。陸以謙反應過來，朝門口喊，“不準拍！”
卻沒有人聽他的。
顧左宜因為這個巴掌，腦袋清醒了一點，眼看劉永麗又要廝打她，奮力向一旁躲去，堪堪躲過了第二個巴掌。
劉永麗卻見她后領大開，眼中立時充了血，上床按住她，在她身上又掐又打，嘴裏罵道：“讓你做小三！不要臉的狐狸精！”
顧左宜只顧着護住腦袋，又在混戰中聽到這些話，無力地辯解：“錯了，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媽，你別打了，她什麼都不知道！”陸以謙終於擺脫了陳嘉琦的糾纏，一把拉住劉永麗的手。
劉永麗只管扭打，也不管是誰。陸以謙除了被拐杖打出來的淤青外，臉上又添了幾道抓痕。
“陸以謙！我們嘉琦為了你跳樓，斷送大好前途，你倒好，又找了個小丫頭！你有沒有良心，要不要臉？！”
顧左宜從胳膊間的縫隙處看出去，只見劉永麗又狠狠甩了陸以謙兩個耳光，另一邊，陳嘉琦已經把屋子裏能砸的東西統統砸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是小三？嘉琦不是陸老師的妹妹么？
還有那麼多人在拍照，她現在衣冠不整，怎麼辦……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顧左宜腦中盤旋，逼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無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邊的喧囂忽然退去，房間裏混亂的景象像是默片一樣在她眼前上演。
不知是誰分開了人群，徑直來到她身邊，將一件寬大的外套蓋在了她身上。隨後，顧左宜覺得自己被人輕輕抱起，有人在她耳邊說：“別怕，是我。”
顧左宜無力地靠在來人的胸前，閉上雙眼，只聞到一股極淡的煙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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