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塘脫險

葦塘脫險

一立秋,塞外農村就開始準備過冬,男人們開始扒炕、抹房、叉牆,要在秋季開鐮前做完,女人們則開始做棉衣、棉鞋,割草的活兒就落在我們身上。

往年我們都由大人領着去青崗泡割草,今年爺爺說,你們都大了,你和你八叔、馬倌三人去割草。

烏拉(l)草,是長在半尺高的水塘里,是塞外防寒的東西,俗話說

“關東山三件寶,人蔘、貂皮、烏拉草”。這種草在冬季是用木榔頭砸成細絨絨的棉絮狀,塞在鞋裏,腳就如同用棉絨包裹着,站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都不會感到凍腳,比穿棉襪子和羊皮還暖和,汗腳也不怕,保溫,不擀粘。

青崗泡的烏拉草是前後屯最有名的,因為那兒的水清,有上千垧的大葦塘,也是水鳥棲息的天堂。

青崗泡,離我家有十餘里地,我們進入葦塘之前約好,在日老爺偏西前一定再回到這裏集合,一起回家。

青崗泡的葦塘有一人多深,葦草有半人多高,葦塘上面到處都是野鴨子和山老鴰絮的窩。

野鴨子和山烏鴉都很聰明,它們利用密集的天然葦葉稈作為

“家”的支架,再銜些葦葉編織成一個寬敞、舒適的葦窩。這些鴨子和烏鴉窩在水面上浮遊着,隨着微風和水波蕩漾着。

我脫光衣服,鑽進葦塘,立即被那些鴨子窩吸引住了,這麼多窩,我得掏點野鴨蛋,我找了幾個,都是空窩。

已經是秋天了,不會有野鴨蛋了。但我還是不死心,還往裏走。水越來越涼,我發現我已經來到了葦塘的深處,四周陰森森的,沒有一點聲音,只有風吹葦葉的嘩嘩響聲。

我大聲喊着八叔的名字,沒有一點迴音。我想趕快游出葦塘,這時發現我沒有按照進葦塘的規矩,做返回的記號,四處全是葦草,不知從哪能游出去,我迷路了。

我聽爺爺講過,進了葦塘,如果迷了路,是十分危險的,有時幾天都游不出來,如果是春天可以吃鳥蛋,夏天可以吃沒出窩的小鳥,要是秋天就沒有什麼可吃的。

立秋後葦塘的水涼,能吸人,把人吸死。想到這裏,我非常緊張、害怕。

正在我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時,突然聽到遠處有嘩嘩的水聲響,我連忙蹲下身子向聲音望去。

進過葦塘的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在長滿葦草的葦面上,如果你站起來,視野只能看到你眼前的近處景物,但是如果你蹲下身子,讓眼睛的視線平貼在葦草上面,就能看到較遠的地方。

我發現遠處有一個很像狗的腦袋向我所在的方向游過來。我馬上意識到,這是只狼。

我沒有動,只把身子悄悄向水下潛。狼越游越近,離我只有一丈多遠。

這時已是夕陽西下,葦面上盪起紫紅色的波光。我恐慌地沒有心情去觀賞夕陽的美景,只是緊張地盯着那個黑色大腦袋,眼看它向我越游越近。

我用葦葉把腦袋遮蓋起來,身體潛到水下。我知道在葦塘里,因為濃重的水腥味,可以掩蓋住人體的氣味,只要狼看不見我,我就有可能逢凶化吉。

我順着葦葉的空隙仔細觀察狼的動靜。只見狼游着游着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又慢慢地往下蹲,讓身子一點一點沉到水裏,只在水面上露出一個頭來;這個黑腦袋在水面上向四處轉了轉后,也慢慢沉下去,最後水面上只露出它的鼻子。

我感到奇怪,狼鑽到水$淫蕩。不一會兒,我就聽到遠處傳來水鴨的叫聲,接着就是鴨子掌擊的嘩嘩聲。

不多時,水面上出現了一隻母鴨,在前面呱呱地叫着,身後跟着五六隻小野鴨。

它們渾然不知在它們的靜謐世界、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還有一個致命的危險在等待着它們,它們奔波了一天,就要回到溫馨的家中,它們的叫聲透着歡快和幸福。

突然,一聲慘叫,只見水面就像噴泉一樣激出一股強大的水浪,那個隱藏在水下的狼躥起在半空中,說時遲那時快,可憐的鴨子們還沒等弄清是怎麼回事,就有一個倒霉蛋被狼叼在了嘴裏。

其他鴨子見狀,驚慌地四處逃散,飛了起來。狼哪裏肯善罷甘休,又猛地向水面上躥出三四米,連續叼了幾隻小野鴨,才滿足地遊走了。

我在水塘里,把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再一次目睹了狼的機智,也慶幸自己絕處逢生,可以跟着狼游出葦塘。

