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見傾心
“誰也不知道她曾經看到過多麼美麗的東西,她曾經多麼幸福,跟着她的奶奶一起走向新年的幸福中去。”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讀着安徒生童話里賣火柴的小女孩的結局。
夜深了,圖書館裏學生們陸陸續續離去,窗外下起今年的第一場雪,走到門外的學生們歡呼,嬉鬧,雪彷彿感動於人們的歡迎,越下越大了。
熱鬧被隔絕在少女的童話世界外面,她的眼前是一條被雪覆蓋的大街,溫暖的光暈從街道兩側房屋的窗子裏灑出來,柔柔的包裹着路上的行人,她盲然地向前走着,腳下像踩着棉花一樣不真實。
走到一家明亮的餐廳,透過櫥窗可以看到裏面的人們舉杯相慶,聽着歡歌笑語,少女恍然,這一路的溫暖熱鬧原來是因為聖誕節。耳邊突然傳來輕微的啜泣聲,少女嚇了一跳,在這歡樂的節日裏,有誰獨自傷心?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櫥窗下的角落裏縮着小小的一團,只有金黃-色的長發能勉強看出這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伸出髒兮兮的手划著了一根火柴,跳動的火焰點亮了小女孩的眸子,少女睜大了眼睛卻看不清女孩的面容,只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盛滿了幸福。火柴急速地燃燒殆盡,火焰掙扎着熄滅了。同時熄滅的還有小女孩眼裏的生機。
少女終於想起,那個在幸福的幻想中跟隨奶奶去天國享福的小女孩就是眼前的這個。她踉蹌着上前想要抱起可憐的小女孩,剛要伸出手時,只覺得眼前一暈。
與此同時,盧卡斯家的大小姐夏洛特正緩緩睜開眼睛,夏洛特小姐震驚地打量着自己的房間,歐式華麗的大床,鑽石鑲嵌的璀璨吊燈,抹茶色的壁紙上隱隱有繁複的花紋,牆上掛着風格高雅的油畫,純白的纖塵不染的地毯,透過半開的窗吹進來的微風撩起輕薄勾着蕾絲邊的窗帘,華貴又不失精緻顯示出佈置房間的人十分用心。沒有人變動夏洛特小姐的房間,只是,童話世界裏夏洛特小姐身體裏住着一個現代少女的靈魂。
心情稍平靜一點的夏洛特從書架前的沙發上起身,來到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梳妝枱前,看着鏡子裏的少女,夏洛特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湖又一次掀起了巨浪,千言萬語難以描摹其一的絕美,濃密的金髮只隨意的用穿着珍珠的髮帶攏在腦後,並沒有因為隨意而顯得邋遢,反而有一種迷人的慵懶,瑩白的瓷肌在璀璨的燈光映襯下閃着奪目的光彩,小憩初醒,深邃的大眼睛裏水光粼粼,粉色的臉頰為精緻絕美的臉龐增添了一抹嬌憨。大紅色的禮服勾勒出少女飽滿的胸脯和纖細的腰肢,火一般熱烈的紅色與少女妖嬈的身材,絕麗的臉龐,神秘的氣質神奇地融合成阿納西小鎮最美的小姐夏洛特。
“夏洛特,咚咚,,夏洛特,快開門,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夏洛特的神遊,她皺起了好看的眉,對來人的粗魯有些不滿,不過,夏洛特這個名字好熟悉啊,我該不會穿成了灰姑娘的姐姐吧?搖搖頭,甩掉這些好笑的想法,夏洛特轉身緩緩打開房門,門外只見空蕩蕩的樓梯,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疑惑又恢復平靜。
“啊!!!!!!!”
一隻鬼臉突然在眼前放大,見夏洛特並沒有被嚇到,只是不以為然地挑挑眉,少女有些泄氣地摘下面具扔在地上。嘟着嘴,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姐姐,你真是無趣,灰姑娘看到我的時候都被嚇哭了。”
灰姑娘?夏洛特顯然抓住了妹妹話里的重點,難道真的穿越進了安徒生的童話世界?
“凱蒂,你又欺負她。”壓住心中的驚疑,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打算試探一下。
“哈哈哈哈,她直哆嗦,身上的灰抖掉一層,真不像是盧卡斯家的小姐。”
凱蒂說著,一臉的鄙夷,好像說的不是她的妹妹。
“姐姐,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裝扮聖誕樹嗎?媽媽很期待,你去吧,我想要娜塔莉送她的藍寶石.”
灰姑娘,聖誕節。夏洛特的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是安徒生童話,那麼賣火柴的小女孩可能也在這裏。
來不及聽凱蒂說完,夏洛特急忙打斷道,
“你告訴媽媽,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說完就急急忙忙下樓去了,凱蒂被姐姐的反常舉動驚得呆在原地。
一樓的大廳不同於樓上房間的夢幻,巨大的穹頂之下,旋轉的樓梯,雕花復古的扶手,容納百人的地面滿鋪着淺褐色地毯。木質圓潤的長桌低調大氣。兩人高的壁爐中火光熊熊,木柴燃燒傳出的辟剝聲,僕人間時而交頭低語。
樓上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驚得一眾人抬頭張望,僕人們見是夏洛特小姐,就又埋頭幹活去了。只有莉迪亞心疼的看着奔過來的夏洛特,伸出手想扶住她,
“乖女兒,慢點跑,娜塔莉,把小姐的新衣裳拿過來。”
“媽媽,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夏洛特來不及驚嘆莉迪亞不輸女兒的美貌,只是敷衍了一句,便繞開莉迪亞和女僕們跑了出去。
等凱蒂回過神來,夏洛特已經步出了房門。凱蒂三兩步穿過夏洛特的房間,半個身子趴在窗外,朝着背影匆忙的夏洛特喊
“你去哪裏?”
