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嬌女與交易
——當真是來也突兀，卻也突兀。
落梅風呆了呆，正想上前把小包拾起，眼角處白衫衣角一閃，白芸仙鬼幻般的從另一側一株樹後轉出。
“妖女，是你！”不知為何，一見此女妖嬈的面容，落梅風就是無名火上沖。
他面色沉下，喝道：“寧真真這小丫頭呢？”
“你說那笨丫頭嗎？放心，她沒事。”白芸仙笑吟吟的，裊裊近前。
其實不用她說，落梅風也明白剛才那一問有些多餘，這件事只要稍用腦子想一下，便應該清楚寧真真這笨丫頭追來追去，瞎忙了半天，最終還是把人追丟了。
他面色陡沉：“妖女，你又來做甚？”
白芸仙沒有回答，美目四盼，忽道：“秋雪影呢？”
注意到他身前的那個油布小包，神色驟顯異樣：“這是秋雪影給你的？”
留意到她的緊張表情，落梅風心中驀然一動：“莫非此物就是周老六身上之物不成？”
想到這裏，他忙問：“剛才那名女子就是秋雪影嗎？”
白芸仙沒好氣道：“若不是她，我追來幹嘛？”
聞聽此言，落梅風再無懷疑。
他雖然猜不出秋雪影為何會將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東西拱手讓人，但想到她既然要將此物交予寧真真，那麼理應不會再是它物。
想着此物居然會失而復得，他心內又驚又喜。瞟視着白芸仙，表面上裝着對此將信將疑，渾不在意，卻突然一個箭步竄上前，用刀尖挑起油布包，一把抓過，顧不得上面沾滿了污泥，慌不迭地就往懷裏一塞。
見他一個人在那裏手忙腳亂，白芸仙不屑披唇，挖苦道：“放心，沒人和你搶的，秋雪影不要的東西，本姑娘同樣看不上眼。”
“是嗎？”
落梅風賊笑：“聽你的語氣，是否認為它是假的呢？”
東西到手，他心下大定，雖然明知白芸仙是在挖苦，不僅毫不介意，反而大有得色。
“當然，”
他弔兒郎當聳聳肩頭，“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這也是人之通病，本人對此是不會介意的。”
白芸仙斜瞟着他，目光頗為古怪，忽抿嘴一笑：“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不知可有興趣聽？”
落梅風此刻心情極佳，聞言哈哈大笑：“商量什麼？”
白芸仙眼波流轉：“你替寧二小姐做事，她給你多少酬勞？”
落梅風面孔沉了下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芸仙嬌柔瞟着他：“我們不妨做個交易，她給你多少銀子，我可以照樣給你雙倍，只需你將那包東西給我瞧瞧即可。”
落梅風不語，心中卻暗暗冷笑。
說了半天，她轉彎抹角，旁敲側擊，無非仍然在打他身上之物的主意。
白芸仙等了一會，不見他回答，微一皺眉，又道：“我不過是想瞧瞧包內是何物而已，這又有什麼好為難的呢？”
世上會有這麼容易賺的銀子，打死落梅風也不會相信。
他繃緊面孔，冷冷道：“少騙老子，你會不知包內是何物？”
“老娘如果知道，還來搶個屁。”白芸仙似乎被他這句話勾起了滿腹怨氣，俏臉驟沉，突然發作。
“媽的。”她叉腰跺腳，破口大罵：“這事全都怪那姓寧的小子，那傢伙真不是個東西，無端端和針眼那死鬼搞出這檔子事來。還故意弄得神神秘秘的，結果使得人人心癢難耐，你爭我奪，斗得雞飛狗跳。他奶奶的，操他十八代祖宗，是不是以為我們閑着無聊，存心想找點事情教我們做……”
雖說在發火，但白芸仙的樣子瞧着卻異常的動人，每罵一句，就撇撇嘴，跺跺腳，高隆的雙峰也隨之一陣輕顫跳動，很能引人瑕思。而她聲音與動作，更是極富戲劇色彩，就好像一個俏美的當家小旦，獨自在台上唱着拿手好戲，一舉一動，都將身上那種成熟美女的風情，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她臉上那種潑辣刁蠻的表情，卻委實令人不敢恭唯，比起那些當眾罵街的潑婦，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言語愈來愈是難聽，愈來愈是粗俗，到了後來，其精彩程度，連平時吵架罵人當作家常便飯的落梅風，亦為之瞠目結舌。
