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老大,我要上場(二)
86_86666馬球終於高速落下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所有人都抬起頭去看那顆球。
右軍的那名球手,竟在半空中用腳點了點無形無色的元氣,藉著反彈之力再上一丈。
左軍的那名球手同樣不肯落於下方,他用同樣的方法往上再升三丈。
右軍再點再上,左軍緊隨其後並總能超出他許多。
人們開始驚嘆起來,左右軍真不愧為頂尖對決,他們竟在爭球這一項上便體現出無可比擬的技術。
球最終還是被右軍當先搶到,這名騎士留了個心眼,先前一直保留着幾分力氣,待球接近時,他便全力而上將球截住,然後一記猛打!
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眨眼間便飛到左軍的禁區上空。
接着右軍的一名前鋒狠蹬馬背,一躍而上去接那馬球。
他一些列動作完成得順暢華麗,頗帶美感。
他反手一擊,球已落到沙地上。
另一名前鋒毫不停留,拍馬趕到,俯身,揮杆,擊球。流暢,靈動,卻不失力量感。
球開始飛向左軍球網。
令人覺得意外的是,一貫作風都是秒殺對手的左神策軍這次卻沒有搶到球權!更令人感到震驚的是,他們在禁區只留了一名後衛,此刻馬球已飛向他們的球門,其餘的騎士竟也不動聲色,仍排列在兩側的邊線上。
如果這顆球的威力足夠,他們將必輸無疑。
魁子在隊友搶到球的那一刻已從禁區里沖了出來,但他還未沖了一半,便又猛勒韁繩,駿馬嘶鳴人立而起,他又掉頭往禁區里退去,他退到了三角守陣之後,因為他有一種微妙的不祥之感。
果然!這顆馬球並未飛出多遠便停了下來,十分詭異。
按道理右軍前鋒那一擊力道必然是足夠的,但為何這顆馬球無緣無故停了下來,就像前面豎起了一道隱形的牆壁,而且此刻這顆球仍是定格在離地不到三尺的低空之中。
現場又是一陣驚呼。
趙子鳳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經歷過許多次這樣詭異的事情。發生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那個地方有某種特異的符籙陣,第二便是元氣中有‘東西’在干擾,就像他的朱雀一樣存在於元氣中的‘東西’!
可是此地是皇家馬球場,他們不可能提前在這埋下符籙陣,那便只有唯一一種可能,元氣里真的有‘東西’!
馬球短暫停頓之後果然如一顆流星般反彈而出,其速度之快超出了人們的想像,人們已看不清馬球的形狀,只看到一條模糊的飛影。
左軍的搖擺人再次躍起,沒有人看出他是何時出手的,也沒有人能相信他能擊中那顆快到極致的馬球。
但事實上他卻擊中了,然後那顆球的速度也降低了許多,他把球傳向在側翼邊線上的一名隊友。
那人接球之後再次擊球把球傳給另一側的隊友,如此反覆回傳,球經歷了八人之手,但他們的擊球卻同樣的精準,毫無偏差。
球便這麼南北南北南北南北相互傳遞着,他們就像在表演雜技,許多人都看呆了。
人們還在思考那馬球為何忽然停止又驟然飛出,人們還陶醉在左神策軍們精妙的擊球術之中。
那名搖擺人已駕馬不知不覺從人群中間衝出,原來他才是那個發動最後一攻的人!
他已接到球,球就在停在他的右側,他的右手裏握着一根普通的球杆,但眼尖的人如果細心留意,就會發現這根普通的馬球杆上刻着某種細小的符文!
這是一根經過加工的符籙球杆!
球已經飛出!
圓月彎刀!
這顆球本身便旋轉着,但它的路線卻也是旋轉的!
右軍的三人守陣已騎馬迎了上去,他們要截住這顆球。
馬蹄揚起塵土。
有一個人墜馬,接着是兩個人,最後是第三個!
那三個人都已被馬球所反彈出的那股爆炸力炸下馬背,在地上翻滾。
右軍禁區里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肌肉男魁子。
這是魁子第一次登上這種大舞台,前些年他都一直默默訓練,刻苦努力,他只等這樣的一個機會。
那一年他從幽州大地背着寒磣的行囊南下來到長安,那一年他告訴老母親有朝一日他必會衣錦還鄉,那一年他離開之後有一位大姑娘哭紅了眼睛。
這一年,他終於等到這樣的機會。
只可惜,他知道他們就要輸掉這場比賽。
先前那三人是右軍十人-大名單之中實力最強的騎士,那三人本是前鋒,但為了對付左軍,為了保守起見,他們變為後衛。
如果那三個人都守不住的球,他怎能守住。
“我草你乃乃,來吧!”魁子罵了一句右軍們的口頭禪之後也咬牙迎了上去!
