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山基地（下）
“北方的秋天這麼冷，還能游泳！……能夠同時看到毛衣美女和泳裝美女，真幸福……”看着落地大窗中映出的各色泳衣，秦勇的情緒亢奮到了極點，一邊讚歎着眼前的美景，一邊對身旁鬱悶的劉為說：“老大，這是軍官俱樂部嗎？我怎麼看怎麼像咱們那兒的休閑娛樂中心呀，而且一路走來全是美女——不過好像沒看到哪裏像靶場的樣子呀？”
劉為狠狠地剜了一眼正在發春的秦勇，充滿怨**地道：“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前這裏明明就是靶場，十二年沒來了有些變化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且你這麼看美女，就不怕娜娜知道了收拾你？”
“嘿嘿，老大，我只是一時不太適應而已，我馬上找個人問問路如何？”
說完不等劉為有任何反映，就跳下車，跑向唯一一群有男人在內的人們。這小子看似十分好色，事實上卻也有些靦腆，讓他就這麼找個大姑娘問路他還真不太好意思。
雖說當著朋友的面迷路實在有失面子，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獨自鬱悶了一下，劉為就開着車跟了過去，畢竟這裏是軍區的地方，就秦勇那張大嘴巴，不小心得罪了人可就沒意思了。
也許劉為今天確實時運不佳，怕什麼還真就來什麼，還沒開到地方，就聽到了爭執聲。
“什麼‘小姐，小姐’的！你叫誰小姐！這裏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怎麼這麼亂說話！”一把略帶怒氣的女聲傳了過來，正是人群中穿着最火辣的一個女孩，只見她面色不善地看着秦勇，看來那傢伙是把她惹着了。
聽到女孩的話，劉為已經猜到了個大概——這裏是中國最北方的省份，“小姐”一詞在這裏並不普及，平時說起來應該還帶着點兒貶義，而且這裏還是軍事地區，估計着這女孩也是個女兵，像秦勇這麼上去就叫人家小姐，自然得不到好臉色了。
“唉呦，對不起，對不起，他是南方人，不清楚我們這裏的習慣，而且也是第一次到這兒來，這位同志，實在對不住你了。”看到情況不妙，劉為忙滿面笑容地走了過去，多年的商場浮沉讓他練就了一張如同彌勒佛一般“慈祥”的笑容，配上他微胖的身材，很真沒多少人能對他生起氣來。
秦勇正被女孩的一溜北方話砸得有點暈，他只不過才過來叫了一聲小姐，沒招誰也沒惹誰，怎麼就這麼被搶白了一頓呢，等聽到劉為的道歉，才大致明白了個差不多，也知道自己的話造次了，連忙跟着解釋起來：“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像來問問路——我第一次來。”
那女孩胡小霏看着眼前不住口道歉的兩人，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那個鬍子拉碴還有點兒傻傻的男人（秦勇知道這個評語不知做何感想）明顯說著一口廣東普通話，而且胸前還帶着一張來訪卡，看來自己真是錯怪他了。都是那個不知羞恥的孔華斌，人家好不容易放天假他就纏上來了，弄得自己心情極度惡劣。
想到這裏，胡小霏心中也有些歉意，忙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是我誤會了。你們是地方上過來玩兒的吧？我們這裏不興叫人小姐的，而且我們幾個都是女兵，平時人家叫我們都是叫同志，突然被人叫成小姐有些不習慣。”說著，求助地望向身旁的幾個姐妹，幾個女兵們也十分配合地笑了幾聲，緩和了現場的尷尬。
說到這兒，胡小霏突然發現劉為的胸前並沒有來訪卡，便好心提醒道：“這位先生，你的來訪卡呢？千萬不要弄丟了，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煩。你們的接待員呢？”
“哦，你還是叫我同志吧，不然我也會不習慣的——我也是部隊的，不過也沒穿軍裝而已。”看到對方的話風已經轉了，劉為連忙趁着台階下，還不忘稍微幽默一下，“其實我們只不過是想去軍官俱樂部看看，請問應該怎麼走呢？以前我來的時候，明明是在這個地方呀。”
雖然有些驚異於劉為的身材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鏡后軍人的身份，胡小霏還是很給面子地笑了幾聲，並回答了他的問題：“軍官俱樂部嗎？是在基地的另一邊呀，你們正好走反了……而且好像從我入伍以來一直在那裏呀，同志，你什麼時候來過呀？”
“噢……哈哈……我是老兵了，很久以前來過……我們還趕時間，就先過去了……同志們再見。”聽到胡小霏的疑問，劉為支支吾吾地混了過去，逃命似的拉着秦勇跳上車，向她所指的方向絕塵而去。
