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舅舅

啞巴舅舅

我有五個舅舅,都是農民,對我影響最深的有兩位,一位是三舅李文友,另一位是大舅李文玉。

三舅雖然只讀過三個月私塾,卻能寫信、畫畫,是屯裏的土秀才,我能從事美術事業,和從小受他的影響、熏陶是分不開的。

大舅是一位聾啞人,但非常機敏,聰慧過人,屯裏左鄰右舍有了大事都願意找他。

他懂陰陽,誰家老人去世,發喜喪,都願請他當

“支客”,鄉下人出殯時,祭奠死人最高的禮儀是

“轉桌子”,大舅可以率領眾孝子們圍攏五張桌子跪拜,而不走重道,後背又不能對着靈堂,他的這手絕技,讓全村人佩服。

他怎麼懂得這些,是誰告訴他的,大家心裏都是一個謎,大概這是天意吧!

如今這種祭奠已經失傳廢棄了。我的太爺說,這個李文玉又聾又啞是天老爺的安排,他要是能開口說話,就成了活神仙。

大舅待人熱情,忠誠老實,對父母也非常孝順。那年姥姥病重,他守候三天三夜,不吃東西。

姥姥想吃魚,他就騎馬去百里以外的清崗泡去打魚,往返三天路程。那是七月盛夏的天氣,等他回到家裏,裝在魚簍里的魚已經變成了魚$淫蕩,發出一股腥臭味,連貓都不吃,氣得他一天沒吃飯。

小麥一上場,就進入秋天,天開始涼爽起來,姥姥的病仍然不好,大舅總覺得沒有給姥姥弄到魚吃,心裏很是不安。

正在他發愁的時候屯裏來了賣魚車,他高興得如同小孩一樣哇哇直叫,讓我挎着一筐雞蛋,同他去換魚。

誰知賣魚人不收雞蛋,他說他們還要去很遠的路,不好帶,怕途中打碎。

大舅知道后,又飛快地跑回家去,累得滿頭大汗拿來一隻雞來換魚,可是賣魚人還是搖頭不換,說他們還要好幾天才能到家,活雞也變成了死雞,他們只收現錢,不賒賬。

鄉下人一年到頭看不到半文錢,哪有錢去買魚。啞巴舅舅急眼了,他把布衫脫下來要換魚。

賣魚人看了那滿身都是補丁的破夾襖,連說不行,不行,怎麼說也不行。

氣得啞巴舅舅哇啦哇啦直叫,最後氣得他抓起破夾襖向賣魚人臉上一扔,轉身光着膀子就走了。

賣魚人把夾襖從臉上拿下來,大聲喊:“給你衣服,這個啞巴,真倔,衣服都不要啦。”接着他又吃驚地喊着:“我那條大魚怎麼不見了,方才還放在這裏,誰偷去了。”大家指責賣魚人,不講理,誰也沒離開這裏,怎麼會偷魚,只有啞巴才離去。

眾人向啞巴舅舅走的方向望去,只見啞巴舅舅光着上身,空着兩隻手前後搖擺着,擰着腰,好像在跳二人轉,還不時敲打着肚皮。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啞巴空着兩隻手怎麼拿魚,光着膀子連藏的地方都沒有。

晚上我去給大舅送衣服,一進姥姥的屋就聞到一股魚香味,一條大鯉魚在鍋里煮着,泛着白沫。

我明白了,但大舅是怎麼空着手把魚拿回來的,心裏好納悶。吃飯的時候,三舅偷偷地告訴我,啞巴大舅是用嘴把魚叼回來的。

我看着大舅心花怒放的樣子,心想一個聾啞人孝敬母親什麼難事都難不倒他。

我有五個舅舅,都是農民,對我影響最深的有兩位,一位是三舅李文友,另一位是大舅李文玉。

三舅雖然只讀過三個月私塾,卻能寫信、畫畫,是屯裏的土秀才,我能從事美術事業,和從小受他的影響、熏陶是分不開的。

大舅是一位聾啞人,但非常機敏,聰慧過人,屯裏左鄰右舍有了大事都願意找他。

他懂陰陽,誰家老人去世,發喜喪,都願請他當

“支客”,鄉下人出殯時,祭奠死人最高的禮儀是

“轉桌子”,大舅可以率領眾孝子們圍攏五張桌子跪拜,而不走重道,後背又不能對着靈堂,他的這手絕技,讓全村人佩服。

他怎麼懂得這些,是誰告訴他的,大家心裏都是一個謎,大概這是天意吧!

如今這種祭奠已經失傳廢棄了。我的太爺說,這個李文玉又聾又啞是天老爺的安排,他要是能開口說話,就成了活神仙。

大舅待人熱情,忠誠老實,對父母也非常孝順。那年姥姥病重,他守候三天三夜,不吃東西。

姥姥想吃魚,他就騎馬去百里以外的清崗泡去打魚,往返三天路程。那是七月盛夏的天氣,等他回到家裏,裝在魚簍里的魚已經變成了魚$淫蕩,發出一股腥臭味,連貓都不吃,氣得他一天沒吃飯。

小麥一上場,就進入秋天,天開始涼爽起來,姥姥的病仍然不好,大舅總覺得沒有給姥姥弄到魚吃,心裏很是不安。

正在他發愁的時候屯裏來了賣魚車,他高興得如同小孩一樣哇哇直叫,讓我挎着一筐雞蛋,同他去換魚。

誰知賣魚人不收雞蛋,他說他們還要去很遠的路,不好帶,怕途中打碎。

大舅知道后,又飛快地跑回家去,累得滿頭大汗拿來一隻雞來換魚,可是賣魚人還是搖頭不換,說他們還要好幾天才能到家,活雞也變成了死雞,他們只收現錢,不賒賬。

鄉下人一年到頭看不到半文錢,哪有錢去買魚。啞巴舅舅急眼了,他把布衫脫下來要換魚。

賣魚人看了那滿身都是補丁的破夾襖,連說不行,不行,怎麼說也不行。

氣得啞巴舅舅哇啦哇啦直叫,最後氣得他抓起破夾襖向賣魚人臉上一扔,轉身光着膀子就走了。

賣魚人把夾襖從臉上拿下來,大聲喊:“給你衣服,這個啞巴,真倔,衣服都不要啦。”接着他又吃驚地喊着:“我那條大魚怎麼不見了,方才還放在這裏,誰偷去了。”大家指責賣魚人,不講理,誰也沒離開這裏,怎麼會偷魚,只有啞巴才離去。

眾人向啞巴舅舅走的方向望去,只見啞巴舅舅光着上身,空着兩隻手前後搖擺着,擰着腰,好像在跳二人轉,還不時敲打着肚皮。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啞巴空着兩隻手怎麼拿魚,光着膀子連藏的地方都沒有。

晚上我去給大舅送衣服,一進姥姥的屋就聞到一股魚香味,一條大鯉魚在鍋里煮着,泛着白沫。

我明白了,但大舅是怎麼空着手把魚拿回來的,心裏好納悶。吃飯的時候,三舅偷偷地告訴我,啞巴大舅是用嘴把魚叼回來的。

我看着大舅心花怒放的樣子,心想一個聾啞人孝敬母親什麼難事都難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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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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