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2=4！（10）

“我們拿一個程序來試試看。”我說道，盡量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葉茨拿出一本名為《101個BASIC計算機遊戲》的書。這本小手冊是數字設備公司在1973年出版的。在計算機擁有圖形處理能力很久之前，就有了一個基於文本的“登月計劃”程序，只有35行代碼。我們選了這個程序作為測試，我覺得這樣會鞏固愛德華的信心。我把程序輸入進去，葉茨發射“登月艙”，幾次嘗試之後，成功在月球“着陸”。我們的BASIC程序一切順利。

愛德華說道：“咱們去我的辦公室吧。”穿過一個粗糙的門道，我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桌子上有一個我見過的最大的橙色玻璃煙灰缸。愛德華是老煙槍，他吸煙時會猛地抽上兩三口，然後把煙熄掉，再點上另一支。一次簡單的談話過程中他就能抽掉半盒煙。

“你們是第一個把程序拿給我們的人，”他說，“我想讓你們簽一個許可，這樣我們就能把軟件跟‘牽牛星’一起賣出去。合同的條款我們稍後再商量。”聽他說著，我止不住咧着嘴笑。一回到酒店，我就打電話告訴了比爾，他對這個消息也是激動萬分。我們在做生意，真的。按哈佛的說法，我們有出息了。那一次我歸心似箭，只想立刻飛回波士頓去。

在霍尼韋爾，我定期給愛德華打電話聯繫軟件的升級事宜。有一天他突然打斷我：“打住，打住。你覺得來新墨西哥州加入我的軟件小組怎麼樣？”阿爾伯克基市對我來說很陌生，我只是最近才知道它不在亞利桑那州。但愛德華開出的薪水是1**6萬美元，比我在霍尼韋爾的薪水高很多，而且，我很難拒絕在自己編寫的代碼上工作的誘惑。另外，比爾和我曾商量過，我們之中應該有個人去那裏，一邊給客戶提供服務，一邊監視軟件的配送情況。我的來去比較自由，並且是我接到了邀請，所以該我去。

於是我給愛德華回電話說：“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我在霍尼韋爾的同事們無一例外地斷言我犯了一個大錯。他們說，拋棄一個在行業里穩定的公司去一家不夠可靠的新興企業，去遍是沙漠的新墨西哥州賣業餘愛好者用的設備，這太瘋狂了。“你在霍尼韋爾的工作很保險。”他們不斷勸我道，“可以再干好多年。”

我知道這個選擇是在冒險，但我對霍尼韋爾的同事們很是失望。我希望聽到他們說“祝你好運，年輕人，加油”這樣的話。在為我舉辦的送行聚會上發言時，我恐怕有些失禮了，我是這樣說的：“我猜，除了我自己以外，是沒有人為我祝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