對於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他除了嘆為觀止之外，只能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他奶奶的！”他撓了撓後腦勺，暗暗嘀咕：“既然人人都不知道那包東西是何物，何以還會有這麼多人拚死拚死互相搶奪呢？”
不過納悶之餘，他也終於弄通了一件事。
從白芸仙的話中，他終於將凌煙樓內針眼的被害和眼前這事聯繫了起來。
顯而易見，這包東西正是針眼身懷之物無疑；而針眼的被殺，顯然與之有關。
他暗暗不解：“周老六不過是洛陽城裏一個小混混，又不會武功，又是如何同針眼這種武林人物扯上關係的？”
“另外，那姓寧的小子，也不知是何許人物？”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不大可能是江凌寧家的子弟，以寧家顯赫的家世，理應不該和針眼這類人有着任何瓜葛。
他心裏不住盤算，正準備隨便找個借口從白芸仙口中套出更多內情，忽見白芸仙的目光水汪汪瞟視了過來。
“喂，我剛才的提議，你考慮得怎樣了？”白芸仙臉上笑眯眯的，看不出絲毫髮過火的跡象。
“娘的，這騷婆娘的嘴臉變得可真快。”落梅風低低罵了一句。
這種變幻莫測的女子，自然是少惹為妙，他想都沒想，當即回絕：“免談。”
白芸仙絲毫不以為忤，嫵媚送來一個眼波：“你莫非擔心我付不起銀子？”
“你說呢？”落梅風斜睨着她，不住冷笑。
他又不是傻子，一萬兩銀子的雙倍就是兩萬，誰會將這麼多的銀票，隨身攜帶？
想到白芸仙居然妄想用這種小孩都騙不了的幼稚謊言來欺騙他這個智慧過人的年輕俊傑，分明就是對他超人智慧的侮辱，落梅風心頭大覺氣忿，神色當即便極為不善。
白芸仙萬沒料到他在銀錢方面表現得如斯精明，聞言怔了怔，忽然氣惱跺腳，低罵了一句：“臭男人，不識抬舉！”扭頭便走。
落梅風大感意外。
他正戒備擺好姿勢，提防白芸仙一言不合之下衝上出手搶奪，卻不想她會說走就走，整個人不禁為之怔住。
呆了一呆，才想起正事，虎起面孔，厲喝：“賊婆娘，站住。”
白芸仙駐步，回首，不悅蹙眉：“叫我何事？”
落梅風不懷好意奸笑：“招呼都不打上一聲，你就想這樣離開了嗎？”
白芸仙啐了一口：“不走幹嘛？難道你想留我下來請姑奶奶吃晚飯？”
“不錯。”落梅風一本正經猛點頭，“我正是想請你吃飯，不過……”
他賊賊笑着，“吃得卻是牢飯。”
白芸仙花容失色退後一步：“你想幹嗎？”
“你說呢？”
落梅風逼上一步，嘿嘿冷笑：“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忘記先前在藥鋪里所發生的事了？”
“噗嗤！”
白芸仙忽地忍俊不住，目光嬌媚瞟向他，再瞅瞅他腰間的單刀，整個人陡然笑得花枝亂顫，顯然回想起了他早先在藥鋪里精彩萬分的那一刀表演。
“就憑你那幾手破刀法，留得下我嗎？”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捧着顫顫巍巍的豐滿胸脯，目光挑戰迎向他。
“你說什麼！”落梅風大怒。
此女竟敢如此侮辱他的蓋世刀法，這口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火盈胸之下，不由分說撥刀，大吼一聲，對着白芸仙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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