……
恆雄嘆了口氣,他淡淡道:“他擋不住。”
趙子鳳皺眉問道:“為何?”
“因為那是一顆被神獸護佑,被符籙球杆擊出的球。”恆雄惋惜道。
“難道他們召喚神獸?使用符籙?這不犯規?”
“不犯規!因為沒有人會看得出,就算有人知道左軍使用,也並不敢揭發。甚至陛下也默許這種行為……”恆雄道。
趙子鳳問道:“右軍中有人會召喚神獸么?”
“有,但他們不在場上,因為右軍沒有作弊的習慣。”
“一群白痴,真他媽是一群白痴!”
趙子鳳咒罵間目光去搜尋魁子,可馬球場上已沒了魁子的身影。
就在他和恆雄對話的這短暫間隙里,場間已發生了一幕令無數人都站立起來的景象。
魁子明知他擋不住這顆球,卻鐵下心去擋。
他迎上這顆球時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從無形中襲來,壓得他只想吐血。
但魁子卻沒有墜馬,他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到馬背上以減少阻力維持穩定,他握球杆的右手已經顫抖起來,由於他握桿的力道用得太大,球杆已嵌入他的血肉之中,手掌里一片猩紅。
待他接近那顆球,魁子忽然怒吼一聲,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魁子是破軍段一品的實力,他全身的肌肉本就很壯碩,先前他全身每一寸肌膚都緊繃到極致,此刻釋放之後爆發出了破軍段所有的能量!
他已竭盡全力!
他沒有去堵截這顆球,而是往上一揮球杆,將球往高空中擊去,他想要改變這顆馬球的方向。
魁子已經把全身的力量都已聚集到手臂上,然後使出。
但他碰到這顆球的時候卻感到自己擊的不是一顆球,而是一座山!
球杆已脫手甩向高空,而他的人和馬,也被這反彈之力震得往後滑翔而去!
一人一馬完全承受了這股反彈之力,這股反彈之力本來是一股前進之力,但魁子硬生生去擊這顆馬球,卻把這股力以某種詭異的方式嫁接到自己和馬的身上。
這是一種偶然事件,也許是天意,也許是奇迹!
……
所以馬球忽然在空中跌落而下,掉到地上之後竟連滾都沒有滾一下。
然而承受了這股力量的魁子和他的馬,卻被擊入了球網!是的,那匹馬和它的主人一齊被射進了球網!
魁子的手臂上的骨頭已經全部斷裂,那匹馬更慘,已經當場死亡!
因為力量是傳輸的,魁子所承受的大部分反彈之力已被他的馬盡數承受了去!
馬已死,人手已段!
皇帝陛下的面色忽變得嚴肅起來,他往某處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他身後的劉不殷面色更加難看,似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他回頭對劉不殷說了句什麼,劉不殷立馬高聲道:“陛下有旨,場中有傷員,本場比賽暫停!”
趙子鳳終於尋找到魁子,他正躺在自家的球門裏,像條死狗般一動不動。
他忽然想起當日魁子為了等自己而受罰時的場景,當時的魁子和現在的慘狀不相上下,他想起青鸞似乎在皇帝陛下面前猜右軍勝出,他想起了刀畫山登青雲梯的情景,他想起了豹子想起了孫見仁,他想起了將軍府,他想起了婆婆。
趙子鳳咬了咬牙,拳頭也緊緊握了起來,這世間的規則是什麼?這世間的規則難道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可以把別人的性命當草芥般看待?難道這世間的勝利者永遠都是那些陰毒的人?
我草你乃乃的!
趙子鳳走到恆雄身旁,忽然嚴肅道:“老大,我要上場。”
恆雄聞言轉過頭來,似笑非笑望着他,道:“你連騎馬都不會,怎麼上?”
“我自有辦法。”
“就你這樣的實力,還是莫要衝動的好,咱們的替補還有很多。”
趙子鳳笑了,但卻更加堅定,“我沒有衝動,我很冷靜。老大,請讓我上場,我要贏下這場比賽。”
他眼神堅毅,真誠,又充滿了無窮的怒火。
恆雄不清楚這雙眼睛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但是他已經多年來沒在右軍中見到過這樣一雙使人動容的眼睛了。
他道:“既然你想上場,那便上吧,但你一定要小心左軍那些人,千萬不要逞強。”
趙子鳳沒有回答他,他已經走向球門扶起球網中的魁子,幫他摘下頭盔,對他道:“我會贏下這場比賽!”
魁子本想破口大罵趙子鳳找死,但還未張開口,便咽下了口中的唾液,也咽下了想要罵的話。
因為他已經在這趙鳳公子哥眼睛裏看到了一種他從未見到過的火焰。
那是一種不屈的火焰,抗爭的火焰,必勝的火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