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志得意滿可以用來當做我此刻心情的寫照，想不到朝廷殫精竭慮的紅巾賊竟被我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內就平定了，而且還收了王翦、程咬金、方臘這樣的強力臂膀，真可謂收穫頗豐。但同時我又不得不有一絲隱憂。對於王翦不用說，他的才能以及一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贏得了我絕對的信任，而我在鬼使神差一**間收下的程咬金和那個主動請降的方臘，總讓我有些放心不下。還有就是那個紅巾賊起事的根本原因，也急需解決。
所以我並沒有把方臘歸降的事大肆渲染，甚至連戚繼光也沒說，我讓方臘配合演了一場攻入錦城紅巾賊做鳥獸散，匪首方鐵頭下落不明的戲。然後讓他秘密的將手下士兵去蕪存菁，留下精幹力量到距京師兩百餘里的雁山地區潛伏下來，同時還指派王翦前去訓練他們（也兼有監視之責），以備我隨時調用。此事自然瞞不了王賁，但我已經成功的擁有了他私下的效忠。
緊接而來的問題擺在了我的面前，該如何收拾這場戰爭的殘局？這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做的好我就能輕輕鬆鬆享受豐厚的戰果；做的不好，恐怕我這個尊貴的腦袋都坐不穩了。所以我一反平常做事的大刀闊斧，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一個月後，京城傳出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當今燕王也就是我料事如神、運籌帷幄，制敵於千里之外，在京郊懷翠山指揮若定。部下參將戚繼光率兩千軍馬奇襲紅巾賊，大破之，斬殺紅巾賊五萬餘人。於是龍顏大悅，下令賞燕王食雙親王俸，食邑千戶。並升戚繼光為禁軍都統（好傢夥，連升三級）命令其擺隊還京，以示天朝皇威。於是，戚繼光率領手下兵馬擺足威風架勢，浩蕩巡遊，不幾天就接近了劍南郡城。
很快，劍南刺史宋集坤、劍南將軍喬能率領劍南大小文武官員都在城門前迎候得勝王師。此時戚繼光一馬當先行在前面，劉定天、王賁緊緊跟隨。雙方一見面，戚繼光立刻搶先下馬，要知道雖然戚繼光已經連升了三級但仍只是個正二品的官員，而宋集坤、喬能均是從一品的官員，要是戚繼光沒有聖眷正隆這個保證，這兩個人可能都不太會正眼看他。於是雙方相見甚歡，立刻融入了一堆人山人海中，臬法司、布政使、太守、知府、知縣直到管城門的小領以及京中某位侯爺家的七大姑的三表姨的侄子的好友等等都被一一介紹。然後又是一片互相吹捧的恭維話，什麼“年輕有為”、“前途無量”還不時夾雜幾句不倫不類的“壽比南山”、“福如東海”等等。戚繼光經過我長期的薰陶，思想也有了一切轉變，這樣的場面也能夠遊刃有餘了。而本應該成為這場面主角的我正穿着一身小校的服裝被淹沒在後面的大隊人馬之中正百無聊賴的在數着地上經過的螞蟻。
在劍南喬將軍的再三盛情之下，戚將軍終於難卻的率領手下親兵住進了將軍府的別院，而我當然就是其中之一，當然也是隊列之中的最後一個。
晚上，將軍府免不了大擺宴席，為有功人士接風洗塵，當然這場面也輪不到我。我只能在僕人的廚房裏對付了個半飽，心情開始出奇的差起來，於是決定夜逛將軍府花園。
是夜，恰逢十五，月正圓，月光如水灑遍了整個花園。徜徉其中，心中湧起無限思緒，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七歲那年中秋節依偎在母親懷中吃餅賞月的情景，一時感觸良多，再也忍不住的滾滾熱淚撲簌而下。
一聲悠悠嘆息從園中深處傳來，把一向以膽大自詡的我着實嚇了一跳。我擦掉眼淚，收拾好心情邁步小心向著發出嘆息的地方摸了過去。那棵樹的陰影里站着的竟是那個曾經讓我心動的崔鶯鶯，此刻她正對着園中小潭中的圓月倒影而發獃。
“這麼巧。”我帶着流氣的腔調開了口，兩三步走到她面前，撿了一塊稍許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非我不嫁的大美人。”
她對我的出現顯然缺乏必要的心理準備，以至於僵在那裏好半天一動不動。
“不認識我了？我真得很傷心，這些天來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和你成雙成對，雙宿雙棲啊。”我邪邪的笑着，剛才不好的心情忽然間一掃而空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蚊子哼，整個人有些害怕的向後縮了縮。
