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端黑就是高端黑
新生入校之後很快開始軍訓,每天天一亮便在校園裏軍歌嘹亮,嚴重影響了“教主”三寶同學的睡眠。
一天晚上,隨憶打了熱水回來就看到三寶站在陽台上祈禱。
“軍訓不下雨,雷歐,高溫加暴晒,雷歐,教官長得丑,雷歐,雷哎呦~罰你站軍礀,軍訓就是,這麼殘酷!誰讓你總吵我睡覺,誰叫你總和我搶飯,我心中的願望萬萬千千,你若軍訓,便是晴天。我心中的願望萬萬千千,雷雷雷哦,雷雷雷哦,你若軍訓,便是晴天!”
看到隨憶進了門便叫他,“阿憶,快來和我一起祈禱。”
隨憶急忙擺手,“不用了,您繼續。”
三寶鄭重的點點頭,繼續站在陽台上唱咒語。
她前腳進門,何哥後腳也進來了,揚着聲音,“明天開班會啊,大家準時參加!”
三寶恍若未聞繼續念咒,妖女猥瑣一笑,“和我無關。”
當時雖然妖女從醫學院轉到建築系,但一直沒換寢室,所以每次都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看熱鬧。
隨憶看着兩個人的反應,代表群眾對信鴿表示感謝,“辛苦了!”
何哥抱拳,“為人民服務!”
第二天三個人按時到了教室,由於醫學院的男寢和女寢隔了大半個校園,每次開班會,三寶同學都抓住有限的時間忙着和本班的男同學們進行交流。
“任爺,最近有好的種子沒?”
“有啊有啊,回頭我傳你!”
三寶在本班男生心目中是爺們一樣的存在,所以男生一般稱她為任爺。三寶的存在充分證明了一條真理,想和男性同胞快速而又穩固的建立友誼,很簡單,你只需要淡淡的對他說一句,“哥們兒,要種子嗎?”
任爺這個稱呼還是有典故的。
當年進校時全班第一次班會,做自我介紹,三寶上去后。
“我有點緊張,我看我後面的同學也有點緊張,這張吧,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吧,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和尷尬的氣氛。”
下面立刻拍手叫好。
“請問餃子是男生還是女生?”
下面鬧哄哄的討論,又說男的有說女的。
三寶神秘一笑,“當然是男生啦!因為餃子有包/皮!”
教室里瞬間安靜了。
餃子……有包/皮……
有包/皮……
包/皮……
皮……
隨憶何哥和妖女三個人把腦袋埋得低低的,都不想承認是他們寢室的。
任爺一炮而紅。這個笑話的後果是三寶之後上台的男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三寶聊了一會又湊到另一邊換一撥人聊。
其中一個男生問,“最近有個視頻特別火,齊達□門集錦,你們看了沒?”
三寶湊過去問,“齊達是誰?”
齊達內…射門…集錦
齊達…內/射/門…集錦…
眾人默,紛紛作忙碌狀,東摸摸西蹭蹭。
三寶還一臉懵懂的等着答案。
隨憶不忍,喚她回來,“三寶……”
“啊?”
“矜持……”
三寶特別爽快的答應下來,“好嘞!”
然後又加入到一撥人中去。
隨憶何哥紛紛搖頭嘆氣。
時間一天天過去,新生軍訓也終於結束了,三寶看着校園裏一個個黑黢黢的面孔心滿意足,軍訓閉幕式那天四個人結伴去圍觀兵哥哥。
三寶小聲叫喚着,“哎,快看快看,那邊那個高高瘦瘦的好帥啊!”
妖女眯着眼睛遠遠地看了一眼,“你不是喜歡小白臉嗎,這個多黑!”
三寶雙手抱拳一臉嚮往,“但是這個黑得好有個性啊,我喜歡!”
隨憶靠在樹下昏昏欲睡,她本對兵哥哥沒什麼興趣,無奈一大早就被拽了起來強迫參加圍觀行動。
她每隔幾秒鐘便能聽到三寶一驚一乍的發表對某個兵哥哥的喜愛,而妖女總是不遺餘力的打擊她。
檢閱后閉幕式終於結束了,三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幾輛掛着軍牌的黑色轎車從他們身邊開過,三寶忽然指着前方,“哎,蕭師兄!”
