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一章 楔子

1984年冬天在一個大雪飄飛的日子，王富貴蹲在堂屋的灶台前，不斷地向灶堂內添着柴火，忽明忽暗的火苗映着他憨厚而顯得焦慮的臉龐。小說排行榜top./裏屋傳來妻子賈蘭生產時痛苦的呻『吟』，不時揪着他的心。他又向灶堂內添了一把柴火，希望把火炕燒得更熱乎一點，或許能夠減輕一些她的痛苦。大鍋內的水已經沸騰，他從水缸里舀上兩瓢。

王富貴打開房門，頓時寒風夾雜着雪花涌了進來。他閃身來到門外連忙關緊房門，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妻子還是沒有生下孩子。他點上一支煙眼睛有些『迷』茫的望着遠方。可是茫茫的大雪卻遮蓋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而又貧寒的北方小山村，貧瘠的土地里根本生產不出多餘的作物來換錢，因此王富貴根本拿不出幾十塊錢的住院費讓賈蘭住院生產，但是他並沒有為此感到愧疚，山村裏的女人大多數都是在家裏生孩子的，這沒有什麼了不起。只是他再想有了孩子后就多了一張嘴吃飯，該怎樣做才能增加些收入呢……

(色色小說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回到堂屋內拍打掉身上的雪花。

裏屋傳出二嬸的喊聲：“趕緊端些熱水進來。”

“哎。”王富貴答應着，拿起木盆舀上兩瓢熱水，又用涼水對了一下，用手試了一下溫度端着木盆進了屋子。

賈蘭滿臉汗水連頭髮都濕透了，一臉疲憊的表情無力的說：“對不起，生了個女兒。”

王富貴心中一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膛，但是他還是面帶微笑的說：“不要緊的我們還可以再生的。”

二嬸說：“你去趕緊熱點米粥吧，生了孩子肚子都會很空的。”

賈蘭是二嬸本家的親侄女，當時王富貴二十歲時父母就去世了，二嬸看他老實本分，就撮合著自己的侄女嫁給了他。

王富貴趕緊熱了米湯端進來，扶在賈蘭半倚在被子上。用湯匙餵給她吃。

賈蘭不好意思的看了二嬸一眼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用我喂你就行了。”

二嬸假裝沒有看見，把擦乾淨的孩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仔細端詳着說：“你瞅這眉眼啊，緊隨她娘，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兒。”

賈蘭喝着米湯一臉幸福的樣子微笑着對王富貴說：“你給她取個名字吧。”

王富貴望了望窗外說：“女孩子的名字不用那麼正式，現在正下着大雪呢，就叫她小雪吧。”

……

開春後為了貼補家用，王富貴把小河邊的一塊麥田開墾成菜地，又買了一輛二手的大金鹿，每日往返城裏做起了蔬菜的買賣。日子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

兩年後賈蘭妻子再次懷孕，快要臨盆的時候王富貴賣菜的生意卻不能再幹了。城裏面建設了正規蔬菜市場，作為游商浮販的他連車帶菜被沒收了，面對巨額罰款（實際上就一百塊錢）他只能棄車而去，徒步走回家裏。

賈蘭這次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王富貴找了村裏的長輩給起的名字叫王仕強，仕字是個輩分，寓意仕途強大。

王仕強的降生轉給這個家庭增添了無限的希望，然而一貧如洗的家庭，又增添了許多的無奈。賣菜的那段時間雖然掙了一些錢，可是也僅夠還以前的飢荒，家裏根本沒有積蓄。

那幾年外出打工的風氣逐漸興起，王富貴不能坐吃山空最終走上了外出打工的道路。他走的時候賈蘭還沒有出月子，屋裏屋外田間地頭，還有照顧兩個孩子的重擔便落在她一個人身上。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吧，一身的病根就悄悄的落下了。

小雪七歲那年看着小夥伴們背着書包上學去了，她牽着弟弟的手來到地里，一雙大眼睛含着淚水看着一臉疲憊的母親。

小雪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賈蘭從她的眼睛裏讀懂了她的意思。賈蘭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拖着疲憊的身體帶着他們回到家裏，從柜子裏拿出一個嶄新的軍用書包，放在炕上。

“你爹知道你該上學了，前些日子讓人給你捎回來的書包，可是小強怎麼辦？”

“弟弟會聽話的，我帶着他一起上學，對不對小強？”

小強認真的點了點頭含糊不清的說：“我會聽姐姐的話的。”

就這樣七歲的王小雪帶着三歲的弟弟踏上了求學的道路。

山村裏的小學往往都是好幾個村子才有一個，因此每日要走十幾里的山路才能到達。好在有村裏的小夥伴一起幫助，大家不覺得累反而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雖然緊緊巴巴的，但是大家對未來卻充滿了美好的憧憬。特別是姊妹倆每年貼到牆上的獎狀，更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