“來看你啊。怎麼不好么？”我的笑越來越邪惡了。“對了，那個少天師怎麼樣了？聽說紅巾賊最近被打敗了，他沒事吧？還有，你爹怎麼樣了？他老人家的氣消了么？肯認我這個女婿了么？”
“你，你為什麼說這些？”她努力裝出一個勇敢的樣子，“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而且你這種賤民是根本不配┅┅”
“我是賤民？”我有些火了，不是為了這個稱呼，而是為了她在此刻流露出的那種世家大戶的蠻橫嘴臉。怪不得我老爹不喜歡他們了，此刻我對他們最後一點好感也消失殆盡了。“我可不是賤民，我可是升龍康其山老先生的子侄，被你託付了一切的康郎。”
“你做夢，那個身份根本就是┅┅”
“根本就是你編來矇混你爹的，你不過是不想你爹把你當籌碼，或許你自己只是覺得生活太沒有什麼意思了，只是想找個樂子而已。又或許你只是想故意幫你爹抬高自己的身價，以便可以賣個好價錢。”
一句句的刻薄話讓她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來，想伸手摑我，卻被我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打我？”我的聲音聽起來象剛從冰窖里出來一樣。“可以打我的女人絕對不是你。”說著我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
“我該說你什麼好呢？”我在她身邊蹲下，看着她因怒氣而渾身顫動“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對，我是賤民，可你又能高貴到哪裏去呢？光有張漂亮的臉蛋是沒有用的。”
伸出右手，我強行將她的臉朝向我，“你聽着，想玩遊戲可以，但你要記住規則不是你定的，不能你想怎樣就怎樣。這次你這個遊戲玩得不怎麼樣，因為你惹到了我。下次記住玩遊戲也要看和誰玩，不是所有的遊戲你都玩得起。”說完，我一甩手站起來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不知怎麼搞的，這次我卻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情都沒有。
“鶯妹。”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里，我大嘆冤家路窄，這不真是那個孫劍少天師么？從他的稱呼來看他們的關係又進了一步，不知是不是該為他們感到高興呢？
“小人參見少天師。”嘴裏雖說著這樣的話可我一點尊敬的意味都沒有。而且只是站在一旁緊盯着他。
他如見鬼魅般的連退幾步，“你，你，你還沒死？！”
“少天師說哪裏話，我怎麼會死呢。”我陪着笑臉，“上次半路上被大護法叫去幫忙辦了點事。所以沒有那個見到紅蓮神的榮幸了。”
“哦，是么？”他的臉色鬆弛下來了，“那很好啊。”不過還是有些語無倫次。但我身後崔鶯鶯的哭泣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兩步就奔了過去。
“怎麼了？鶯妹，你？”他的聲音尖銳而又急促，我轉頭去看卻大嘆不好，因為此刻崔鶯鶯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不整、頭髮凌亂，不明真像的人恐怕多少都會有些那方面的想法。
孫劍從那邊彈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你這個惡賊，你做了什麼？！”他雙目已經赤紅，忽然獰笑起來，“這次你不需要解釋了。來人！”
必竟是人家的地頭很快上來四五個家丁將我摁倒在地，捆綁起來，還不時藉著空給我三拳兩腳的。我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施為。心中卻有些在意崔鶯鶯此刻的反應，抬頭想看看她的臉，她低着頭在樹陰里，看不清楚。
“把他帶到偏廳來。”孫劍下了個命令，也沒有安慰一邊的崔鶯鶯就匆匆先走了。這時花園裏又多了不少人，群情激奮，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幾個丫環打扮的人上來扶着崔鶯鶯也走了，我則飽嘗了一頓老拳，雖然我運功加以防護，但被人打的滋味的確是不好受。
“你這混蛋！”剛被壓進偏廳，久不見面的崔久就衝上來給了我兩記耳光，然後立刻轉過頭去衝著坐在中間的劍南將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大帥，要給我做主啊，鶯鶯的清白差點被這個王八蛋給毀了，你一定要重重懲辦這個混蛋啊。”這時候我才有機會看看旁邊的崔鶯鶯，此刻她的眼神很複雜，有報復的快意也夾雜几絲不安甚或還有一點輕鬆。奇怪的是那報復的快意好象不完全是建立在我身上的，還有對崔久的，對孫劍的，對喬能的。
