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劍外忽傳收薊北（1）

第十章劍外忽傳收薊北

1誤入虎穴

為了一家五口的生活，我想方設法尋求一個教書的路子，一天到晚，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這上面。這天，父親忽然心血來潮，寫了封信給一個姓朱的朋友，叫我去找他幫忙謀一教席。此人家住洪山殿，往返兩百里，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接信在手，二話沒說，第二天由母親陪着上路。

路很偏僻，住戶不多，行人稀少。我們為了不走彎路，見人就問，肚子餓了也不敢買飯吃，怕多花了錢，回去挨罵。才走十幾里，我發痧了。天氣又熱，走在太陽底下只覺得頭暈目眩，身子一歪，差點栽倒，幸虧母親急忙扶住。我實在不想再往前走了。我這麼回去，交不了差，又得惹大禍。沒辦法，母親為我扯了幾把痧，向路邊一戶人家討了點水喝，休息一會，強打精神趕路。在這廣闊的天地里，我無拘無束，像監獄的犯人一樣，可以在外面放兩天風。

一百里的路程，我和母親非在一天之內走完不可，我們無法在路上過夜，沒有住客棧的錢。眼看挨近傍晚，到了洪山殿，我們並不知小地名，不知何處是朱家。我們問得更勤密了，一路上，共問了二十多次。最後，我們在一條岔路上站住，不知該怎麼走，正好前面來了個人，他指着對面一條山弄子說：“穿過這條弄子，到了出口處，就看見他的家了。”

母女倆一頭鑽了進去。這裏林木茂密，野草齊胸，要撥開茅草才看見路，不時還聞到一股濃濃的像尿那樣腥臭的臊味。又走了三四里，兩隻手被劃得血淋淋的，好不容易走出這條弄子，抬頭一望，天還未全黑，果然，朱家到了。

叩開門，一位中年婦女出來招呼，一問才知道她是朱的妻子。接着，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也出來了，他是朱本人，父親的朋友。女主人問我們是不是從山弄子裏穿出來的，我們如實告訴了她，是一個男人指的路。她聽了半晌沒出聲，臉都變了顏色，連連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她見我們驚愕地看着她，定了定神，吐了吐舌頭說：“剛才你們走的這條路太危險了，硬是菩薩保佑，吉星高照，要不你們母女說不定沒命了。你們不知道，我們本地人，除非獵戶，其他人是絕@不敢去的，這山裏有老蟲哇。早兩年還傷過幾個人，有兩個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夠慘的。那指路的也太缺德了。”我們聽了不覺捏一把汗，還算命大，沒進老虎的肚子，要不，留下祖母和妹妹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