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棄妃

此時的他仍然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他的眼中飽含淚水，心碎如落雨之聲。緊緊握着雲兒的手，深情的凝望：“我要讓雲兒親口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都是慶元使的計謀。雲兒是無辜的。當日宛若的死與雲兒無關。”

雲兒漸漸鬆開他的雙手，低聲抽泣：“雲兒不會再騙皇上，雲兒也不願意一錯再錯。或許這是報應，當日的雲兒為太子所『逼』不得不做一些事情。可是雲兒也早知道自己有着下地獄的這麼一天。雲兒不值得皇上如此動情。或許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上前撲了過去，緊緊把雲兒抱入懷中，憤怒的怒吼：“不要，一開始不是錯的。其實朕早已經動了真情。即使知道一些事情是雲兒迫不得已。可是朕一一能接受。只是朕不要讓雲兒承認。朕不想失去雲兒。”

她的淚滴，晶瑩如玉，仰望着他滿是淚水的臉龐：“一切都是皇上錯愛了，雲兒一開始真的沒有對皇上動心。一切只是知己情誼。可是至從雲兒來到這宮中，皇上百般恩寵全給了雲兒，雲兒承認卻在那時深深愛上了皇上。可是雲兒心中卻也一直心存愧疚。對於宛若的死，雲兒會愧疚一輩子。只是該來的總會來，如今雲兒遭報應了。那麼皇上還能如何繼續愛下去。雲兒又怎能誠心接受皇上的愛。這些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抵不過一場蓄意殺害的陰謀。”

他漸漸的鬆開自己的臂膀，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去挽回過往。輕輕的跪了下來：“朕這一生對不住宛若。是朕讓宛若死了。朕也難逃懲罰。如今與雲兒今日的情意斷絕便也是懲罰。可是如今你讓朕怎麼做？”

雲兒又怎麼會忍心去傷害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男人。她取下鳳釵，放在皇上手中：“如今這鳳釵交與皇上手中。雲兒任由皇上發落。只是這孩子希望皇上能好好撫養長大。不要辜負雲兒的一片心意。”

他看着雲兒，如今兩人近在咫尺，心卻隔着天涯。一切亦不能再回頭了。可是他始終不承認當初的情愛是錯付了。可是心中會痛，那些隱忍的傷痛隨着時間慢慢的剝落，最後剩下一個滴血的心。

慶元皇后與賢妃走了過來，賢妃看着雲兒如此落魄與狼狽，心中不忍。她走上前去：“姐姐這又是何苦。只是妹妹是相信姐姐的為人的。這些事情一定是誤解。”

她微笑着：“不是誤解。是真的，還記得姐姐對妹妹說的話。今後你的人生將會不同。”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姐姐怎麼又說這些話，那些東西妹妹不在乎。”

皇后冷眼看着她，目光又迂迴到皇上眼睛，那眼睛之中滿是憂傷：“怎麼樣，是真是假，想必皇上與李貴妃自有分曉了吧。如今如何懲治，也該給臣妾和大明皇朝一個交代了。”

皇上拂袖而去：“隨朕去乾清宮。”

乾清宮很是冷清，依然是面前的這幾位。皇上為了顧及雲兒的顏面，便也打算將此事悄悄處理。

慶元則不管皇上用何手段，總之除掉雲兒。她的心中就安定了。

皇上擬好了聖旨交與順公公。順公公上前宣讀：“李貴妃上前接旨。”

雲兒跪下，眼睛之中都是不舍與淡然的接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日李貴妃娘娘因患有疾病，喪於流雲殿。葬於昭陵。欽此。”

賢妃則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李貴妃娘娘明明沒有死。怎麼這聖旨為何要這樣寫。”

慶元則也是不明白：“是啊，這樣一來，宮中便沒有李貴妃這個人。那眼前的這人該如何處置。”

皇上看着雲兒，雖然有萬千不舍，可是此時為了保全她的『性』命也不得不這樣做。如若杜太後知道此事，將會難以收場。

他緩緩走到雲兒身旁：“今後雲兒就是自由之身，可以去天地游『盪』。不用一生都束縛在這皇宮之中了。李貴妃已經死了。今後沒有李貴妃這個人。”

雲兒連忙跪下謝恩：“謝皇上成全。只是在雲兒走之前，還想再見一見釴兒。”

皇上命順公公去流雲殿通傳。不一會兒，『奶』娘與陳公公還有翠玉都來到乾清宮。他們再路上已經哭了好一陣子，臉上都是濕的。

釴兒彷彿知道要發生些什麼事情，便哭了起來。這哭聲讓雲兒的心瞬間跌落得遍體鱗傷：“釴兒，別哭了。就算娘不在了。還有你的父皇疼愛你。”

