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司湯達(5)
每個時代都會集中所有的精力於人類知識的某個方面,如今,唉!政治主導了文學,使後者成為了一個權宜之計。”司湯達認為,大革命時期為數不少的英才,在其政治行動中所顯現出來的才華,文學也許根本無法完全展示其力度。聖尤斯特、卡諾都是例證,“幸虧他們的詩歌愛好被大革命及時打斷……大革命最值得稱讚的地方,就是從各種庸瑣、無用甚至十分卑劣的行業中解放出了數百位才能卓著的人物……使他們的能量#小說得以發揮,而沒有被埋沒或浪費在勞苦的瑣事之中”。司湯達從不認為文學是天才惟一的容身之所。
九
這個厭惡雨果、拉馬丁、維尼(以及夏多布里昂)的人,曾被誤認為是浪漫主義的傳令官,這個誤會顯示了司湯達的政治、美學和道德觀融合程度之深,以及他的“觀點”轉變成“價值觀”的力度之大,司湯達從意大利回國,旨在發表第一篇浪漫主義宣言《拉辛與莎士比亞》,以此來引人注目。很快,他發覺自己錯了,為莎士比亞而戰,卻沒有為《歐娜尼》而戰。他捍衛的是一種現時的、現代的文學,一個“美好的理想”,“一種共和的精神”,這是因為他所宣揚的是“共和國所崇尚的”美德,一門非無政府主義、與心靈對話、教育當代人、滿足特定社會需求、與時代同步的藝術。他覺察到自己所推崇的浪漫主義,開始在古董奸商們的眼中成了中世紀天主教會的象徵,並開始成了年輕的雨果(他的青春是隨着白鬍子的生長才開始的,人們隨時都可以把他看做年輕人,並不只是他20歲的時候才可以這樣看……)這位懶洋洋的正統派代表,在1830年的法國以浪漫主義者的身份出現,並不意味着“與時俱進”,而是將沃爾特-斯科特的方法與查理-諾迪埃的結合在一起。
實際上,司湯達從來都不是一位真正的浪漫派作家,而是一名“浪漫主義者”。他在意大利舉起“浪漫主義”的大旗,在當時當地,這場運動不僅僅具有文學意味,而且形式與本質相交融,風格與政治內涵相交錯,二者相互交糅,關係錯綜複雜。自由詩人曼佐尼是浪漫主義的代言人;司湯達寫道:“浪漫主義曾是自由主義的根基或末梢,(……)德-梅特涅先生曾捍衛學院派文學,而直到今天(1830年),全米蘭城幾乎所有的浪漫主義者都被判處死刑或身陷囹圄,後者只是因為享受過特殊的優待,才獲死緩或15、20年的牢獄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