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見;厭惡1.(3)
當天回家以後,父母的口中就開始多了一個名詞——“於明彥”。
“人家於明彥多少爭氣啊,年級數一數二的分數進了寧樂,哪裏像你……”
“那些老師都說按於明彥的成績,肯定可以拿復旦保送,你好好學學人家。”
“於明彥這次月考又是班級第一啊……”
初聽的時候,會覺得有些奮發的動力,可這樣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就像是在心裏播下了有毒的種子,漸漸發芽成浸滿毒汁的枝蔓,繚繞在身體裏,無法排解。
對於明彥,起初的那些期盼和好感,似乎也隨着這樣的言語變了質,演化成難以名狀的不耐——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只是不耐。
由於雙方父母生意上的往來越來越多,和於明彥在同一個飯局或者是在同(色色一個房間的幾率頻頻增長,而葉晴空的話卻是越來越少,不想說話,不願意說話,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會引發什麼麻煩。
長此以往,於明彥似乎也領會了兩人的相處之道,被大人叮囑“你們一起玩”的時候,就會拿出自己的iPhone玩起來。
偶爾葉晴空也會想到什麼,嘗試着去問於明彥關於顏澈的事。
“你們兩個籃球誰打得好?”
“當然是我啦。”
“騙人吧。”
“沒騙你,真的是我,阿澈嘛就是球風比較穩,關鍵時候比較靠得住,要說控球還有整體實力嘛,肯定是不如我的。”
“我懂了,你就是投籃不如他准吧?”
“嘖,少胡說了。”
這似乎是兩人聊得最長的一次對話,以葉晴空的啟齒為開始,以葉晴空的緘默為結束。
見她不說話了,於明彥也沒有繼續話題的意思,只是把iPhone放進口袋,拉着椅子挪過來了一些、再挪過來一些,直到貼到相當近的距離,葉晴空才有些忍不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啊……”
於明彥有明顯的外雙,微微眯眼的時候,呈現出一種慵懶、卻又不會女氣的感覺,真的很好看。
他定定地注視着葉晴空,視線讓後者不自覺地偏了偏頭。
“我才發現,你右邊眼角下面有個淚痣。”
於明彥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地陳述了這麼一件和之前的話題完全沒有關聯的事情。
葉晴空有些發愣,耳朵聽了進去,大腦卻還沒有消化。
過了一會,她才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是有的,很小的一顆,但我媽媽說我這輩子都是哭作包。”
最後這個“哭作包”是用上海話說的,讀起來像是“擴作薄”,含在嘴裏讀的時候會帶着意味不明的曖昧。
有時候,方言一開,就會將距離無限地拉近,有種神奇的魔力。
“作孽的。”
於明彥也用上海話說道,笑着又問,“要吃點什麼伐?我去幫你拿。”
“蜜汁鳳爪可以伐。”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