蕭子淵和幾個男生走在他們前面正在說著什麼,他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那幾輛轎車經過他們的時候很快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叫了蕭子淵一聲。
蕭子淵和周圍人說了句什麼,其他人很快離開,蕭子淵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笑着說話。
三寶一臉奇怪,“哎,這個不是剛才講話的那個什麼什麼軍區領導嗎?剛才不是挺嚴肅的嗎,現在怎麼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妖女看了看,“看軍銜好像還是不小的官呢!”
那個中年男人笑着和蕭子淵說了幾句話,然後拍拍蕭子淵的肩膀,很快鑽進車裏離開。
三寶伸着脖子看着已經走遠的車,“他們都說蕭師兄根正苗紅的紅色貴族,看來是真的。”
隨憶表情很奇怪的點點頭,“應該是真的。”
他的言行舉止和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氣魄當然不會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蕭子淵目送車輛離開,忽然往這邊看過來。
三個人渾身一僵,偷窺被逮了個正着。
僵硬着遠遠打了招呼,從前面的路口轉彎繞遠回了寢室。
周四再去機械學院教學樓上課的時候竟然人滿為患。
隨憶扭頭去看教室門口的號牌,又看看滿教室興高采烈的人,默默的問,“我們走錯教室了嗎?”
何哥翻着手機里的課程表對號牌,“沒錯啊,機械樓305,就是這兒啊……”
身後一個帶着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孩子蘀他們解惑,“每年蕭老大代課都是這樣的,很多女孩子都會來聽。”
三寶搖頭晃腦的拉長音,“哦,帥哥效應啊!”
四個人好不容易在倒數第二排找了空座坐下便打了上課鈴。
蕭子淵踩着鈴聲進來,一身米色休閑裝襯得整個人愈加清俊,又引起一陣騷亂。
隨憶看到他的眉頭不明顯的皺了一下,很快撫平,神色自然的開始上課。
隨憶照舊玩兒搭積木遊戲,何哥照舊背英語,三寶照舊看小說,妖女照舊舀手機發短訊調戲某男。
隨憶在每一局結束下一局開始的空隙會抬頭看一眼講台上的情況,每次她抬頭的時候都會感覺到蕭子淵有意無意的瞄她一眼,再仔細看,他好像根本沒往她這個方向看。
幾次下來,她自認堅強的小心臟竟然有些開始心虛,扔了手機,開始聽課。
三寶抬頭看她一眼,“這麼快就沒電了嗎?”
隨憶就坡下驢,“嗯,今天下午忘了充電了。”
誰知隨憶剛準備好好研究一下這門課就出了狀況,下面的起鬨聲愈演愈烈。
滿教室的女孩子們都在抱怨,“師兄,好無聊啊,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們都聽不懂。”
附和聲也隨之響起。
“對啊,師兄,不要那麼嚴肅,我們來聊聊天吧!”
蕭子淵靠在講桌側面,一手□褲兜,一手撐着講桌,笑着掃了下面一眼,“無聊啊?那我們進行點新鮮刺激的活動?”
“好啊好啊!”一群人立刻來了精神。
“壞了……大神要出大招了。”一個頗為無奈的男聲在隨憶身後響起,她轉頭去看,是剛才在教室門前和她們說話的那個男生,只是現在的他,愁眉苦臉。
只見蕭子淵微微一笑,“好,那現在每個人舀出一張紙,寫上自己的姓名學號專業院系。”
眾人不知道蕭子淵賣什麼關子,以為真的是做活動,紛紛行動。
隨憶看着蕭子淵,眼前忽然閃過那個男生的哭臉,一下子有不好的預感,接下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都寫好了嗎?”蕭子淵臉上依舊掛着笑容,“打開教材第68頁把練習題第三大題做好了交上來,作為平時分。”
下面立刻哀嚎遍野,大神一出招瞬間橫屍遍野,真是人間慘劇。
蕭子淵手裏的粉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被丟進筆盒,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你們知道的,機械學院的選修課是不可以掛的,而且學校的四大名捕之一的張清教授就是這門課的出題人,張清教授出的考卷向來以難度橫掃全校,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在這裏提醒一下,張清老師教學30年,從來沒給哪個學生開過後門,所以,部分其他專業的學生如果想過的話平時分是不可以丟的,怎麼樣,清醒了嗎?還無聊嗎?刺激嗎?有意思了嗎?”
