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跡部(6)

靈跡部(6)

從一個髒的字裏抽身出來,那裏面儲藏着一大批人。我知道這樣說不對,禪宗會對我搖頭,那裏的公案會透露出我悟不徹底的氣息。

我還是在寫。髒的洋酒髒的話髒的裝腔作勢髒的擁抱髒的醉髒的筆髒的字髒的汽車髒的兄弟髒的姐妹髒的速度髒的球髒的蛋髒的……

從髒的字裏出來,落在另一個髒字裏,我已經不再乾淨。乾淨的人已經死去,睡在我們年輕的懷抱里,是過去的年輕,不是現在的那些數字。

誦讀了一個時辰《心經》,想哭,在如今的年代裏,流淚的地方都被水泥和建築佔領了。

逃離

逃離,這個詞磐石般砸進我的頭腦。

意念無數次對身體(色色小說下達病危通知--2009年11月25日實施逃離計劃。

在北京城,無數支箭從全國各地準確地射向我生活的靶心,精確到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科技的力量。

沒時間體會被射中的感覺,疼痛感早已沒有,只有“病危通知書”那行字刺激着疲倦的眼睛:再不離開,就躺下。文字的背面是隨意抒寫的草體字。

弦會在彈跳的瞬間,一根根崩斷,連續……

病危通知的標題是:逃離。沒人相信,我會重視這樣一張紙,在高揚的名利面前,瘋狂的時間正不顧一切地碾碎着與它抗衡的一切。捨棄和淡化那麼一點點虛名和也許大的利益--都是一種矯情和作秀。

語氣,是絕對的斷然。

為內心的舒坦而矯情,為精神的神遊,我甘願作一次秀。必須逃離。磐石是自己挪來的,摩挲體會着石頭的粗糙,顆粒來自大地的深處,時間落拓於此。我將歡欣地入睡。夢想着,給自己一個承諾,必須實現這一切。

採取的方式是:駕車,讓自己乘風而去,把辛勞稀釋溶解於速度的旋轉中,在速度中,體會一種平衡。從北京的四環上開始逃離,進入河北、河南,半天的時間,輪迴轟炸的懲罰應該可以清洗乾淨。在從南到北的飛馳征戰中,我活過來,逃離俗世的層層污垢。

在想像中長風繞戰旗,而呼嘯聲,並沒有與寒冷一起到達,繩結太深,太多,太雜。沉迷太深,25日已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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