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有悲歡離合（18）

以往，我只恨自己報國無門。如今，偉大的使命讓我有機會奔赴抗日前線，我內心感到無比榮幸。與此同時，很自然，我也想到了你，我遠在漵浦的小妹。你很堅強、很懂事，畢竟太年輕，如果我們隔得近些，能多照顧你一點那該有多好！可是，目前形勢萬分緊迫，我只能服從這一神聖的命令，為了多災多難的祖國，為了我們飽受屈辱和摧殘的人民，為了我們和平安寧的未來，更為了我們聰明可愛的下一代。

親愛的小妹，我去了芷江機場，只要條件允許，也會不時有信給你。我知道，深明大義的你，絕不願成為那嫵媚的依人小鳥，而是立志作展翅翱翔，搏擊長空的海鷗，是嗎？

天氣愈來愈冷，快把棉衣做好，要合身一點，莫穿上成為一個棉花包子，哈哈！

吻你——我勇敢的小海鷗！

你的健哥

1944.11去芷江前夕

我將明健的信反覆看了幾遍，內心極不平靜，興奮、激動、自豪、牽挂，相互交織在一起。我恨不得立刻去到明健身邊，向他傾訴我愛祖國愛人民的滿腔熱忱，驅除日寇的凜然正氣，上前線和自己心愛的兄長並肩作戰的渴望。我忍不住立即鋪紙握筆，給明健回信。

親愛的健哥：

來信和棉布同時收到，多麼珍貴的禮物。謝謝你這樣疼愛我，真是體貼入微呵！

上級要調你去芷江機場，是對你的器重和信任，這樣的機遇千載難逢，太好了。我看到你有關芷江機場的描繪，無比嚮往。我知道全國有許多著名的機場，我卻從未親眼見過。而今你要前往工作的芷江機場是遠東三大機場之一，在戰略上是如此重要，是我國對日寇進行大反攻，奪取最後勝利的空中堡壘。作為一個中國人，我能不驕傲，不揚眉吐氣？當然，我也明白，你此次去芷江機場實際上已到了前方，我應當考慮你今後的安危。但我很快說服自己：七年來，在全國各個戰場，為挽救祖國危亡浴血奮戰的勇士，誰不是母親的兒子？誰不是妻子的丈夫？誰不是孩子的父親？我為自己剛才瞬間感情上的自私感到羞愧。對@你調去芷江，我除了支持、鼓勵、歡送之外，還能說什麼呢？我越想越激動，豪情滿懷，思緒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向那戰火紛飛硝煙瀰漫的戰場，我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那首膾炙人口的蘇聯歌曲《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