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賭勝
落梅風懶得與他多扯,回頭問道:“劉七,情況如何了?”
“這些人一個個口風挺硬,死活都不肯招供,屬下懷疑……”
“既然他們全都不肯招認,那就將其全部帶回衙門問話好了。”落梅風揮揮手。
說到這裏,他似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勾子笑道:“對了,我還差點忘了告訴你,象我們吃公門這行飯的,若是懷疑某人涉嫌某宗罪案,用不着知府大人的拘票或是稟明上司,就有權將其直接帶回衙門裏問話,這叫事急從權,你懂不懂?到了公堂上,你可千萬別反咬說我們濫用私刑,假公濟私啊!”
勾子重重哼了一聲,鐵青着臉道:“有什麼條件,快說!”
落梅風斜睨着他:“你說呢?”
勾子冷冷道:“其它的事,盡可商量,若是有關周老六之事,對不起,免談。”
落梅風似笑非笑:“真的嗎?”
“不錯!”勾子的語氣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那好!”
落梅風面色一沉,回頭吩咐道:“劉七——”
“你儘管將我的人抓走好了,最多關上一陣,還不是得照樣放出來。”
勾子目中現出一抹狡獪:“這幾天時間,就權當本人歇業休息罷!”
“很好,很好!”落梅風陰笑,拖長聲音道:“劉七,此人如此冥玩不靈,你說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劉七愁眉苦臉攤攤手:“沒辦法,只好多辛苦弟兄們幾趟了,隔上一、兩天,就來此處搜索一回。”
勾子臉色劇變:“且慢!”
落梅風咦了一聲,回過頭來:“勾兄,有什麼不對嗎?”
勾子諂笑道:“小風,大家朋友一場,何必非要為了一點小事扯破臉皮呢?”
落梅風淡淡瞥了他一眼:“這就要看勾兄是何態度了。”
勾子哭喪着臉,似欲隨時能滴出水來:“實不相瞞,那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我若說出周老六的下落,他們知道后,絕對不會放過我。”
落梅風冷冷道:“你最好權衡一下輕重,假若不說,只怕現在就會吃不完兜着走。”
勾子臉色瞬息數變,一跺腳,豁了出去:“好吧,反正說也是死,不說同樣是死,乾脆你就將我一同抓走好了,省得本人左右為難。”
碰上了這種賴皮,落梅風照樣拿之無法。
他皺眉道:“既然你說得如此可憐,瞧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上,本人亦不好再過相逼,這樣吧,我們不妨打個商量。
勾子趕緊堆起一臉討好的笑容:“商量什麼?”
落梅風手一揮:“聽人說,你出賣消息的時候,總要同顧主賭上一把,那人若贏了,則分文不取。倘若輸了,則須付雙倍價錢。現在我們也來賭上一把,就以這桌上的一千兩銀票為注,如果是你贏了,本人二話不說,馬上拍拍屁股就走。若是你輸了,本人亦不再問你周老六的消息,只是對不起,所輸的銀子卻得歸我了。”
“不行,不行。”寧真真當即嚷了起來。
“有何不行的?”落梅風賊笑,“人家勾兄既然死活不肯說出周老六的下落,再是苦苦相逼,亦是徒勞無益,還不如想法賺點銀子,趕早走人。”
劉七小聲提醒:“落頭,此人可是難得的高手,與人賭錢從未輸過,還望三思。”
“放心。”落梅風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本人自有分寸。”
回頭看向勾子:“勾兄,意下如何?”
“好!”勾子似生怕他反悔,迫不急待一把抓起骰子,看也不看就扔了下去。
三粒骰子在碗裏一通亂滾,停了下來。
十八點,赫然是個豹子。
“厲害,厲害!”落梅風瞠然咋舌,怔了半晌,苦着臉抓起骰子,隨手擲下。
只有八點!
落梅風啞然,哭兮兮瞧瞧寧真真,再看看勾子,跟着又瞅瞅圍觀的眾人,忽道:“劉七,你來看看,是誰贏了?”
劉七一怔,但瞧見他眼裏的狡笑,登時會意。
他強抑着心頭的暴笑,正經八百板着面孔,探頭往碗裏瞧了一眼,猛地一點頭,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斬金截鐵道:“這次比點小,落頭,是你老人家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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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真真愕然。
當真是賴皮碰上賴皮,臉皮厚的遇上了臉皮更厚的。
瞧見尤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落梅風與劉七,她再是忍俊不住,彎腰捧腹嬌笑不迭。
“承讓,承讓!”落梅風煞有介事地向著圍觀眾人不停拱手:“讓大家見笑,這次純屬僥倖,嘻嘻,僥倖!”
“喂!”
劉七用肘碰了碰呆若木雞,臉色煞白的勾子,嘻皮笑臉道:“賴賭賴輸不賴帳,既然是落頭贏,還不快些陪銀子出來。”
勾子愁眉苦臉瞅瞅他,再看看落梅風,百般無奈之下,遲疑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從懷裏掏出一疊皺巴巴的銀票,唉聲嘆氣地點出幾張,數了又數,極為肉疼地遞了過來,但手剛伸到一半,又有些捨不得,回頭可憐巴巴地瞧向身後眾人求助。
“咳,咳。”落梅風面色一沉,重重咳了兩聲。
勾子驚覺,苦着臉瞧了瞧面色不善的他,一咬牙,極是心疼地將銀票扔在桌上,又戀戀不捨地看了最後一眼,這才帶着哭腔道:“拿去罷!”
如此財迷心竅的傢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寧真真吃驚之餘,大覺好笑,看見勾子那彷彿死了老娘般的表情,大呼過癮。
“多謝,多謝!”落梅風滿面春風,不停向眾人拱手致謝。
然後回過頭來,看向勾子,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容可掬道:“勾兄,請繼續。”
“你還要再來?”勾子嚇得蹦了起來,雙手一把撫住懷裏的銀票,生怕就此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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