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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勤政樓上及四周的燈火刷地亮了起來。
在燈火的映照下,陪在皇帝身旁的太子李亨,不知什麼時候站到燈的暗影處,專心致志看樓下的節目,彷彿眼前什麼都沒發生,他什麼都沒看見。
高力士藉著燈光,看了看神情專註的太子,心中暗道:“這個太子可真是選對了。”
他明白,太子是時時處處謹慎小心。“太子不容易啊!”
在這樣一個太平盛世,給這樣一位有巨大成就感、至今仍雄心勃勃的父皇當太子,的確不容易,很難說是幸事還是悲事。李亨從被冊封太子以來,心裏總有一絲莫名的緊張。三王的命運、惠妃的下場,不能不使他更小心翼翼。眼前,父皇對弟妹壽王妃近似荒唐的舉動,他當然都看在眼裏,但他只能視而不見,悄悄躲開,但又不能離得太遠,這個分寸他是嚴格注意把握的。有時,他發現人們的眼神往父皇這邊看,竟下意識地企圖用自己的身子#小說去擋,他不知這樣做對還是不對。當他眼角的餘光掃視到父皇對楊玉環的親昵舉動,看見姑母長公主為他們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頭緊縮之餘,卻又暗暗慶幸:這次千秋節游宴,三品以上官員都可以帶家眷,他身為太子,除了被封為廣平王的長子李俶不用他帶,完全可以帶太子妃韋氏、小泱姬及全家,然而太子妃韋氏堅決不同意,如今看來太子妃還真對了呢!
原來,這小泱姬不甚安分,又生妒忌。還在太子瑛被廢時,她就仰着小臉質問韋氏道:“母親,為什麼不要太子叔了?”其後,李亨被立為太子,她又不解地問:“為什麼讓父王當太子,要當就當皇上!”小泱姬在詩文上是神童,對宮廷的爭鬥卻一竅不通。韋氏嚴厲斥責她道:“泱姬!這可不是你小孩家亂說的!”韋氏第一次朝她發脾氣,“你要再胡說,小心掌嘴!”小泱姬雖不再多言,卻不服氣。後來韋氏索性把她關起來,多虧姑奶奶長公主說情,加之她有所收斂,才許她出門。那些時日,長公主常過東宮來教她歌舞,近日來得少了,她還常常念叨呢。今天要是帶她出來,看見她姑奶奶、皇爺爺都圍着別的女人轉,不多理會她,她那愛妒忌的小心眼,還不定說出什麼話、惹出什麼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