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夏廈簫音里的人
葉達一早到實驗室去見李教授,沒想到先見到言生,說道,“我們走的時候,夏廈房門開着裏面也沒人,你不擔心么?”
此時言生手裏拿着一個試管,試管里裝着鵝黃-色的透明液體,胳膊下面夾着一本不知道什麼書,書頁都有些泛黃了。言生抬頭一看是葉達,說道,“擔心什麼啊?這麼大人了。”
葉達覺得也是,說道,“就是不曉得她吃早飯沒有。”
言生晃了晃手中的試管對葉達說道,“放心,她不會餓到的。”說話間已經用屁股把旁邊的門推開,進去了。
葉達一路走到最裏面,看到核桃色的木門敲了敲門,聽到裏面說,“進來”他才推門進去。
李教授看到葉達,放下茶杯說道,“你來了?正好,跟你說個事情。”李教授伸手示意葉達坐在,葉達就隨手拉了個凳子多瞎,李教授說,“上次說的那個青年教師聯盟,你記得吧。給你安排了s大周五下午的課,我看你周五下午沒課。你怎麼想?”
葉達點點頭,“行,不過我記得我周五上午是有課的,中午趕過去有點緊,不過沒事兒。”
李教授笑着對葉達說,“我對你就兩條要求,一是不能被s大挖走;二是碰到好的苗子,幫我挖過來。”
葉達被李教授的一席話逗笑了,說道,“老師,您不怕齊老跟您拚命啊?”
李教授繼續笑着說,“我會怕那個老傢伙?你大大方方的去搶,他打不過我。”
葉達說的齊老是s大化院的老當家的,近幾年才從領導崗位退下來,專心做科研。s大的化學院能有今天的規模,基本上全靠齊老當年打下了良好基礎。齊老雖然被尊稱為齊老,其實和李教授年紀差不了幾歲,倆老頭原本也是同門師兄弟,奈何一個去了s大,一個來了n大,門對門住着不說,時不時來到對方家裏串串門,下個棋什麼的。
葉達笑着問道,“老師,該不是您昨天又輸棋給齊老師了吧?”
李教授立馬制止葉達,“胡說,我怎麼可能輸給那個臭棋簍子?”
葉達不禁搖搖頭,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孩似得。老小孩老小孩,說的應該就是齊教授和李教授,這樣的老人家吧。
葉達坐電梯下樓,看了教學和科研安排,發現李教授還是很偏袒他的,只給他安排了大一的教學任務,沒安排科研任務。果然是李教授的一貫作風。李教授有句話讓葉達記憶猶新,“課都上不好的老師,做什麼科研?”在李教授那裏,給學生上課是重點,科研是次要的。這些年改革了,擅長教學的就去上課,擅長做科研的,就來做實驗。不過論文出的少,在評職稱上多多少少會吃點虧,不過也看個人的看法。
n大軍訓是一個月,國慶之後才會正式上課。課程表早就發到葉達手裏了,葉達沒事情可做就看了看從n大去s大的路線,想起自己要重新申領個駕照,對了,還要買個車。
申領駕照的事情很快就辦好了,他原本就有國內的駕照,有持有美國駕照。交完相關文件,約了路考,只需要等就行了。接下來就是買車上牌這個事情了。
下午葉達回家的時候,家裏還是沒有夏廈的蹤跡,估計這個小丫頭去學校了。
夏廈並沒有去學校,夏廈去了離n大不是很遠的一座禪院。這個禪院的年代有些久,幾經戰火,又逢好些居士捐錢修繕才有了幾天的規模。這裏遠離市區,之所以所離n大不遠,是因為從n大來這邊中間的站基本上不停,周圍基本上不是居民生活區,市前些年把這一大片劃到了森林公園裏。這個禪院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孔雀禪院。孔雀禪院就在這片森林公園之中,四面環水,只有一條到禪院的石橋把禪院和別的地方連起來。在這裏練簫不會吵到別人,禪院裏的大和尚覺妙師傅六十多歲,善簫管器樂,為人又和善,又一次笛簫群里組織活動,夏廈結識了覺妙師傅,笛簫方面,夏廈和覺妙師傅很談得來,不知不覺倒成了忘年交。
一大早夏廈就帶着自己的簫去孔雀禪寺練簫,練了一上午,已經能完整的吹完整首《暗香閣之樂》了,一旦沒了譜子,夏廈就又曲不成調了。禪院裏的鐘敲了三下之後,過了好一會兒,覺妙師傅才從山門出來,看着夏廈說道,“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夏廈上前雙手合十向覺妙師傅鞠了一躬,覺妙師傅也還了一個禮,說道,“人小小的,禮數到多,卻也不對。”
夏廈追問着,“怎麼不對?”
覺妙師傅只是笑笑,也不說話,拿着夏廈的簫把話題岔開說道,“你這管湘妃竹做的簫,音色好聽的很。你先前的那個曲子要是能熟練的吹奏一遍,也不錯。”
夏廈追着覺妙師傅的步伐說道,“我想了好半天才曉得在你這兒練簫最好,不吵着旁的人。”
覺妙轉身看了一眼夏廈說道,“嗯,吵到我參禪了。”
夏廈又學着和尚的樣子把手掌豎在自己的面前說道,“阿彌陀佛,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覺妙搖搖頭,繼續往山門裏走,說道,“真是,都敢跟我說起禪來了。”
夏廈上前拉住覺妙的袖袍一角祈求道,“我錯了,我錯了。”
覺妙看夏廈肯服軟,收了自己的袖袍說,“進來,跟我喝口茶。”
覺妙看夏廈喝茶,忍不住嗔怪,“哎,給你喝茶,真是浪費我的茶了。”
夏廈笑嘻嘻的說道,“請覺妙師傅賞我一海碗白開水就好了。”
兩人喝了茶,夏廈在院子裏練簫,覺妙坐在走廊里自己跟自己下棋,聽到夏廈吹錯的地方或是換氣錯了的地方,便咳嗽一聲以示警醒,若是夏廈不懂,還會出聲說上兩句,拿出自己的簫來吹一段做個示範。在覺妙師傅的點撥下,夏廈精進的很快,到下午的時候,已經能完整的吹奏完整首曲子。
太陽西下,雀鳥還巢。夏廈吹完最後一曲,覺妙正坐在考湖邊的水榭看水面上碎碎的紅光,聽到夏廈的腳步聲,說道,“夏廈,你簫聲裏面住着一個人吶。”
夏廈想了想,剛才吹簫的時候,什麼都沒想,怎麼會住着一個人了?音隨意,怎麼都說不通的。
覺妙也不起身,仍舊看着湖面說道,“你回去吧。再不回去,天色就晚了。”
夏廈跟覺妙道了謝,覺妙卻說,“這幾天,我要出去雲遊,你不要來了。”
夏廈點點頭,對覺妙說道,“請爺爺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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