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炎陽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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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素眼裏閃過恍然之色,沉吟道:“那羅家主的意思是同意女兒入宮?但是皇上那邊?”
軒轅流風拍掉啟兒扒拉在自己衣裳上的小爪子,拉着白素素在阿鬼背上坐下,一副準備長談的派頭。
啟兒撇撇小嘴,失了興緻。他不耐煩聽這些,窩進白素素懷裏,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不一會便睡著了。
白素素擔心兩人說話吵到啟兒,把他移進了珍珠空間裏。
“羅萬通此人胸有丘壑,頗為不俗,就是功利心太重了些。”軒轅流風拉過白素素的小手,把玩着她蔥白的玉手,懶懶道:“我只告訴他皇帝唯一的兒子福王小殿下,在一月前病逝了,別的什麼都沒說,他已激情澎湃,按耐不住心思。”
白素素很是吃了一驚。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小小的孩子,長了一張酷似軒轅流嵐的臉,當時她就擔心那孩子長不大,沒想到才過了一年就沒了……那孩子,還不滿三歲吧?
白素素忽然舉得有點冷,掙開軒轅流風的手,輕輕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低低道:“那蓮妃的身份?皇上與蓮妃所中的寒毒……”
軒轅流風伸手擁住了她,把她嬌小的身體摟在懷裏,聞着她青絲上散發出來的淡雅幽香,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實在不願意繼續如此沉重的話題。
“具體的還沒查清楚。我臨走前,他與我略略提了兩句,只說與商國有關。”
白素素就想起了緊鄰商國海域的人魚海。虞美人之毒,須紅塵與美人魚之血配置,如果是商國在操縱此事,倒也符合地利之便,只是那商國皇室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長了些。
想到這裏,白素素忽然詫異軒轅流嵐怎麼會與流風提起這些事情,正欲開口問問,軒轅流風卻繼續方才的話題道:“羅萬通垂涎皇儲的位置,動了心思送女兒入宮,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至於皇帝那邊——”他勾唇輕輕一笑,把下巴擱在白素素的肩膀上,側臉看她如玉的耳垂,懶懶道:“納了羅家女,他對南海郡的掌控力豈不是又多了幾分?我這是在做損己利人的事情,他沒道理不答應!”
白素素低垂着頭,邊想着軒轅流風的話,邊無意識的伸手描繪着阿鬼貝殼上繁複的花紋,沒有察覺軒轅流風的嘴巴向她的耳朵越湊越近,待他灼熱的氣息噴洒在她耳洞上時,溫熱的唇已輕輕觸碰着她的耳垂。
一陣酥麻的異樣感從腳底瞬間蔓延全身,白素素猛然驚醒,玉臉一紅,一巴掌推開他,珍珠空間裏還有一票人和獸看着呢!一臉紅霞的嗔道:“別動手動腳的!既然你知道此事損己利人,為什麼還一力促成?”
軒轅流風吃了白素素幾個媚眼,心裏甜絲絲的,又貼了上來,這次卻老老實實的抱着她,認真答道:“千年來,南海郡一直都是大離的領土,是軒轅氏祖祖輩輩歷經千百年,用無數的熱血和生命一寸寸土地打拚下來的,我從未起過那不孝的心思。如此一來,也好讓他徹底明白我的心意,我也不想把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無謂的爭鬥上。”
他低頭看着白素素秀美纖細的脖頸,何況,如今她把他領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的目光已經不再局限於大離和那個寶座,根本無心繼續這些無趣的爭鬥。即使最後贏了,那又如何?數十年後,還不是白骨一副,黃土一叵!
永恆的生命和不渝的愛情,才是他的歸宿。
白素素明白他話音隱含的意思,心底泛起一絲甜蜜的感覺,他是第一個把她放在了心裏擺在如此重要的位置的男孩……她放鬆了躺進他懷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撅起紅唇嘟嚷道:“我睡一會……”
“睡吧,阿鬼的速度快,天亮就該到神玥島了。”
軒轅流風曲起右腿,把白素素整個像抱孩子似地抱進懷裏,讓她枕着自己的胸口睡得舒服一點。
睡到半夜,白素素就醒了,勸了軒轅流風躺下睡會,她盤膝坐在他身邊,心神卻進入了珍珠空間。
阿紫和徐致遠閉關也有半個月了,白素素每天都會抽空到珍珠里瞄一眼,每次都只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寂靜無聲的泡在那口乳白色泉水裏。
哎!她以前就聽阿紫說過,修真者有時閉關潛修,一夢千年,已是滄海桑田,千萬年歲月彈指而過。徐致遠這還不是潛修,是療傷,只怕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吧。
別說千萬年,如果阿紫和徐致遠睡個幾十上百年的,白素素都感覺受不了,希望他們快快醒來吧!