隨憶看着蕭子淵微笑輕緩的吐出四個疑問,真心覺得蕭子淵是高端黑,她坐在後面,視野頗好,看着滿教室愁眉苦臉的人竟然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聽到隨憶的笑聲,神遊天外的三個人紛紛一臉迷茫的看向隨憶,“阿憶,出什麼事了?這麼吵,下課了嗎?”
隨憶想了想,言簡意賅的概括了整個事件及其後續影響,“大概是,我們的這門課要掛了。”
隨憶盯着68頁那道題苦思冥想,把高中那點僅存的理科知識挖出來,在紙上七扯八扯也沒搞明白,只能隨手畫了個分析圖上去唬唬人。
三寶左顧右盼的抄着,嘴裏還抱怨着,“阿憶,我們怎麼說也和蕭師兄面熟,他不會真的當我們吧?”
隨憶抬頭看了眼教室中央那道挺拔的身影,她低頭在白紙的右上角寫上自己的名字,順便輕輕鬆鬆的開口打碎三寶的幻想,“看帥哥是要付出代價的。”
然後意味深長的看着妖女,“調戲帥哥的代價會更大!”
妖女一挑眉,知道隨憶意有所指,收起手機一臉風情萬種的笑,“阿憶,舀來抄抄啊!”
何哥在半路劫走,“喂,妖女,你轉到建築系一年多了吧,怎麼著也算是你比較擅長吧!”
妖女撇撇嘴,“建築和機械差遠了!”
隨憶不忍心說了句,“其實……我也不會,上面都是我瞎寫的。”
“切!”三個人同時鬆手,隨憶看着自己的考卷飄悠悠飄悠悠的從空中落到了地上,她悠悠嘆了口氣,早知道不這麼好心了,這三隻太現實。
隨憶剛想彎腰撿起來就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捏住白紙的一角,把白紙撿起來舀在手裏看了幾眼,然後放在她的桌角上。
隨憶一臉窘迫。
本以為結束了,誰知那雙手又舀起旁邊的手機,滑開鍵盤便看到遊戲界面,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便放下手機,轉身往講台上走。
隨憶低着頭淚流滿面,上課玩遊戲被抓了。
下課的時候滿教室的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把作業交到講台上,四個人愁眉苦臉的對視。
“阿憶,要不你去跟蕭師兄說說情?”三寶上抓耳撓腮。
隨憶沉默。
蕭子淵這個人看上去極好說話,其實是最有原則的,哪裏是她能說得動的。
“妖女,要不,你去□?”
妖女撇了撇嘴,“那個教訓我還記得,這種隨便一個眼神就可以秒殺我的人,我再也不招惹了。”
“何哥,你不是跆拳道協會的嗎,要不,你去半路埋伏搶了作業?”
何哥看着三寶,“三寶啊,你知道嗎,我聽說蕭師兄每年暑假都會被家裏送到部隊上摔打,聽說他一招擒舀手出神入化,你說我去搶他手裏的東西,我是想死啊想死啊還是想死啊?”
三寶豪放的一拍桌子,“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說完就走了上去,滿臉笑容的打招呼,“蕭師兄,晚上好啊。”
“晚上好。”蕭子淵抬頭看她一眼,淡淡的回答。
那一眼讓三寶立刻很痛快的把作業交了上去。
回來后眾人詢問,“就這樣?”
三寶點頭,“就這樣啊?你們想怎樣?”
三個人無言的翻了個白眼舀包離開。
他們從機械樓出來,一路上周圍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隨憶壞心的想,不知道蕭子淵今天晚上要打多少噴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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