胡小霏她們被兩人的突然離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一個女兵說道：“很久以前？那可真是很久了，我聽我們老班長說以前沒有女兵區的時候這裏確實是軍官俱樂部，可是女兵區都建了七年多了呀……看他的樣子應該也就二十四五吧？”
聽到女兵這麼說，胡小霏的興趣被吊了起來，興緻勃勃地道：“是嗎，可能人家長得年輕吧，服役七年以上，應該至少是上尉銜兒了吧……”話沒說完，就被一個令人生厭的聲音打斷了。
“上尉算什麼，總沒我這個全軍最年輕的少校厲害吧？霏霏，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市區玩兒吧，和她們逛那走過不知多少遍的女兵區有個什麼意思。”只見一個穿着少校軍服的年輕人一邊擦手，一邊從邊上的建築物中走了出來，看來剛才他是去洗手間了，不然，從他說話的腔調和語氣上來看，如果他在的話，劉為和秦勇還真要碰上麻煩了。
“是誰也用不着你管，人家的軍銜是靠自己的能力爭取的，你以為個個都是你孔華斌？”胡小霏明顯對這個頗為英俊的年輕人不感冒，一臉不屑地諷刺道。
被心上人如此搶白，孔華斌的臉上掛不住了，陣紅陣白地變了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胡小霏她們在放下那句刻薄話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和幾個手下晾在當地。
看着胡小霏逐漸遠去的背影，孔華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你個小娘們兒，靠着個軍團級的老爹罩着就以為少爺我不敢動你？老子的爹還是中央級的呢！”
放了狠話的孔華斌還覺得不解氣，向最心腹的手下問道：“王成，剛才那倆小子是什麼來頭？他們去哪兒了？”
聽完王成的解釋后，一行人也向著軍官俱樂部走去。看來，劉為今天的“沒麻煩”大計算是徹底泡湯了——
“老大，剛才那個女兵長得還真不錯，就是脾氣有點兒大——早聽說北方女孩兒比較直爽，看來真是名不虛傳呀！”軍官俱樂部的餐廳里，秦勇正在眉飛色舞地講着剛才的“艷遇”，由於已經中午一點多了，他們決定先在餐廳里吃點東西再去靶場。別看這裏檔次看起來不是很高，可卻有着“猛虎下山”、“出海蛟龍”和“雲中燕”等陸海空各部隊專有的內部營養菜，別的地方還真吃不着。
“行了，吃你的吧，都告訴你收斂點兒了，還是給我招了個麻煩來，既然那位女同志那麼好，你怎麼不和人家多聊會兒呀？”劉為的語氣里已經貼上了“你再敢鬧回去我告訴你老婆”的標籤，秦勇哪敢再提，急忙使出熟練的“乾坤大挪移”轉移了話題。
“老大，我認識你三年多了吧？這三年裏我好像從來沒試過超過三天看不到你，連旅遊都是一起去的，可我從來也沒見你和部隊扯上什麼關係呀。而且看剛才大門口警衛的表現，好像你在部隊裏的地位還不低？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為顯然不是很想談這個問題，卻也知道總要給出一個解釋，只得含混地答道：“我隸屬的部隊比較特別，基本上是那種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的地方，至於人家警衛，對誰都那麼有禮貌了。”
就在秦勇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劉為背後響了起來。
“這位同志，請問你是哪個單位的？我曹虎在軍隊待了五年了，好像也沒聽說過有什麼‘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的隊伍——你把軍隊當成什麼地方了！”
劉為轉身一看，說話的是他們身後那桌吃飯的一個彪形大漢，而和他同來的幾個軍人，也都面帶慍色地看着兩人。
劉為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天麻煩是跟定自己了，卻也正應了禍從口出的真理，少不得再解釋一下了：“同志，我所在的隊伍確實比較特殊，到也確實不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只不過隊伍里規定機密不能外瀉，我的朋友又不是部隊裏的人，所以作為權宜之計暫時回答一下。”
那大漢聽劉為這麼解釋，也確實合情合理，雖然劉為的外表並不像一個在特種部隊服役的人，卻也不能枉下定論。可就當他想說兩句場面話和解一下就這麼算了的時候，卻又有人說話了。
“到底是什麼部隊這麼厲害呀？三年不去都行？我怎麼沒聽說過？要真有這樣的部隊的話，那我倒也真想開開眼界，這裏都是軍人，就說番號的話應該不算泄密吧？同志，我看你還是將身份表明比較好，不然的話，我們也真是不敢就這麼讓你離開——畢竟這裏不是任誰都能來的！”說話的正是在邊上蓄謀已久的孔華斌。
看來，劉為今天的麻煩，還真不會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