皇上抱着釴兒：“或許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不過不會表達。可是如今一別，不知道日後何時才能相見。”

雲兒看着賢妃，她微笑着走了過去對着皇上淡淡的說：“今日雲兒便要離開這裏。可是在雲兒走之前，雲兒還要送一份禮物給皇上。”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雲兒輕輕的撕下賢妃的面紗，賢妃有些驚訝她會何會這樣做：“姐姐為何要撕下妹妹的面紗。姐姐明明知道！”

一張與裕王妃神似的臉出現在皇上面前，皇上有些被她震懾：“是宛若。為何宛若還活着？雲兒你在騙朕？”

賢妃上前稟告：“皇上忘了。臣妾的本名是晗沁。不是什麼宛若。”

雲兒，此時看着皇上有些釋懷的樣子。心中踏實許多，她轉身準備離去：“今日該做的，雲兒都已經為皇上做了。希望皇上日後在晗沁妹妹的陪伴之下，長有歡顏的活着。”

翠玉上前攔着娘娘：“娘娘這是要走么？翠玉捨不得娘娘。求娘娘不要走。”

她俯身扶起翠玉，輕輕擦拭淚滴：“翠玉不要哭，還記得翠玉也有夢想。就是做夠了年限便可以回家許個好人家，過着幸福美滿的日子。再過些日子就夠了。雲兒此刻也不是什麼李貴妃。雲兒就是一個庶民。走了，就不再牽挂。”

陳公公跪在皇上面前：“求皇上讓老奴陪伴在雲兒身旁。雲兒自小是老奴帶大，有了祖孫之情。還望皇上成全啊。”

皇上看着他，卻也是覺得可憐：“如今流雲殿的主人死了，你們就一起出宮吧。這樣就算對雲兒也算有個照應。”

雲兒扶起陳公公：“陳爺爺，好久沒這樣叫您了。入宮的這些日子讓爺爺吃了不少苦，是雲兒不孝。如今雲兒一無所有，還好有爺爺陪伴。”

翠玉也向皇上求情：“皇上就讓奴婢也隨着去吧。”

慶元皇后則看不慣這溫暖的場面便有些嘲笑：“一個變為棄妃的女子，竟然也有那麼多人來求她一起出宮。出去了便什麼也不是了。至此這大明皇朝的歷史上，聲名顯赫的李貴妃也會銷聲匿跡。你們也願意跟隨。也算是衷心。”

雲兒在流雲殿收拾了包袱坐上馬車，皇上在流雲殿外等候。只是想着去看最後一眼。她輕輕掀起窗帘，輕聲的說：“如今雲兒要走了，皇上要好好保重。不要記掛雲兒，雲兒在宮外也會好好的活着。如若有緣，還會再聚。”

他沒有挽回的力氣與勇氣，只是獃獃的望着：“雲兒也是，今生如若有緣，還會再聚。雲兒要保重。過往的一切都會隨着時間淡去。朕心中對你和宛若的愧疚也許會延綿一世。可是朕不害怕。因為有兩個女子如此愛着。”

同樣是夜晚，同樣是在這馬車之中。當時被迫入宮，如今變為庶民出宮。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魘。可是這宮中卻多了牽挂的人，她的心牽挂着釴兒牽挂着皇上。即使再牽挂現在也不得不離去。

五月了，柳絮紛飛在窗外。她伸手去觸碰，卻只是一縷溫暖的清風擦身而過。身後長長的宮巷之中，有人在起首相送。越來越遠了，漸漸的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下。

慶元皇后今日也許是活在這深宮之中最快樂的一天。李雲兒終於不存在了。可是到了今日才發現就算沒有李雲兒皇上也沒有對她有半點傾心。賢妃的面紗終於揭下，皇上想起與宛若一起無憂無慮的日子。而她與宛若也有些類似之處。都是一樣的單純與善良。可是不知賢妃背後卻背負着張居正的重託。

日子一天天的過得真快，憲懷太子自從雲兒出宮之後便一直由賢妃照顧。期間雖然經歷波折，可是這孩子也漸漸的長大了。比起原來這小臉似乎變得更加胖了。

皇上自然是疼愛自己的兒子的。可是這已經入秋了，秦淑妃馬上也要生產了。宮中上下也是忙碌着。

今天是立秋的日子，天氣涼爽。玉瑤宮外，一陣忙『亂』，宮女，太監都端着水盆，爭相走進屋子裏。

恭妃則在院子中一臉焦躁的樣子，她問起陳御醫：“這秦淑妃的胎兒不是已經快要生產，為何這麼久了還不見不動靜。”

陳御醫示意低聲說話：“恭妃娘娘還是小聲說些話。別讓屋內的人聽到。因為這秦淑妃的胎位不正，所以有些難產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