喬能正端坐在中間的椅子上，一臉的老奸巨滑，假仁假義。“崔公不必如此，我一定還你個公道。嚴辦這個混蛋。”在外地的將軍每年只在新年之時才有機會面聖，其他時候不奉詔不得進京，更何況每個新年的君臣宴我是向來不參加的。根本就沒給這個老小子認識我的機會，要說認識也只是十幾年前的我了。現在他怎麼也不會把這個所謂的刺史府的校尉和燕親王聯繫起來的。
“爹，他是刺史府的校尉康促。”孫劍說話了。好傢夥，你的來頭終於水落石出了。“孩兒曾見過他好象和紅巾逆黨有瓜葛。”天大的笑話了，少天師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急忙裝出莫名其妙的樣子，“少天┅┅”我的話還未出來，就被身邊站着的一個家丁打了兩個耳光，活生生將話悶在了喉嚨里。又是兩下，我記着了，遲早要叫你們加倍償還。
“你是紅巾逆黨的什麼人，說！”旁邊有人兇狠的問起話來。我剛要張口卻又遭了兩個耳光。
“你是紅巾賊的內應吧！”那人的口氣越來越凶，這回我聰明的沒想開口，果然沒遭打。
“或者你就是紅巾賊。”我繼續保持沉默，也想看看他們到底要玩什麼。
“你該是紅巾賊的外堂香主吧，你手下有五六百人吧，一定是你把我們的消息透露給紅巾賊的，才使我軍屢屢受挫的是不是？一定是了。”那個人說得口沫飛濺，我卻聽得目瞪口呆。
“你肯定上面還有指使者，是誰？你的堂主肯定也就是你的上司了，說，為什麼全軍覆沒的方朝羿能自己逃回來？他和方鐵頭是不是同宗兄弟？你們刺史和紅巾賊也肯定有關係了。”他又說了一大通轉頭朝向喬能，“報告大帥，他全招了。”我全招了？我到現在還一個字沒說呢。此刻我深深體會了一句話的深刻含意：欲加其罪、何患無詞。
必竟是地方的將軍，喬能並未表現出任何的反應，他站起來，走向我。圍着我轉了兩圈，忽然開了口，“我知道你不是有心從賊的，你本性也是不壞的，但你卻不得不聽命於你的上司，是么？你只是個小小校尉，不能有令不遵，其實只要你幡然悔悟，反戈一擊也可以回頭是岸嗎。”看見我的眼睛正瞅着崔鶯鶯，他急忙又補了一句，“相信你對鶯鶯小姐也是一時糊塗，並不是真的懷有輕薄之意，我想他們是會原諒你的。”說完他給了崔久一個眼神。
“我可以原諒他這次的行為，”崔久有些悻悻，“但他要保證從此以後不準靠近鶯鶯。”
而崔鶯鶯的頭低了下去，“一切聽憑喬世伯處理。”
“現在你能掌握你自己的命運了，希望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啊。”喬能轉向我、說話中含着誘惑也有些脅迫。
此時的我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就真是個笨蛋了。“一切聽憑將軍安排。”
“好！”喬能猛一擊掌，頭轉向手下，“去請宋刺史過來這裏。”
很快，宋集坤帶着滿面酒意走了進來，臉上還洋溢着興奮的神色。“老喬，你怎麼中途逃席了，走！走！快回去，馬上就開戲了。”
“集坤兄。這戲你是看不成了。”喬能說話陰森森的。“現在出了些情況，要和集坤兄你說一說，看看如何處理。”
“什麼事？”宋集坤現在才發現這件屋子裏的氣氛不對，他環顧四周，眼光並未在我身上多做停留。“究竟什麼事讓你喬兄這麼大場面啊。”他必竟是老官僚了，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今天小兒碰見了一個刺史府的帶刀校尉，他自稱是紅巾賊的外堂香主，並說是受了宋兄的指使。這當然是渾話，我是不信的。但我怕他到處亂咬一氣，壞了宋兄的名聲和清譽，所以我把他捉來了，想當面交給宋兄處置。”
宋集坤已經漲紅了臉，“是誰，是哪個王八蛋這麼誣衊我，我要活剝了他。”
“宋世伯，就是他了。”順着孫劍的手指，宋集坤終於和我正打對上眼了。
筆者語：昨晚貼上了第十三章，今天看見了q雲中的評語，不由悲喜交加，悲的是被人說成江郎才盡，喜的是終於有人批評我了，其實我的作品就向我開篇所說的那樣還很不成熟，有時候回頭看看，自己都能抓出一大堆Bug，它的生存價值在於1、自己想寫，2、還有人看。被人批評是早就料到的，只是沒想到終於看見了，接受起來還真有點難受。不過沒關係，筆者會以此為動力，繼續加油，不一定能做到最好，但求努力過就行了。今天受了刺激，將第十四章抓緊貼了上來，希望q雲中讀者能繼續給予批評指正。（其實好象世界上沒有哪部名著不被人罵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