夏洛特腳下不停,聲音卻很穩,
“小鎮最明亮的餐廳”
先不說家裏如何,夏洛特只在夢裏見過小女孩所在的街道,只根據模糊的印象在有着幾百條街道的小鎮裏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看看暗下的天色,夏洛特已經數不清走過了多少街道,顧不上擦去額上的汗珠,她專註地觀察着路邊的房屋,腳下越跑越快。皎潔的月亮升起,微弱的光漸漸明亮起來,一路上的歡聲在夏洛特的耳里猶如催命符,小女孩隨時可能死去!
還是陌生的街道,夏洛特猛然停下,昏暗看不到盡頭的街道彷彿吃人的野獸,一口吞噬了她的希望,膝蓋軟了幾軟,夏洛特硬是沒有倒下去,夢裏小女孩直到死都盈滿幸福的眼神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下一個,下一個說不定就是。
恢復了一些體力的夏洛特又奔跑起來,緩慢而堅定。穿過昏暗的小街,只是一個向左的轉身,毫無預兆的驚喜迎面撲向夏洛特,幾乎令她站立不穩。她面前的正是夢裏的那條街道,之前的不確定在親眼看到的瞬間印證了它的真實存在。迫不及待地,夏洛特舉步走向“最明亮的餐廳”。
瑪麗划著了第二根火柴,微弱的火光中,一隻帶着叉子的烤鴨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瑪麗咽了咽口水,想像着烤鴨的美味,火光抖動一下就熄滅了。瑪麗又划著了第三根火柴,這一次,她看見了美麗的少女,少女溫柔地看着她,眼睛裏是滿滿的疼惜。小女孩的眼神變得迷離,喃喃道“姐姐”。
夏洛特被小女孩突然地一聲姐姐萌得心都化了,伸手一把抱住她,輕聲安慰着。瑪麗許久沒被這麼溫柔地對待,在夏洛特的懷抱里,小女孩積攢的委屈像火山爆發一樣釋放,看看懷裏嚎啕大哭的一小團,夏洛特既心疼又無奈,只能不停安慰,一隻手輕輕給小女孩順着氣。
餐廳一處單獨隔開的安靜所在,羅徹斯特收回放在櫥窗外的眼神,盯着盤子裏的美食,動作優雅地食用,好像剛剛那個看窗外的少女看的出神的人不是他。
王子殿下的僕人顯然沒有主人的好修養,而且多嘴,
“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姑娘,維薩城的公主在她的光環下就像粗鄙的鄉婦。如果能請她跳一支舞。。”
收到主人冷冷的一瞥,僕人馬上停下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惜僕人沒能老實多久,因為他看到美人走進了餐廳,立馬激動地提醒主人,
“王子殿下,她,她過來了!”
羅徹斯特順着僕人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微亂的金髮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她只站在那裏,秀麗的身姿令人着迷,更何況本就絕美的臉龐上滿是溫柔,櫻紅的嘴唇一開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羅徹斯特突然覺得心底一陣燥熱,忙垂下眼帘,藉著喝水掩飾剛才的不尋常。
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模樣,夏洛特難過極了。夏洛特還是一枚現代少女的時候就對賣火柴的小女孩感慨不已,經歷了那樣的夢境之後又親手救下小女孩,也許小女孩和她是命中注定的緣分。這麼想着,夏洛特看小女孩的眼神愈發柔和。
夏洛特不知道,在羅徹斯特看來,她的眼神像誘人犯罪的蜜糖,甜蜜又致命。
“尊敬的小姐,一共6便士,謝謝。”
夏洛特翻翻口袋,有些尷尬的發現自己沒帶錢,沒底氣地問侍者,
“可以用我的珍珠髮帶充當餐費嗎?”
“非常抱歉。”
侍者也有些為難的看着夏洛特。
周圍開始有人小聲議論起來,夏洛特從沒有像今天這麼難堪過,臉漲得通紅,偏偏不知道該怎麼辦。
“紳士應該為美麗的小姐解決任何難題。”
正在夏洛特無地自容的時候,一個客人主動幫她解決了餐費問題。夏洛特感激地朝這位客人笑笑,意外地看見“恩人”眼裏閃過的淫邪,不過一轉眼又是風度翩翩的紳士形象。快到夏洛特以為自己看錯了,
“夏洛特*盧卡斯,我的父親會代替我好好感謝您的慷慨。那麼,再會。”
“夏洛特小姐,我想您的父親一定不放心您獨自回家,不如坐我的馬車吧。”
“謝謝您的好意,我想我家並不算遠。”
夏洛特覺得這個“恩人”熱情的有些奇怪,不想再和他過多糾纏,夏洛特說完,牽起小女孩就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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