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內心
一覺醒來，墨韻秋對着天花板愣了兩分鐘，才逐漸清醒過來。她側過身，抱着被子又眯眼睡了一會兒，才準備起床。
刷牙，洗臉，喝了幾口牛奶，啃下最後一片麵包。直到收拾停當把全身武裝起來出門，她才真正回到現實世界。
遊戲裏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一下子回到正常的作息，讓她有點恍惚。
不過，一月的寒風嗖嗖的，被它一吹，怕冷的她瞬間就清醒了。於是老老實實縮在自己的禦寒裝備里，冒着寒風出門補倉。
一個人住，又是不愛到處跑的性子，墨韻秋總是習慣一次性買足一個禮拜的食糧和日用品放在家裏，省得天天出去。
好在家離超市不遠，走走也就一刻鐘。
超市的暖氣打得很足，和外頭是兩個天地，讓剛進門的墨韻秋覺得整個人都有點發木。她摘下圍巾取下手套放進包里，推了車進去購物。
每一步，都引來大家的注目。
即使被齊眉劉海和長直黑髮遮掉了大部分的臉面，也怎麼都掩飾不掉墨韻秋是個絕色美人的事實。大部分的注目是欣賞和傾慕，但有時候，是歹意。
“小姐，買東西啊？喲，買了這麼多，我來幫你推車吧？”
說的是問句，但手已經伸過來直接要把墨韻秋的車子推走，一名流氣的男子想藉機靠近。
墨韻秋在對方想趁機貼近她身體之前，已經鬆手並退後一步，然後，冷冷地看着對方。
晶瑩的眸子，透着冰寒。
男子被這目光看得心裏咯噔了一下，但隨即又暗罵起自己。不過是個小姑娘，怕個毛啊？
“小姐，不要這樣冷淡嘛，我們一起走吧。”說完，就伸手要來拉墨韻秋的手臂，卻被她一個轉身躲開。
墨韻秋轉身就走。要不是車裏有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巧克力曲奇，她剛才就已經走了。算了，再去拿吧。
她本以為她已經表現得夠冷淡了，對方會知難而退，畢竟這裏不是大街上。但她低估了某部分人臉皮的厚度，以致於還是被人家追上來拉住了袖子。
她盯着手肘位置那隻手，雙眼慢慢地，慢慢地半眯了起來。
流氣男子見抓住了她，便擺出個自認為風流倜儻的表情，“小姐，既然我們遇上了，不如我們……啊！哎喲！”
抓着人家的手臂一緊，然後一個天旋地轉，等他知道喊疼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狠狠一個背摔。一隻穿着厚厚雪地靴的腳，跟着就踩在他的胸膛。
墨韻秋居高臨下斜着眼看他，清亮的嗓音里夾帶着冷冽的語氣。
“你應該慶幸，今天天氣夠冷。”
否則，她就會穿着尖細的高跟鞋在他的胸口踩個窟窿出來。
她收回自己的腿，然後從容離開，穿過圍觀人群，又去重新拿了車子購物。之後男子被超市保安押着整理旁邊倒塌的商品，和被架着離開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運動了一下，她忽然覺得自己……好霸氣。
趁沒人注意，她偷偷低頭彎了彎唇，暗笑着剛才那男人被她踩在腳下的狼狽模樣。然後，再若無其事地繼續採買。
買完東西以後，墨韻秋坐在一間餐廳了撥唐苑的電話。在遊戲裏，她一直都沒有收到小苑的消息，憑空消失了一般。
離上次她約自己吃飯又莫名爽約之後已經快半個月了，她除了留言邀請自己玩遊戲，又寄來了遊戲艙之外，就完全沒有消息了。
電話依然是沒人接的狀態。墨韻秋放棄糾結，解決了自己的午飯之後直接回家，然後把買回來的東西一件件地歸置好。
放新毛巾到柜子裏的時候，她看到放在抽屜最底層壓着一個袋子。拿出來一看裏面的東西，人就有些犯傻，捧着那東西，跪坐在地板上發獃。
那是一套粉色的功夫衫，放了有些年頭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已經四五年了。
那是她大學時期在一家小武館裏打工的時候穿的，過肩摔的那幾下防身功夫也是在那裏學的，還有……
她強迫自己打住再往下想的念頭。
沒有什麼“還有”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是她的也終究不會是她的。
胡亂把功夫衫又塞回去，關上抽屜，跑出房間，一口氣衝到遊戲艙前，開機，上線，化身秋色無韻。
再次回到炎天大陸，眼前已經不是王夢江家裏的宅子，而是游龍村口那條寬闊的大河。那裏不再只是乾裂的河堤，而是碧水微波，波光粼粼。
游龍村也已經不再是之前飽受旱災之苦的災區，而是綠樹成蔭，鳥鳴花香，風景如畫。村民們在肥沃的農田裏收割，在寬闊大河邊捕魚捉蝦，村婦們在門前繡花，孩童們在小道上嬉戲。
遊戲真是方便，她不過下去了半天一夜，就已經完全改頭換面了。
“秋色。”
秋色無韻循着聲音望去，見到龍天傲正在河中央叫她。他整個人站在水面上如履平地，雙手環胸趾高氣昂。
她走過去。“你怎麼現身了？不怕人看見？”
“放心，其他人看不見。”龍天傲盯着她看了好久，“你頭上這朵冰花還真挺漂亮的。”
被他提起，秋色無韻才想起都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髮型，於是對着河水照了起來。
確實挺好看的，關鍵並不是那些特別誇張的東西，合她心意。只是她忽然記起這頭飾是漠道弒天給她戴上的，不禁面上有些燒。
但也是一下子的感覺，畢竟人家只是隨手一個動作，並沒有什麼意思。
“我離開多久了？”秋色無韻問道。
“**天吧。”
那麼久了？看來遊戲裏，時間過得要快上很多。之前她下線的時候已經發覺了，只是沒怎麼算過。
“你布過雨了？”
“當然。”
“你的刑罰不是只有百年嗎？你都已經被關了五百多年了，還要留在天界嗎？”
龍天傲立刻擺上正義凜然的表情。“被囚禁在井下之前本尊只行雲布雨了九十九年，還剩下的這一年自然要補滿了才行。”
秋色無韻眯起眼。
他有這麼老實，別不是天界的人看他還差一年不讓他回去吧？
這時，湛汐忽然從秋色無韻體內發聲笑起來。
“色龍，你就吹吧。要不是因為你龍角被盜沒法子飛天，你才不會那麼老實在人界待滿一百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