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計中有計
“他奶奶的。”落梅風臉色鐵青喝道：“你故意拖延時間，無非是想預先弄清楚這附近我們有無接應人手罷。”
亦難怪他惱火。
其實，剛才初見刀疤的時候，此人並不逃走，而是羅里羅嗦地，煞有其事地陪着他們東拉西扯了大半天，單憑這反常的舉止，他就應該想到這層原因了。
現在看來，老者等人當時遲遲不予出手的緣故，顯然亦是抱着同樣的目的。
“答對了。”刀疤仰天打了個哈哈。
回手一指老者等人，奸奸笑道：“不止是你，還有他們，同樣亦早就在本人的算計之下了。”
說至這裏，他再也忍不住得意，皮笑肉不笑抖聳着肩頭，譏諷道：“實不相瞞，先前你撤走監視康仁藥鋪的人手，逼迫我們提前發動，這一手委實玩得相當高明，本人實在是佩服，佩服。”
“不過……”他拖長聲調，眼裏的挖苦之意更濃，“你想過沒有，所有的人手都撤光了，現在就只剩下你們三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呢?”
“你以為老子當真會有那麼笨嗎?”落梅風虛眯起眼笑了，“你曉不曉得，剛才你我動手之前，老子為何要同你扯上那麼多的廢話呢?”
刀疤奸笑：“你該不是想說，你此舉也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暗中卻趁機對此早就有所佈置了罷?”
“現在談這個為時尚早。”落梅風賊賊笑着，“不過，本人提醒你，老兄馬上就要有麻煩了。”
彷彿就是證明他的話。
一語未畢，老者忽然撮嘴發出一聲短厲，尖銳的唿哨。
哨聲方起。
街道四周緊閉着的屋門遽然紛紛大開，人影不住掠出，呼嘯、哨喝聲不絕於耳，疾急朝這邊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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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變化往往就是這般出人意料。
就這麼短短一陣功夫，原本還空曠沉寂的街頭，轉眼就變成了兩相對峙的戰場。
落梅風三人被兩撥人夾在中間，反倒成了與此毫不相干的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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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殺氣漸漸聚集!
陽光斜斜投下，映着一張張木無表情的面孔，唯有那凜厲的眼神，彼此在空中互擊，閃爍着無盡的殺意。
起風了!
遠遠地，長街上揚起一陣低迷的煙塵，旋盪着，瀰漫開來，遮住了眾人的眼睛，卻掩不住兵刃的閃光，以及那粗重低沉的呼吸。
長街盡頭，夕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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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靜默中響起了刀疤的冷哼：“老傢伙，想不到你也留了一手。”
“彼此，彼此。”老者微微冷笑。
“既然你我都不肯罷手，看來，今日之戰乃是勢所難免了。”刀疤森煞掃視了他一眼。
忽然回頭，對落梅風一揮手：“這裏沒你們的事了，請便。”
“你會輕易讓我們離開?”落梅風冷笑不止。
刀疤森冷陰笑：“實不相瞞，大邪妖刀變，這種曠古爍今的蓋世奇學，本人還不想去招惹。”
聽出刀疤語氣中的忌憚之意，落梅風暗暗得意，雖然明知此人這番舉動乃是不想自己在此礙手礙腳，心中仍覺樂開了花，斜睨着眾人，意氣風發地傲然左顧右盼。
劉七倒巴不得能就此儘快離開這處是非之地，趕緊道：“落頭，俗話說，好拳難敵眾手，你看……”
落梅風揮手打斷：“少做夢了，就算刀疤老兄肯答應讓我們離開，老者他們會同意嗎?”
“誰說不會同意?”刀疤漠然插口：“他若真想對你們不利，剛才混戰之時，早就用出全力了，又何必只是虛晃一槍而已。”
落梅風一直未考慮此事，被他一提，也覺其間大有蹊蹺。
照理說，那件東西三方皆是勢在必得，反正到了最後，無論是誰得到，勢必都得與另外兩方火拚，既是如此，那麼只要有機會剷除其中一方的話，出手自是無須留情。
然而觀老者等人先前對寧真真的兩度出手，皆只是虛張聲勢，其目的不外是藉此吸引開他的注意力而已。
現在看來，這種現象只能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老者等人一直心存忌憚，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願與他們正面為敵。
想到這裏，落梅風簡直笑得合不攏口來，問道：“他亦對本人的刀法有所顧忌?”
“你?!”
刀疤一怔，眼裏閃出一抹嘲諷：“就憑你，恐怕還不夠份量罷!”
落梅風惱羞成怒，道：“你說什麼?”
刀疤冷冷道：“我說，他怕的並非是你，而是你身後的靠山。”
“靠山?!”落梅風只聽得莫名其妙。
他孤家寡人一個，哪來什麼靠山可言?
老者臉色大變：“你知道我們的來歷了?”
“先前只是猜測，不過現在嘛，嘿嘿……”刀疤森森一笑，不語。
“好，好!”
老者眼裏厲芒一閃：“既然如此，你們這些人今天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此人究竟是何來歷，犯得着為此這樣緊張嗎?”落梅風正自不解。
忽見老者轉過頭來：“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趁早離開為上。”
“想要我們離開，哪有這般容易?除非先將那件東西交出來。”寧真真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嚷了起來。
老者和刀疤面色同時變了，眼裏閃過一抹殺氣。
看見二人身後虎視眈眈的眾人，落梅風微覺心慌，拉拉寧真真衣袖，低聲商量：“你看，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裏，等他們打完后再說?”
“等他們打完了，還能找着屁的人啊!”寧真真又氣又急。
雙手插腰，凶霸霸叱道：“膽小鬼，你是否害怕了?本小姐可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照樣來一個殺一個，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碰上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落梅風大感頭疼，同時被她言語一激，面上實是掛不住。
不得已只能苦兮兮拉長着臉，硬起頭皮強自出頭了。
“喂!”
他威風凜凜一聲大喝，殺氣騰騰用力一指刀疤和老者：“你們聽見大小姐的話沒有?還不快些將那物交出來，不然的話，休怪本人不客氣。”
老者和刀疤面上同時現出一抹怒容。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知死活的狂妄傢伙，竟敢明目張胆地獨力向百多名高手挑釁。
兩人似有意無意地，彼此交換了個眼色，朝身後一揮手，帶着眾人悄然分兩面逼近。
看光景，顯然打算先聯手將落梅風這塊絆腳石除去再說。
瞧見這種陣仗，落梅風不由慌了手腳，亂擺着手惶急嚷道：“喂，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萬事皆好商量嘛，剛才純屬開個玩笑，嘻嘻，玩笑而已……”
根本就沒人理睬他!
“他奶奶的，老子難道就怕了你們這些王八羔子不成?”
落梅風窘氣交集之下，心一橫，乾脆豁了出去。
“站住!”
他單刀在頭頂舞得呼呼風響，色厲內荏大吼：“誰敢再上前一步，老子就當真要發火了。”
仍是無人理會!
人影漸近，黑壓壓一片，殺氣直逼而來。
“他奶奶的，你們既然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們。”
落梅風大踏步上前，執刀對着老者不由分說狂劈而下。
突然厲喝：“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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