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長長的尾巴(1)

彗星,長長的尾巴(1)

雖然身處偏遠地帶,但路程絕不能影響中系和同居的青年人出門揮霍青春,他們偶爾會拉幫結夥地去購買生活必需品,結伴成行地逛着免費公園,享受城市裏免費的燈火、街道、天橋和女人。

我們此前交代過,中系擁有一輛二手的老式切諾基,那部車子是用祖母留給她的那點可憐巴巴的遺產購買的,那輛車的發動機經常發出反潮的氣味,就好像膠皮發霉的味道,但那並不礙事,因為那輛車能同時裝下七個人和幾箱啤酒,大口喘氣地“航行”到另一座城市,是它把中系同他們同外界聯繫了起來,必要的時候,中系會自行更換輪胎,以及做簡單修理。

園藝師到來后的那年夏天,這輛切諾基載着他們去了城市的古街,結識了一個類似於“彗星”般人物,這裏所說的彗星,更多意義上是在說撞擊。

那日黃昏,中系坐在閣子樓的棕色皮質沙發里看着風景,結他手擱置在天台的大音響里突然傳出了南非古老的民謠,歌聲悠遠帶着非洲草原固有神秘哀傷,中系眼前的風景變成了海市蜃樓般的幻象。

一隻衰老的豹子形單影隻地在乾燥的草原上緩步行走着,前方被太陽灼化掉的黃土上一片烏雲經過,雨水灑落,老豹子的周圍卻依然乾燥灼熱,它努力地向有雨水的遠方奔去,可是,它跑到的地方永遠乾燥,雨水總像是在眼前,卻總是夠不到,直到最後,它倒在乾乾的黃土上,疲憊地眨了幾下眼睛,在追尋雨水的征途上永遠地靜止了,不遠處,一個簡陋的房屋裏,懷孕的非洲婦女赤腳打着乾草,她抬眼看了看灼熱的太陽,用悠遠的歌聲唱起平淡而美好的生活。

那一刻,中系哭了。

她迫不及@待地跑下天台,登上那輛老切諾基,她想找到一條筆直的公路,通往有着巨大噴水池的廣場,她要把車子一直開進噴水池,然後打開雨刷器,坐在車子裏靜靜地吸上一支煙。

正當中系的車子駛出閣子樓,開到草坪邊緣的時候,抱着貓納涼的木聽見汽車的馬達聲,一把放走了海明威,毫無緣由地敏捷地鑽了進來,緊接着,園藝師也莫名其妙地從閣子樓里飛奔下來,追着車子,從窗口爬了進去。中系看了看木,又看了看園藝師,一皺眉,一腳油門將切諾基駛向了蛇形公路。

三個人一直坐在車裏沉默着,出了蛇形公路后,木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中系:你要去哪裏?

木:哦?哦!我只是慣性地鑽進來了,你呢?

中系想了想,她並不想說出自己那怪異的目的:我,突然很想開車而已。

木回頭看了看園藝師:喂,吃蟲的,你來幹什麼?

園藝師:我?我吧……湊個熱鬧……

木看了一眼中系:也就是說我們一副猴急的樣子爬上車,卻都沒有一個目的地?

說著,她把副駕駛的座位放平下來,一副悠閑的樣子,把腳搭了上來。

木: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汽車叫“發現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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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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