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遊離於時間之外的雙修者（9）

那男人彎腰抄起一捧白雪，迎風拋去。雪片在半空中散開，閃爍出奇妙的光彩。

“是南坡，但又不是你意識中的南坡，而是我們最初的修行之地。這裏是我們的世界，雖然外表跟你們的世界一模一樣，可它在空間、時間、維度上，完全區別於你存在的世界。能聽懂嗎？換句話說，我們在一瞬間已經離開了剛才的來周村，到了另一個世界——”男人停下來，等我開口。

我思索了幾秒鐘，脫口而出：“鏡面世界？你們是從鏡面世界而來的，能夠在任何世界之間自由切換。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又受困於來周村的石屋？”

那男人將雙手攏在嘴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餘音久久不絕，響徹在千峰之上。

我所說的那個“高山王國”，背^H小說靠喜馬拉雅山脈，境內分佈着眾多的“極高山”（海拔超過6000米以上的高山被稱為極高山）。地球上最高的十四座山峰中，有八座全部或部分位於其境內，海拔全部在8000米以上。我之前到過該國，也登臨雪山，俯瞰過那個山中之國，每當日出與日落時分，在朝陽與夕陽下巍巍雪山會綻放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聖光芒。所以，該地又被人敬仰地稱之為“眾神的白色座椅”。

“難道你們受到了某種禁制，無法自由穿越，是被囚禁在拉卜楞寺之側的？”我不想妄加猜測，但他們兩人的來歷太詭異了，說話又吞吞吐吐，不直接表明身份，我只能連續問下去。

兩人同時苦笑起來，那女人先問：“受困？囚禁？按照你的想法，我們該回自己的空間、自己的家才對，是嗎？我想坦白地告訴你，我們的世界已經毀滅了，除了最高的喜馬拉雅山珠穆朗瑪峰之外，其餘地方都淹沒在大洪水之中。在那種狀態下，水與山、地球引力與水世界的浮力達到了完美的平衡，既不會上漲，也不會下降，水體出現了絕對的平靜穩定，連最微小的浪花也不起。於是，我們只能離開那裏，尋找新的故鄉。你們的世界是鏡面世界中比較完美的一個，所以我們就停留在那裏了。”

我看着雪山腳下，突然發現自己眼中所見的寺廟其實都已經淹沒於至清至靜的水下，真正的水平面就在距離我們幾十米遠的地方，步行過去，不用一分鐘就能到達。這裏竟然是一個被大水圍困的孤島，四周全都是完全透明的、無邊無際的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