白素素離開珍珠港時,就把小海鷹嘟嘟放飛回了郁秀島,給綠枝帶個話,說自己不日就會回去。
小狸趴在泉邊的草地上熟得很安然。大雪小雪在山谷右側的山峰上選了一個洞穴,一早就把家安在了這裏。
白素素在阿紫的小山谷里,放了一張軟榻,啟兒在這靈氣充沛,鳥語花香的空間裏,也睡得異常的香甜。
白素素的意識掃過啟兒懷裏的阿蒙阿羅時,小傢伙們立刻睜開淡金色的眸子,滴溜溜的望着白素素。
“不睡了?那出來陪姐姐吧!”白素素心念一動,心神離開了珍珠空間,阿蒙阿羅已躺在了她的懷裏。
阿蒙張開小嘴咬着白素素的衣襟撒嬌,阿羅在她懷裏人立着小身子,拿小爪子輕輕拍打白素素的嘴巴——像頑皮的孩子與母親玩鬧一般。
白素素低低的笑了起來,怕吵醒軒轅流風,便豎起一根手指貼着嘴巴“噓!”了一聲,對阿蒙阿羅低聲道:“待會上了岸,你們注意一點,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或事。”
神玥島距離碧波幻海就那麼一點路程,那些修真者隨便揮揮手伸伸腿,千里一瞬就跨過來了。
小傢伙們乖巧的點點頭。
天蒙蒙亮的時候,神玥島就到了。
阿鬼按照白素素的意思,在西風灘上岸。
上岸之前,她沒忘給三人都化了妝。
不等軒轅流風聯繫下屬,阿蒙阿羅均伸出小爪子,遙遙指向岸上某一處。
白素素順勢一眼,小傢伙們指着的,不正是上次他們租住的小院?
“是炎陽還是舅舅?”
白素素無厘頭的問話,阿蒙阿羅卻聽得明白,用力點了兩下小腦袋,白素素一喜,沖啟兒和軒轅流風驚喜道:“炎陽在這裏,舅舅很有可能也在!我們快一點走!”
炎陽的信只有短短一句話:雲公子近日曾在神玥島現身,速來。
白素素滿心歡喜的跑向小院,等看見炎陽時,卻整個的呆住了。
“師傅?”啟兒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睜大眼睛震驚的低喊道:“師傅!您怎麼變成這樣子?”
白素素失措的沖了過去,顫抖着伸出手,指尖觸到炎陽左臂空蕩蕩的衣袖時,她眼圈一紅,一把將那條空蕩蕩的袖子緊緊捏在手裏,指節泛白,哽着喉嚨,沉痛的聲音裏帶着一抹狠厲:“你的左臂呢!是誰?是誰傷的你!!”
在海島呆了幾個月,炎陽麥色的皮膚已晒成了古銅色,目光更加漆黑深邃,他低頭靜靜地看着白素素血絲遍佈的雙眼,聲音低沉暗啞,輕輕道:“別哭,我沒事。”
炎陽如大提琴般渾厚低沉的聲音,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白素素的眼淚卻啪啪的摔落,頭一低,抵在炎陽的胸口嗚嗚的哭了起來。
“對不起……”
白素素又痛又悔,心抽痛起來。如果不是她向軒轅流嵐要他,如果她沒有派他下南海找雲熙揚,他現在還是好好的!這條胳膊,是她害他失去的……白素素的眼淚像絕提的河水,瞬間浸濕了炎陽胸腔一大片衣襟。
胸口微涼的淚水,如珍珠般滴落在炎陽的心海,蕩漾起一圈圈漣漪。他望着她如雲的秀髮,目光漸漸地幽深起來,緩緩抬起完好的右臂,朝她的烏髮上落下。
軒轅流風猛然似一陣風卷了過來,從炎陽懷裏撈走了白素素,緊緊抱着懷裏,想哄孩子一般低聲勸道:“素素,乖,不要哭!我們先把事情跟炎陽問清楚,有仇報仇!再說了,不是還有阿紫嘛,說不定他能治好炎陽呢!乖,素素乖!別哭……”
“嗚哇!哇!哇……”白素素的腦子已昏昏沉沉的,像溺水的人撈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抱着軒轅流風,埋頭在他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炎陽舉在半空中的手頓時重於千鈞,沉重而緩慢地垂了下來。
白素素直哭得嗓子嘶啞一片,才止了眼淚,昏沉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鬆開抱着軒轅流風的手,慢慢直起身體,轉身面對炎陽,紅腫的雙眼霧氣迷濛,嘶啞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狠厲,一字一頓道:“是誰傷的你?”
炎陽的身體依舊如松般筆挺,又如磐石般堅毅,目光幽深的望着她和她身後的軒轅流風,淺蜜色的唇輕輕挪動,低聲道:“坐下說吧。”
軒轅流風的雙手還攬在白素素的腰上,察覺她的身體正輕輕顫抖着,心裏又酸又澀又痛。明知她心裏一直把炎陽當成家人一般,看得很重,她此刻的傷心難過,並不是因為男女之情,他卻難以釋懷。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卻是為了別人而流。
軒轅流風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一根細絲拉過一般,輕輕的痛,卻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