我遊了三袋煙的工夫,才游出葦塘,回到了家裏。

一立秋,塞外農村就開始準備過冬,男人們開始扒炕、抹房、叉牆,要在秋季開鐮前做完,女人們則開始做棉衣、棉鞋,割草的活兒就落在我們身上。

往年我們都由大人領着去青崗泡割草,今年爺爺說,你們都大了,你和你八叔、馬倌三人去割草。

烏拉(l)草,是長在半尺高的水塘里,是塞外防寒的東西,俗話說

“關東山三件寶,人蔘、貂皮、烏拉草”。這種草在冬季是用木榔頭砸成細絨絨的棉絮狀,塞在鞋裏,腳就如同用棉絨包裹着,站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都不會感到凍腳,比穿棉襪子和羊皮還暖和,汗腳也不怕,保溫,不擀粘。

青崗泡的烏拉草是前後屯最有名的,因為那兒的水清,有上千垧的大葦塘,也是水鳥棲息的天堂。

青崗泡,離我家有十餘里地,我們進入葦塘之前約好,在日老爺偏西前一定再回到這裏集合,一起回家。

青崗泡的葦塘有一人多深,葦草有半人多高,葦塘上面到處都是野鴨子和山老鴰絮的窩。

野鴨子和山烏鴉都很聰明,它們利用密集的天然葦葉稈作為

“家”的支架,再銜些葦葉編織成一個寬敞、舒適的葦窩。這些鴨子和烏鴉窩在水面上浮遊着,隨着微風和水波蕩漾着。

我脫光衣服,鑽進葦塘,立即被那些鴨子窩吸引住了,這麼多窩,我得掏點野鴨蛋,我找了幾個,都是空窩。

已經是秋天了,不會有野鴨蛋了。但我還是不死心,還往裏走。水越來越涼,我發現我已經來到了葦塘的深處,四周陰森森的,沒有一點聲音,只有風吹葦葉的嘩嘩響聲。

我大聲喊着八叔的名字,沒有一點迴音。我想趕快游出葦塘,這時發現我沒有按照進葦塘的規矩,做返回的記號,四處全是葦草,不知從哪能游出去,我迷路了。

我聽爺爺講過,進了葦塘,如果迷了路,是十分危險的,有時幾天都游不出來,如果是春天可以吃鳥蛋,夏天可以吃沒出窩的小鳥,要是秋天就沒有什麼可吃的。

立秋後葦塘的水涼,能吸人,把人吸死。想到這裏,我非常緊張、害怕。

正在我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時,突然聽到遠處有嘩嘩的水聲響,我連忙蹲下身子向聲音望去。

進過葦塘的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在長滿葦草的葦面上,如果你站起來,視野只能看到你眼前的近處景物,但是如果你蹲下身子,讓眼睛的視線平貼在葦草上面,就能看到較遠的地方。

我發現遠處有一個很像狗的腦袋向我所在的方向游過來。我馬上意識到,這是只狼。

我沒有動,只把身子悄悄向水下潛。狼越游越近,離我只有一丈多遠。

這時已是夕陽西下,葦面上盪起紫紅色的波光。我恐慌地沒有心情去觀賞夕陽的美景,只是緊張地盯着那個黑色大腦袋,眼看它向我越游越近。

我用葦葉把腦袋遮蓋起來,身體潛到水下。我知道在葦塘里,因為濃重的水腥味,可以掩蓋住人體的氣味,只要狼看不見我,我就有可能逢凶化吉。

我順着葦葉的空隙仔細觀察狼的動靜。只見狼游着游着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又慢慢地往下蹲,讓身子一點一點沉到水裏,只在水面上露出一個頭來;這個黑腦袋在水面上向四處轉了轉后,也慢慢沉下去,最後水面上只露出它的鼻子。

我感到奇怪,狼鑽到水$淫蕩。不一會兒,我就聽到遠處傳來水鴨的叫聲,接着就是鴨子掌擊的嘩嘩聲。

不多時,水面上出現了一隻母鴨,在前面呱呱地叫着,身後跟着五六隻小野鴨。

它們渾然不知在它們的靜謐世界、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還有一個致命的危險在等待着它們,它們奔波了一天,就要回到溫馨的家中,它們的叫聲透着歡快和幸福。

突然,一聲慘叫,只見水面就像噴泉一樣激出一股強大的水浪,那個隱藏在水下的狼躥起在半空中,說時遲那時快,可憐的鴨子們還沒等弄清是怎麼回事,就有一個倒霉蛋被狼叼在了嘴裏。

其他鴨子見狀,驚慌地四處逃散,飛了起來。狼哪裏肯善罷甘休,又猛地向水面上躥出三四米,連續叼了幾隻小野鴨,才滿足地遊走了。

我在水塘里,把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再一次目睹了狼的機智,也慶幸自己絕處逢生,可以跟着狼游出葦塘。

我遊了三袋煙的工夫,才游出葦塘,回到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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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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